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lay]第十三樂章 Die Sommer

聖女騎士的圓桌,女巫的魔藥櫥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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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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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6年 6月 8日, 04:09

[Replay]第十三樂章 Die So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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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picalo 發表於: 星期五 五月 19, 2006 2:11 pm 文章主題: [Replay]Die So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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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六年前,歐米亞那的那場比武大會。

  那是烏姆地大公艾爾多六世為了慶祝小皇帝安納金貝姆登基而舉辦的比武大
會。參賽的騎士來自四方,知名的騎士,包括了「天騎士」文海大公的六子文尼
斯特‧羅爾哈達威‧文海、埃蘭尼亞的龍騎士之首馬修‧寇奇森‧路龐迪爾、黑
盾騎士團,貝彥的「翅蛇騎士」路威希‧西斯塔‧巴陽、高王拉法葉二世麾下的
卡維特‧庫克‧隆尼、法澤海因聖劍裁判團的史匹爾‧巴斯‧哈樂戴、寂靜仲裁
者的白銀騎士雅寇布‧巴黎斯‧貝爾豪薩、尼尼榭的五瓣騎士奇法兒‧賽門斯坦、
薩斯提海因「白騎士」白蘭蒂亞.莉茲特海姆、茹斯海因隼騎士團的瑞賀蒙‧羅
斯以及艾爾多六世的兩個兒子:深紅騎士團的藍道夫與鄂圖……無法一一辨認名
字的騎士們,身穿閃亮的盔甲,批戴著五彩繽紛的彩帶與徽章,在會場內外昂首
闊步著。為了使一般民眾也能夠共襄盛舉,烏姆地大公還特地提供了免費的美酒
與麵包,並且放任賭徒開盤下注,為的就是將最高的榮耀獻給皇帝。

  「哇!水晶你看!小皇帝好帥喔!」安娜貝絲握著望遠鏡興奮地大叫。

  「我看看。」琳恩搶過望遠鏡,卻只回答,「臉太白了,一看就知道運動不
足,身體一定好不到哪裡去。」

  我沒說話,倒是想到了自回歸後八三九年的麗卡五世之後,沒有一個帝國皇
帝能做超過十年的。

  之前的皇帝安柏安納金,也就是安納金十一世只做了四年就病死了,再之前
的格納菲伏是死於酗酒(不過傳聞中是梅毒)、安納金十一世只當了三年、阿嘉
瑟二世連一年都不到就自殺……

  傳說中,這些皇帝都是因為艾爾多六世不滿意而撤換的。

  試想,一個為人臣者,居然可以任意撤換君王。

  真是太荒謬了!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質疑艾爾多六世,因為他是烏姆地大公,手上握有深紅騎
士團的軍權,有誰膽敢挑戰他的權威?

  「咖哩咖哩?你在氣什麼?」琳恩發覺了我的不對勁。

  我說:「沒什麼,人太多,空氣不好。」

  他們倆沒空深究我的不滿,因為比武大會開始了。琳恩熱切地看著場內奔馳
的騎士,而安娜貝絲則是四處尋找新奇的事物。

  場上輕鬆將來自貝彥的無名騎士一槍刺下的,是龍騎士馬修;隔壁場上,雙
雙滾落馬後,以精湛劍術打倒對手的,是女騎士奇法兒;大爆冷門被深紅騎士克
爾克爵士一槍戳下馬來的,是海風郡的暴風卡維特‧庫克‧隆尼。最被看好的,
是有著「翅蛇騎士」異名的路威希。他的攻擊狠辣而有效。沒有人欣賞他的作戰
方式,卻沒有人質疑他的能耐。

