【Replay】晃悠之劍

版主: tropicalo

回覆文章
頭像
微阿光
劇院合夥人
文章: 2380
註冊時間: 2007年 5月 20日, 03:57
聯繫:

【Replay】晃悠之劍

未閱讀文章 微阿光 »

  晃悠之劍

  「本屆御前比試的冠軍是……」典儀官故做懸疑地頓了一頓才繼續。「真
識之焰首座渥佛根之姪,劍士派首席萊因霍德之子,厄紐爾‧修恩‧韋甘德子
爵的高足,來自薩斯提海姆,密塔多夫男爵,傑罕諾‧佛爾斯‧萊耶特梁納之
子,丹赫‧歐爾夫‧萊耶特梁納!」典儀官臉不紅氣不喘地將冗長的名銜念得
抑揚頓挫,尾音還高聲上揚,深怕別人聽不見萊耶特梁納的名號。

  丹赫沈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龐,怨懟地望向那個兩撇鬍子捻得油亮的典儀
官。忍不住低聲抱怨:「喂喂喂,怎麼這樣?阿爹是叫珍海諾耶,我的中名是
奧歐夫!什麼傑罕諾、歐爾夫……」他又輕嘆了一聲。「若是獅子山本家,典
儀官才不會這樣輕慢吧。」

  溫澤爾伸出手指朝丹赫還纏著繃帶的手臂輕戳了一下,丹赫吃痛忍不住縮
了一下。「欸!溫澤爾,很痛耶?」

  蓋索家的男孩白了丹赫一眼,「在叫你啦,冠軍大人。」溫澤爾的臉色慘
白,但還是拼命忍著想要偷笑的衝動。

  丹赫這才驚覺這是頒獎典禮之上,只得朝著玉座所在的高台緩緩走去。看
到溫澤爾虛弱的慘狀,丹赫也有點想笑,那個平時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居然被自
己整成這付狼狽的模樣。但自己也沒好到那去,滿身是傷,頭重腳輕,步履顢
頇一晃一晃地走著。

  大概也沒人想到這兩位名家子弟,居然在御前比試的冠軍決賽中上演起持
久戰來,劍士與巫士的傳統對決最後竟演變成意志力的比拼。「真看不出溫澤
爾這種嬌貴的公子哥,求勝心和毅力也還不賴,幸好我還是比他厲害一點,才
沒有丟了師傅與阿爹的顏面……」丹赫在心裡胡思亂想著,只覺得愈發頭昏腦
脹。

  「跪下。」某個不認識的貴族老伯慈祥地說,他的臉孔在丹赫的眼中越來
越模糊。

  這個出自薩斯提海姆-萊耶特梁納分家的年輕人匆匆地跪下,卻沒想到這莽
撞地一跪又撞裂了腰腹間的傷口,丹赫忍著不敢呻吟,他摀著肚子一口氣卻轉
不過來,兩眼翻白就昏了過去。

  「丹赫!」師傅慌張而關切的聲音是最後傳進他耳中的聲音。

  這年,丹赫‧奧爾夫‧萊耶特梁納才剛滿十八歲。



  ㄟ?自我介紹?

  ㄋㄟㄋㄟ,這位大哥……(搔頭),這很難講耶。

  好吧,我勉強講講看,不准亂笑啊。

  我出生在薩斯提海姆,聖羅萊斯伯爵領之下的密塔多夫男爵領。我阿爹是
珍海諾‧佛爾斯‧萊耶特梁納,我們家是薩斯提海姆-萊耶特梁納中巨林子爵一
脈,而阿爹則是薩斯提海姆著名的真識之焰劍術高手,早年在帝都為真識聖堂
服務,後來返鄉參加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獅鷲戰爭。

  我和阿兄都是在戰間期出生的,娘親總是愛講他們兩人戰後重逢的浪漫故
事,聽得我跟阿兄耳朵都長繭了,雖然小時候阿爹從軍不在家,但是有娘親和
阿兄的陪伴,我童年過得還十分不賴啦~

  我阿兄叫貝里斯托夫‧渥夫‧萊耶特梁納,雖然才大我一歲,可是很愛擺
出大哥的架子,年紀越大越拘謹的一個人,說實話是個有點枯燥的傢伙啦。

  聽娘親說,我們兩個很小的時候就顯出了血脈的能力,遠遠超過我們巨林
一脈的同輩,所以阿爹在我十二歲那年就把我和阿兄送往帝都的真識聖堂,阿
爹透過了當年帝都的故舊讓我拜在著名的紐菲堡伯爵,萊因霍德‧俄拉斯替虛
‧韋甘德的門下。阿兄則拜在曦光嶺女伯爵,凱瑟琳娜‧芮恩‧雷德菲海因‧
梅索斯門下。