  沒有人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由名不經傳的瑞賀蒙‧羅斯勝出。

  當然他的籤運十分之好,但仍然是一路打敗了強敵才進入最後決賽的。

  半準決賽與準決賽,他依序打敗了艾爾多六世的兩個兒子,更在決賽和路威
希雙雙折斷長槍三次才分出勝負。

  身為茹斯海因同鄉,我深深為他堅毅的風采所折倒,也奮力地為他吼出每一
絲的聲音。

  結果是令人振奮的。

  艾爾多六世笑著在皇帝面前接見了勝利者。透過望遠鏡,我清楚地看到艾爾
多手中的獎盃在羅斯爵士接下之前,掉落地上。水晶製的獎盃就此化作千百片。

  我相信艾爾多六世是故意的,我也相信還有許多人也是如此相信著。

  瑞賀蒙‧羅斯爵士僵在原地,全場萬名觀眾也是如此。

  打破死寂的,是將艾爾多六世一腳踢下臺座的那隻腳。卡謬艾卡‧兀兒登‧
茹斯堡的那隻腳。穿著深紅盔甲的衛士湧上,卻抓不住不斷踢倒來人的卡謬艾卡。

  安娜貝絲大笑了起來,全場觀眾也開始哄笑,就連琳恩都忍俊不住。

  我卻看著卡謬艾卡的腳步,無聲地為他叫好。

  卡謬艾卡‧兀兒登‧茹斯堡,是茹斯海因大公的次子,在烏姆地以獅子山侯
爵養子的身分作為艾爾多六世扣押的人質。

  那是來自茹斯海因的志氣!

  雖然只是個人質,但也無法忍受同鄉受到侮辱的志氣!

  我看著衛士們一個接一個被打倒,但圍上的衛士卻一層一層將他包起來。不
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想哭的感覺。

  最後卡謬艾卡當然被制服了,他被獅子山侯爵賞了兩巴掌後帶了下去。

  但我卻忘不了艾爾多六世的禿頂和碩大到使他無法自己站起身的屁股。

  「噗哧!」我笑了起來,避開老人刺來的大槍,閃身進入攻擊線,以劍身打
昏了這位難纏的大槍名人沙德麥基。





  *    *    *    *    *    *    *  





  好不容易才進入十六強,卻在十六強戰碰上了貝彥的獨眼劍士,那個差點在
賽場上殺了打敗卡伊拉的女劍士的獨眼劍士。一路下來,他的對手沒有一個沒有
受重傷的,殘忍的手段使他受到全場觀眾的噓聲。

  我知道他並不是弱者,但我也不願意輸給這樣一個惡徒。

  我費盡力氣才將他打倒,卻再也沒有剩餘的力氣面對下一場的對手。

  不願意棄權的我,只能扯著酸痛的雙腿,握著不住顫抖的雙劍踏上下一場戰
鬥。

  然而,即使有力氣,面對審判團的第一劍士,我恐怕也沒有多大勝算。

  沒兩下,我的兩把比賽用鈍劍就被對方手裡的焰形劍斬斷,徒手力戰了幾個
回合,還是被對手輕鬆制服。不過厲害如他,也沒有辦法奪得冠軍。最後的勝出
者是「白騎士」白蘭蒂亞,至少是將榮耀留在菲特堡了。

  事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聖劍裁判團審判長密卡艾力斯戴著鐵面具,穿著白劍與藍袍,領著手下的騎
士衝上台,高呼著審判,將薩斯提海因女伯爵菲德莉卡二世給劫走。

  雖然眾人都知道這場由薩斯提海因主辦的比武大會隱含著較比武更深的涵義,
但沒有人想的到,法澤海因的人馬竟敢就在會場擄走了女伯爵。

  「笨蛋!不是興奮的時候啊!」我將四處觀望的三手拉住,免得他在混亂中
走失,同時也四處尋找女伯爵的身影。菲德莉卡沒找到,只看到甫奪得比武冠軍
的白蘭蒂雅和我八強戰的對手,審判團的第一劍士在競技場中對決著。

  「三手,掩護我!」我大叫,同時拔出腰間的雙劍,快步踏向兩人。

  白蘭蒂雅似乎處於劣勢,我忽然了解,審判團的人一定是在比武大會中保留
實力,才有辦法在瞬間就掌握了局面。

  焰形劍士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繼續攻擊白蘭蒂雅。看來是絲毫沒有將手
下敗將的我看在眼裡。

  無妨。

  「咦?」焰形劍士側頭避開我右手揮出的第一劍,接著架開左手與右手兩劍,
轉了個身又閃開右手一劍,最後縱身一躍,躲掉了右手最後一劍。

  我看到他眼中滿是驚訝,隨即舉劍向我連刺三劍。我擋下兩劍,也回了幾下。
白蘭蒂雅眼見他無法對我占上便宜,也接著加入混戰。然而,慚愧的是,即便兩
人聯手,我們也無法在對戰中取得絲毫的上風。

  他先架開白蘭蒂雅的長劍,接著擋下我左手的彎刃劍,向後一閃,長嘯了一
聲,往白蘭蒂雅左方竄去。我滿以為白蘭蒂雅會擋住他,但她卻跪了下來、站起
來、吃力地走了幾步,接著又搖搖晃晃地跪下。

  「我的腳踝……」她咬著牙說。

  我連忙將白騎士扶起,卻見到抓住我的手,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我:「一切
就拜託你了,拜託你,一定要追回來!」

  我還沒有辦法回答,她卻說道:「快去!我馬上到!」接著轉頭呼喊著她的
座騎的名字。

  無法多想,我只得握著雙劍往敵人撤退的方向追去。

  我回頭一看,發現三手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該死!」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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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當然是沒有救回來。

  審判團的人計畫周密,連出城的路線、支援馬匹完全都早已佈置完畢。看來
這場綁架分明是預謀已久。

  當天我就被接見,是蒂得麗佩特。南方戰線的指揮官。當年我還是傭兵時,
就是在她手下做事。

  「謝謝你為了救回我的姊姊那麼努力。」她說,我則是吃了一驚。

  首先想到的是今日被擄走的蒂得麗佩特的姊姊假扮的女伯爵,但瞧她的神情
卻似乎並非如此。於是我才相信,她就是女伯爵菲德麗卡二世的妹妹。

  「戰線擴大了,我們需要人手,想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投入我國的戰事?」
不顧我的驚訝,她又問了當年問過一遍的問題。

  我遲疑了一下:「被擄的女王怎麼辦?」我想,女伯爵被擄我也有責任。再
怎麼說,我也是追到最後,才無奈地看著審判團騎著馬逃逸的追兵之一。

  「風聲指出會被送回首都審判。」女騎士心事重重地說道,「當然……審判
之前也許會被當作人質交易。」

  「烏姆地會不管這件事嗎?」我問。

  「烏姆地應該不會坐視這件事發生。這個消息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傳到,結果
如何,明天就能知曉。」蒂得麗佩特說著,又嘆了口氣,「東西兩方的戰事正式
開打了,黑暗的裹屍布正在展開。」

  我看著她深鎖的眉頭,於是回答:「如果勝利能夠讓戰爭盡快結束的話,那
我願意盡一份力。」

  她似乎笑了笑:「那麼,你是否願意效忠於我?」

  「我願意。」

  「跪下吧。」

  跪下的我,只想到此後捲入戰爭,恐怕再也脫不了身了。想到這裡,我忍不
住打了個哆嗦。

  她把劍放在我的肩上,大聲唱道:「存仁慈之心,行正義之事,效忠於君主;
若是沒有君主,就為人民付出。這是你的誓言。」

  我跟著唸了一遍。

  「等等……你姓什麼?」

  我搖了搖頭:「我沒有姓氏。」

  「想一個。」

  我在腦海中搜尋著,卻什麼也沒有想到:「艾勒瑞紐達海因。」我最後說道
那是將父親的名字艾勒斯與母親芮茵爾妲合在一起的姓氏。

  「嗯,溫特包姆男爵艾勒瑞紐達海因,請起身吧。」

  從此,我在蒂得麗佩特麾下,以薩斯提海因軍官的身分,和傭兵團配合,為
東西戰爭效力。

  戰爭並不如意,茲威夫海因憑著法澤海因的支持步步進逼,烏姆地的援軍又
遲遲不來。

  一次戰役中,瑪黛琳的騎士團與慵懶溫馴綿羊傭兵團團長卡柏席澎聯手擊退
了法爾緹榭家的長子「吼龍」法南和他麾下的重步兵團。

  這對長久以來一直處於劣勢的薩斯提海因來說可說是一大鼓舞。

  然而我們卻在佔領的碉堡之下,發現了曙光的蹤跡。

  衛士來報告說碉堡下還有空間時,我還沒想太多,帶了兩三名親兵便下去探
查,卻在那兒看到了勾起我回憶的煤魔像。我連忙差人請馬黛琳下來看。畢竟那
時也是她與伊迪亞一起處理曙光問題的。