  萊茵霍德師尊乃是真識之焰的劍士派首席,現任的真識之焰首座渥佛根大
師就是他的兄長,不過萊茵霍德師尊位高權重,怎麼可能親自來教我這種小毛
孩,所以指導我的責任就落在了我真正師傅的頭上,厄紐爾‧修恩‧韋甘德子
爵。

  我師傅算是真識之焰名門中的名門,因為他正是萊茵霍德師尊的兒子,在
我抵達帝都的那一年,他以十八歲的英姿贏得御前比試冠軍。但事實上,師傅
其實是個大懶蟲……=3=

  長我六歲的師傅對我來講,不太像是師傅,反而更像是個可以一起玩耍胡
鬧的大哥,他對美酒和悠閒生活的熱愛遠勝劍術,但是為了偉甘德家族的名聲
,他也不敢太過怠惰,更別說他對我的教導從來沒有一次虛應故事過,也從來
不會不耐煩或生氣。練習累了,他最喜歡帶我到處去吃吃喝喝。我要說,今天
我會這樣喜好美食,都是師傅帶壞我的啦~~~

  其實我在帝都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年輕一輩的魔劍士,圭德姊妹也算是特別
要好的一對,十五歲那年有次我和妹妹瑪拉妮一起在回歸之夜喝得爛醉,醒來
兩個人已經衣衫不整地倒在旅館房間裡,這就是我毫無記憶的第一次。去年我
返鄉之前,瑪拉妮才跟我坦承她是故意灌醉我…… =__=

  瑪芮娜和瑪拉妮兩姊妹每次都要比較誰的床上功夫比較好,這兩位大姊真
的很無聊,我才沒蠢到評論女孩子的這種事呢~

  蓋索家的溫澤爾‧迪歐‧蓋索算是我的老對手,其實我們交情還不賴,長
期以來互有勝負,但基本上,我還是贏面偏高,尤其是八六八年的御前比試,
我是冠軍,他是亞軍,這不是高下立判~~XD

  其實好幾個現在很有名的人物,我都曾在御前比試跟他們交過手,可惜人
家都成了名人,我卻還在四處晃悠。像是十五歲那年,我曾經贏過現在名動天
下的楊恩,他劍術底子很好,可是比劍的時候卻明顯地心不在焉。八六六那年
還慘敗在茹斯堡家族的卡謬艾克手下。現在好像輸給這樣的名人都很值得驕傲
的樣子……囧

  在帝都另一個還不賴的朋友就是雅普‧旭爾茲,他是個有趣的胖子大叔,
年紀比我大上一些。我們結識的過程也挺有意思的,當時一家新開的海鮮餐館
據說風評不錯,自詡小小美食家的我怎能錯過。




  「客人,您的蒜蓉帆立貝炒飯。這蒜蓉奶油請您充分攪拌後再食用。」熱
騰騰的炒飯端上了桌子,蒸騰的香氣與泛著金黃光澤的分明飯粒,看得出來確
實手藝不錯。

  我拿起湯匙一招迴劍式把蒜蓉奶油迅速地鋪勻在炒飯堆上,讓奶油與炒飯
充分地的交融,奶油稍稍在炒飯上溶解時,我再迅速地把炒飯隆成小山狀,讓
熱氣集中在飯堆之中。要是這時候能淋上一些諾雍尼亞的圖蒙特風暴白蘭地,
再點火燒去酒精,想必能添加更多風味呢~~A_A

  然而,飯粒送進我嘴裡時,我的滿心歡喜卻化為泡影,貝柱鬆散還發出一
丁點的酸味,雖然蒜香和奶油的重口味巧妙地掩飾,還添加了些許海地橙橘提
味,但再怎麼也掩飾不了帆立貝的不新鮮。