  啊……伊迪亞。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這……」瑪黛琳看了又看,轉頭對我說道,「我曾擊燬過這種物體,我不
會認錯的。為什麼碉堡裡會有這種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存在?」

  (我也遭遇過,不過被擊燬的是我……)心中的話當然沒有說出口。

  「曙光和法爾緹榭或許有一定程度的關聯吧。」我說。

  「也許吧。」瑪黛琳點了點頭。

  「怎麼處理?」

  「封住地下室,不讓任何人進來,再找能者來處理吧。」她回答,接著就往
上走,卻忽然停下腳步,「對了,有件事我想應該讓您知道,這已經是公開的祕
密了,不曉得蒂得麗佩特大人,有沒有和您提起過。」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什麼事呢?」

  「聖女修道院下的囚牢,關著曙光的赫拉緹勒斯……」她說,但看到我並沒
有太大的反應,於是又問道,「赫拉緹勒斯這名字您可有印像?」

  我仔細想了想,腦海中只有一個赫拉緹勒斯:曙光鍊金術士會的創始人。

  「不是吧……」我的臉色想必很難看。因為瑪黛琳笑了起來,但馬上又回歸
原本嚴肅的表情。

  瑪黛琳沉聲說道:「他不會死,因此被關在封魔的牢獄裡。這是流傳在王國
貴族間的一個祕聞。」

  「……不會死是指?」我的臉想必更難看了。但這次瑪黛琳也笑不出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有人說他吃了自己提煉的不死藥,因此永生不死。」她
搖了搖頭,「實際如何,我也不清楚。」

  「為何讓我知道?」我問道。

  她聳了聳肩:「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這本來是以前傳下的祕密,但現在
薩斯提海因的貴族有很多都是知道這事情的。法澤海因大公知道了這件秘密後,
或急欲處死他,或許又有別的目的,希望我們把他交出來。真是愚昧呀……」她
說著,用力地搖搖頭。

  「我懂了。」我說,「所以這也是開戰的理由之一?」

  「可以這麼說。」瑪黛琳回答,「不過……不如說這是唯一的理由吧。我是
要你知道,赫拉緹勒斯,人稱晦暗煉金術士、至高賢者的人,如果放出來,會發
生什麼事情,沒有人會知道。」

  我沒有回答。

  「先這樣吧,菲莎與你同在。」她轉身離開。

  「我知道了。這裡的事情我會交代下去的。」我轉過頭去,看到沒有啟動的
煤魔像,心中閃過異樣的感覺。

  戰爭繼續著,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無法抽身的我,拜託狄崔赫送一封信
到蘭掃去。信封上寫著:「給琳恩與安娜蓓。」

  沒有說什麼,連我從軍的事情都沒說。只說我無法履行承諾,今年是無論如
何到不了了,希望她們好好保重。

  茲威夫海因的軍隊越來越難纏,出現了許多不應該存在於軍隊之中的事物,
像是飛行於黑夜之中的黑袍巫師、魔像、經過改造的狼人、地精,甚至是改造人
類……





  *    *    *    *    *    *    *  





  「Das ist wunderbar!」我讚嘆道。

  那是茍恩的地侏朋友設計的機器,不但可以潛水,更能鑽地。

  為了探測地底下的可疑建築,我和茍恩他們再度碰面。從比武大會、女王被
擄、我自己從軍之後就很少看到大家,久違了的夥伴們再次一起行動。

  我讓懂水性的人先潛下去,但卻回報說無法潛到那種深度。

  我看看茍恩,他也點了點頭。

  於是我們乘坐著鑽地機,登陸在地底空間的水邊。我們利用了沉默術突擊守
衛的巫師,潛入曙光的秘密基地。

  任務非常順利,但曙光沒有一人投降,全數奮戰到死為止。

  「這裡似乎還能連結到其他的地下城。」我說。

  茍恩點點頭:「這些地下城叫做『塔』,從一些得到的文獻上可以知道,中
心的根據地卡貝列塔在地下的某個地方。據說從前煉金術士被迫害之後,他們就
逃往西陲南部的沙漠,建造了第一座塔。因為這些人是貴族,對家鄉念念不忘,
後來又重新回到沙蘭斯,發誓重新奪回權力」

  「原來如此。」我看了看茍恩。發現茍恩變的更有智慧了,而且對於曙光的
事情非常清楚。我忍不住猜想起茍恩這段時間究竟在做些什麼。

  然而茍恩卻對我說了一個秘密。一個雖然感到高興,但卻寧願沒有聽過的秘
密。

  牧師們藉著與死者交談的神術,從死亡的塔主口中得知法爾提榭大公已經被
蠱惑了的事實,他身邊的一個參謀,其實就是曙光的一份子。更知道了曙光的頭
子,大鍊金術士黑希帝打算一舉放出赫拉緹勒斯,聯合了四方聯軍的精銳正要攻
進菲特堡。

  「楊恩會來幫我們的,這是我們唯一希望。」回報給蒂得麗佩特之後,她卻
如此回答,彷彿一切都交給了上天般。

  「光憑我們的兵力,是不可能贏得了的。相信妹夫吧。」她又說,不知道是
在堅定我的信心或者是她的。

  「你說那個暴君嗎?」我皺起眉頭,想起曾經為楊恩寫過讚頌詩,但隨即爆
發了茹斯海因侵略戰,因此我又寫了篇批評楊恩的詩。

  「啊,抱歉。」我忽然想起眼前的攝政便是楊恩之妻的姊姊。

  「沒關係,直言無妨。」蒂得麗佩特似乎能了解我的想法,只是笑了笑。

  我沉吟了一會:「把希望寄託在那樣的人身上好嗎?」

  蒂得麗佩特嘆了口氣:「也許楊恩也會想要分一杯羹,誰知道?但我們也只
有這條路可以走了。姊姊現在身陷囹圄,我們只有打贏一途,最好是能拿敵方的
將領換回我姊姊,否則……」她說著,居然流下淚來。

  在眾人面前堅強無比,長年負責南方戰事,這次更一人扛下國家重責的蒂得
麗佩特居然哭了。

  更糟糕的是,我心中還藏著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

  「我一點也不通治國,若是姊姊死了,我真不知該怎麼辦。」她說。

  我僵硬地點點頭:「那樣的話,楊恩更不會放過我們這樣無首的小國。」

  「眼前的事,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事。」她抹去淚水,回復原先的堅毅,「
上次的行動我很滿意,討論之後我們更覺得應該由你來做這件事。」

  「儘管吩咐吧。」我直覺想到這任務絕對不容易。

  「東西聯軍決戰時,我要你進入流西斯堡,鏟除邪惡的巫師首相。」

  我愣了一下:「刺客嗎?」

  蒂得麗佩特看著我點了點頭:「不用好聽的言語,這是暗殺行動。因此人不
能太多,你可以挑選一些可信賴的人,和你一同進行任務。」

  「我知道了。」

  「拜託你了。」蒂得莉說。

  離開後,走在黑暗的走道上,寒冷的風襲來。這次可能真的只能靠運氣了。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琳恩與安娜蓓。

  就在我往公館的路上,一把劍以毫米之差削過我身邊。





  *    *    *    *    *    *    *  





  我跳開,手按在劍柄上。直覺想到的是行刺之事莫非洩漏了出去?