  我失望地趴倒在木桌上,整顆頭歪在一邊,嘴裡含著湯匙,說不出的哀傷
啊~~

  這等的手藝,卻拿出將要酸腐的海鮮出來待客,真的太悲哀了。我掏出了
錢幣,打算結帳離開時,卻傳來碰的一聲巨響。

  一個不太起眼的胖子居然用力拍了桌子,力道之大整個鐵盤都彈了起來,
飯灑了滿桌。「叫你們的廚師出來!居然敢拿酸掉的海鮮出來賣錢,可不可恥
!?」

  胖子大叔的鬍子看來好幾天沒刮,頭髮也有點長亂,圓圓的臉頰氣嘟嘟,
小小的眼睛也因為怒火而睜得老大;一身簡裝的剪裁和質地也還不錯,但看得
出來穿了許久,軟鹿皮靴也磨得灰白,貌似是個講究飲食的落魄貴族。

  接著廚師頂著白帽走了出來,我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八呎多的壯漢
不從軍做啥廚師啊!?岩塊似的手臂和胸膛都快把帶著油漬的白色廚師服給撐
破了。他揪下自己的廚師帽,惡狠狠地看著那個胖子大叔,「誰長了一副熊膽
,敢在老子的店裡鬧事?胖子,是你?你說誰可恥?」

  胖子大叔似乎也有點被嚇到,但他挺起胸和圓滾滾的肚子,「你…你…你
拿酸掉的帆立貝炒飯,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簡貝克農莊的蒜頭確實香味
濃郁,奶油也很夠味,你還拿海地的橙橘出來掩飾……,可…可…可是你不知
道,你用了橙橘反而讓那一絲不新鮮的酸味更突兀!」

  我這才真的吃了一驚,這胖子大叔竟是個高手,連蒜頭出自帝都近郊的簡
貝克農莊也嘗得出來,該不會是那個大貴族家中的主廚吧?

  凶神惡煞般的巨人廚師好像也被胖子大叔的專業給嚇到了,「你…你……」
一個你字講了大半天,還說不出一句話。結結巴巴了半晌才低聲下氣地說:「
這位貴客,您要知道尼亞河前些日子氾濫,海鮮的船貨確實遲了幾天……」一
個魁梧萬分的壯漢扭捏起來居然也不遜於那個貴族千金,真是讓我看了反胃萬
分…噁~

  老實說,要是廚師想以暴力解決事情的話,我都已經準備好要拔劍仗義了
,可惜沒有這個機會。

  妙的是,胖子大叔看到廚師結結巴巴地道歉,他居然害臊起來,紅著臉摸
著頭,說自己也不是那麼生氣,只是這麼高超的手藝居然讓不新鮮的海產給糟
蹋了,而且這樣不衛生可能會讓客人拉肚子云云。兩個人居然就這樣互相道歉
,巨人廚師還跟店裡的客人道歉,說今天的餐錢都不收了,廚師拉著胖子大叔
頻頻道歉,說什麼也要賠償他,胖子大叔怎樣也推託不了,竟然就奪門而逃。

  這樣一位妙人,錯過了認識的機會豈不是太可惜了!而且勾搭上這種大貴
族的主廚想必口福不淺~呵呵~於是我就打著我自己的小算盤開心地追了上去。

  「ㄋㄟㄋㄟ,這位大叔留步。」

  沒想到胖子大叔居然加快了腳步向前跑,我只好奮力追上去。跑了半天胖
子大叔實在喘不過氣,才停下來。「呼呼呼~老闆,我真的不能接受啦,您別
逼我了。」

  我也按著起伏不已的胸口,「ㄋㄟ,大叔,你搞錯啦,我不是老闆。」

  他轉過頭來,臉上滿是尷尬的笑容。結果我就認識了雅普這麼一位沒什麼
錢又嗜吃美食的一位胖子大叔,而且別看他為了美食發脾氣,其實他人好得要
命,根本就是軟趴趴的爛好人~XD



  八六八年贏得御前比試冠軍之後,師傅幾乎都要樂上天了,他逢人便說自
己花了六年光陰又調教出了一位十八歲奪冠的俊才。而且我捨了萊茵霍德師尊
的虛銜,在報名時以師傅為師,身為他的首徒也算是沒給師傅丟臉。

  其實師傅並不在意這點虛榮名聲,這我很清楚;圭德姊妹就告訴我,在我
領獎昏過去的時候,師傅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而溫澤爾那個傻小子為了我衝
過去,也牽動了傷勢,於是我們一個冠軍一個亞軍,居然就在病房裡度過了我
們冠軍夜。

  師傅知道我的嘴饞,為了慶祝我們師徒同樣都在十八歲奪得冠軍,他大手
筆地請我去了帝都最高級的哈比克酒店吃飯,可惜我們興奮地灌了整整兩瓶的
五二年的Flussufer的Engeltanzer,吃到第二道前菜的時候早就醉得嘗不出味
道了,說實話真的很可惜,我後悔得要命。

  贏了冠軍之後,原本就還小受歡迎的我,仰慕者的信件有如雪片般飛來,
渥佛根家的依芙卡拉郡主、溫澤爾那個背景與體重同樣雄厚的姊姊都屢屢邀我
共進晚餐,叫人十分頭疼。

  師傅索性讓我逃離帝都,在烏姆地一帶以冒險者的身份雲遊了四個多月,
不過,我好像沒什麼冒險的機緣,並沒有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冒險,只不過是
更能體會一般平民的生活,和感受到這片土地的美麗。

  六九年春天,我以御前比試冠軍之姿出道,受階成為魔劍士;阿兄那年第
七名,也同時出道。我們請了大半年的假返家省親。剛進入薩斯提海姆,我們
就受到熱烈的歡迎,原來薩斯提海姆已經整整二十年沒有出過御前比試冠軍了
,上一位冠軍就是阿爹。屢屢被法澤海因人恥笑我們不懂劍術的精妙,我的冠
軍可是讓鄉親們吐了一口怨氣。

  而且家鄉連年戰爭以致男丁稀少,幾乎讓我們留宿的每一家富農或領主,
都想盡辦法把女兒送進我和阿兄的房間,他們也不求婚嫁,只希望能多添生些
優秀的孩子。阿兄這個古板人把每一家女兒都給好言相勸地推出門外;我則是
頭兩晚嘗了鮮才發覺這樣恐怕會搞壞身體,只好修身養性地裝清高。但最令我
印象深刻的還是琴‧絮絲‧華斯特海姆,拜恩伯爵之女,華倫堡郡主,她的成
熟風韻完全不是那些小女孩所能比擬,連她周圍都空氣都彷彿蘊著玫瑰的清香
……真叫人回味無窮。

  當我們回到菲特堡時,還蒙菲德莉卡二世接見,因為國爭光而受封為爵士
。首府的歡迎儀式更顯得盛大,不過我可以感受到菲德莉卡殿下對國家的憂心
與操勞。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第一次後悔沒有像阿兄一樣對政治、兵法多所涉
獵,除了一身的劍術與巫藝之外,似乎沒有足以報效國家之才。

  好不容易回到了密塔多夫的家園,阿爹硬朗依舊,娘親雖然也添了些風霜
,但溫柔慈祥的樣子一點也沒變,愛娃則是多年不見,從一個小女娃變成了一
個含苞待放的清麗少女。兩位兄長不在家,小妹自然是受盡了爹娘的寵愛,可
是愛娃一點也沒有貴族千金的嬌縱氣息,反倒是個獨立的好女孩。

  可是回到家裡也一點都閒不得,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讓人招待都來不及
,緊接著上門說媒的更是快排到了莊園之外。我和阿兄終於受不了這種情況,
兩個人偷溜到馬廄,趕緊牽了匹馬就往外跑。

  我們兄弟兩個在童年時玩耍的原野上盡情馳騁,望著夕陽餘暉;阿兄才告
訴我,他不打算回到真識聖堂,他要留在薩斯提海姆,為我們的家鄉貢獻他的
心力。我知道阿兄向來留心政局,在帝都時也花了很多功夫鑽研軍學與治國之
道,但是從他口中聽見,依舊讓我吃了一驚。

  我這才發覺,這六年來雖然同住在帝都,但拜在不同的師門之下,和我朝
夕相處的是師傅,和我比劍玩耍的是溫澤爾,跟著我胡鬧喝酒的是圭德姊妹或
是德瑞克瓦德家的李維,一同尋訪美食的是雅普,而這一切都沒有阿兄的身影。

  而阿兄的友人幾乎都是旅居在帝都的薩斯提海姆人,或是那些反對李爾登
的貴族或騎士。我知道阿兄有著一番偉大的志向,但我也免不了替他擔憂,也
同樣替我們的家鄉感到憂慮。

  那年冬天,我隻身返回帝都,而阿兄則與薩斯提海姆-茱莉赫家族的依芳‧
珍‧茱莉赫定下了親事。

  八七零年初,濕地國游擊隊屢屢騷擾薩斯提海姆邊境,我則是接下來自真
識聖堂與樞機院的初次任務,前往調查這件事情。於是我離開帝都,再次踏上
返鄉的道路。


  
回覆文章

回到「Replays & Gall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