  「什麼人?」我低聲道,卻看到眼前的黑髮女子,拿著明晃的雙劍

  「問別人名字之前,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名號嗎?」琳恩笑著說。

  「水晶晶晶晶晶~」一派金色撲進懷裡。

  「琳恩?安娜蓓!」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叫什麼名字呢。」安娜貝絲放開我,抬起頭說。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我揮了揮手,「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安娜貝絲哼了一聲,厥著嘴說:「怎麼不可能?不跑過來才奇怪吧?烏姆地
的八卦都聽得到你的名字。」

  「八卦?什麼樣的八卦?」我擔心地問。

  「聽說你跟一個女騎士很……要好……對吧?」安娜貝絲瞪著我說。

  「那是公事罷了。」我連忙回答。

  琳恩把劍收起來,上下打量著我:「你變得不一樣了,長了一些肌肉,看起
來也滄桑多了。」

  「可不是嗎?我還打算留鬍子呢,不知道看起來會不會比較好看?」我抓抓
下巴,「倒是你們都越變越漂亮了,這樣以後我哪敢和你們出門。」

  「我們有聽說你的事。」琳恩笑而不答,「東西聯軍的戰爭整個烏姆地都知
道,事到如今,我們怎麼可能不過來看看你呢?」

  「真的什麼都沒有嗎?」安娜蓓插進我與琳恩之間,笑著問道,把話題拉回
她在意的那部份。

  「沒有沒有。」我用力地揮著手,「你們最近怎麼樣?今年不能去看你們,
真是抱歉,可是真的沒有辦法。」

  安娜蓓黠笑著說:「呆子,這麼久沒見面,也該請我們坐下來喝杯東西吧?」

  於是我們找了家溫暖的酒店,琳恩如往常點了克里蘭的威士忌,安娜蓓則是
水果酒,我則是麥酒。

  不敢相信,從不收徒的琳恩居然收了一個徒弟。

  「真的。」琳恩說,「不過我沒讓她來,我叫她留在扥茲赫堡。」

  「那就算是我的師妹囉?」我笑著說。

  「哈哈哈!」琳恩笑了起來,「對。」

  「問我嘛、問我嘛!」安娜蓓拉著我的手說,接著說起她離開前一個樂團之
後,還回了森林一趟。

  「回去住了快一年了,總算是完成一些一生該做一次的事。」安娜蓓的雙眼
閃爍著光芒,「以後有機會還要回去住,現在的我依然是屬於人類的世界的。」

  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回答:「我真為你高興。」

  她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又和人組成了一個樂團,不過團長死後我很快
發現,人的生命是很短暫的,我總要把握一些重要的人。所以我就去找琳恩了。
我希望以後能找到我的後媽,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了。」

  琳恩聽著,忽然喝了口酒,向我問道「那你以後要做什麼?戰爭……難道你
有死的絕悟了嗎?」

  「死在該死的時空,不是也很不錯嗎?」我笑了一笑,「當然不是在尋死,
只是還有一些事情比生命更珍貴。」

  「你們兩個不要一直講死不死的啦。」安娜蓓不滿地說。

  「不好意思喔。」琳恩說。

  我也笑了一聲:「哈,抱歉抱歉。」但這顯然不能讓安娜蓓滿意。

  她將手放在我的手上,盯著我的雙眼。她那如星辰般燦爛的雙眸亮的令人無
法直視。

  「我不是開玩笑。」她說。表情是一種認真、悲傷的複雜融合體,「如果你
真的要參加戰爭的話,很可能我們以後就看不見你了……我希望你不要參加戰爭,
如果你真的要捲入的話,我們也要跟你一起。」

  我被安娜蓓斯的敏銳嚇了一跳。

  「Carpe Diem!」我大笑了起來,「所以我們才要把握當下嘛!」我說著牽
起琳恩的手,也握起安娜貝絲的手,將三個人的手放在一起。

  卻發現三個人的手一樣冰冷。

  「呵呵呵……」琳恩笑了一笑,說,「你在說什麼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
你們都不會比我晚死的。」就像從前那樣,只要是琳恩說的話,就給人一種無比
放心的信賴感。

  我想了想說:「你們可以到處去玩玩,去吃好吃的看好看的,等這裡的事情
結束我會去找你們的。」

  「可是……」安娜貝絲正要反對,卻被琳恩打斷。

  「說得好,不過戰爭時期哪有什麼好吃好看好玩呢?」琳恩問。

  「這個嘛……」我想了想,「可以去南方看看啊?以前不是說要一起去看海
的?不然就是去綠海瞧瞧,吃吃不一樣的東西嘛。」

  「綠海,我早就想去綠海了。」琳恩說,黑色的雙眼中難得流露出期待,但
隨即又搖了搖頭,「再說吧,好了,反倒是我們兩個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才是
吧,長途跋涉好累喔。」她說完,轉向半妖精,「安娜蓓,該走了,有事我們明
天再講,走吧。」隨即站了起來。

  「我可以幫你們介紹酒店,一定會有打折的!」我說。

  「你要記得喔。」安娜蓓在門邊轉過頭來對我說,「戰事結束後我們三個人
去海邊。」

  「知道知道!」我爽快地答應。

  安娜蓓站起來,卻沒有離開,而是手放在我的頭上:「這麼大了還要人擔心,
真是的……」

  「我哪裡要人擔心了!」我連忙將她的手撥開,免得給人看到這等模樣。

  「哈哈哈,我擔心你啊。」安娜蓓說,笑容燦爛如盛開之花。

  「不用擔心,安娜蓓。我們走吧。」琳恩把劍繫回腰上說。

  我看著依依不捨的安娜蓓,安慰她道:「別擔心了,我好的很,真有空還不
如想想去綠海的行程吧。」

  「嗯……」安娜蓓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離開了酒店。

  「我們會在這裡等你。卡法在上,希望一切早日結束。」琳恩說。

  「Auf Wiedersehen。」我說,目送他們離開酒店。

  看著人去樓空的酒店,還有桌上沒吃完的小菜與杯盤。

  舉起酒杯,將烈酒一飲而盡。





  *    *    *    *    *    *    *  





  「別哭了,老太婆。」塞普說道,「人家艾達海德是小姑娘也就算了,你學
人家哭個什麼勁?」

  老管家塞普在這年來對我十分照顧,他的妻子凱特琳娜與兒子卡爾曼也幫了
我許多忙。離開這裡之後,白琵鷺居也都要靠他們還有艾達海德照顧了。

  「老爺……嗚嗚……你要小心啊……嗚嗚……」艾達海德哭著說。

  「我知道。」我說,拉住想要跑進房間裡的三手,然後轉向卡爾曼,「我不
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你父母,還有海蒂。」

  木訥的卡爾曼用力點了點頭,但他父親卻對此嗤之以鼻:「我還會要這渾小
子照顧?」

  我笑了笑,在老塞普眼中看到了他對自己兒子的驕傲。

  「對了……」我從懷裡掏出一個大布包,交到塞普手中。

  「如果我十天之後沒有回來,可能會有兩個女孩來找我,一個黑髮的叫琳恩,
一個金髮的叫安娜貝絲。如果我沒有回來……就把這個交給他們。」我說,接著
又拿出另外兩個錢袋,「這裡有五百枚金幣,請幫我送到蘭掃給我的母親芮茵爾
妲;這裡有另外五百枚金幣,要是我真的沒有回來,就用這些幫我處理後事吧。」

  艾達海德一聽,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別哭了,海蒂。」我說。

  布包裡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琳恩送我的那把長劍,另外就是安娜貝絲留在
昏迷的我身旁的那把琴。

  「送你的。」琳恩用力點了點頭,「希望你拿著它,可以一直過得平安……
」我腦海裡想到好多年以前,琳恩將這把劍交在我手裡時緊張不安的神色,還有
當我醒來時,躺在身邊,琴身上寫著『給吾愛,記念我們美好的回憶。』的這把
音色優美的魯特琴。

  琳恩將它送給我,希望我能平平安安。若是帶著那把劍離開,她一定會很難
過的。

  而且,離開的人也不適合留著那把琴。

  我嘆了口氣,對大家揮了揮手,翻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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