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白斗篷(上)
崖上的白斗篷(下)
古斯比琪在第一晚野營時彈奏的歌曲:Everything I Know About Love
[Replay] 崖上的白斗篷
版主: tropicalo
- BlackWolf
- 劇院合夥人
- 文章: 2195
- 註冊時間: 2006年 6月 8日, 04:09
崖上的白斗篷(上)
某年某月某日,在這間『老獵人與公鹿』──貝通內最有名的旅店──眾人圍坐在桌子前,古斯比琪和赫曼正針對一張榜單而針鋒相對。這五名冒險者以卡蘭堡為中心,在周遭冒險。這次是接了某個護送商隊的任務而來到貝通內。護送商隊在野外露宿了六天後,今天好不容易才進入城鎮,結算了費用。
若是不揭這張榜單的話,眾人本來就要在此拆夥。之後可以去港都塔萊逛逛,看看有沒有更多機會。也可以不去塔萊,返回卡蘭堡。
榜單上的任務發布者,是勒當日(Roedange)的阿爾巴.德沃爵士(Albär Devaux)。他需要有人陪同爵士的手下前往口袋湖取得白斗篷。斗篷草是一種耐寒的像是雜草的植物,可以泡茶也可以生食,是治腹瀉的良藥。任務完成的賞金是三百盾尼。
前一次護送商隊任務的賞金是兩百盾尼,五人分下去是一人可以得到四十盾尼。取得白斗篷的賞金如果五人均分,一人可以得到六十盾尼。
「這個也太好賺了啦!拔根草就有錢拿,」古斯比琪志得意滿地說:「不用謝我了,大家都知道我最講義氣了。」
「所以是說斗篷草?這人捧一堆銀子就要一群人拔草?」卡林懷疑地說。
赫曼罵道:「有那麼好賺的話怎麼只有你去撕標?就你最聰明別人都是笨蛋?」
古斯比琪開懷大笑:「哈哈哈哈!我是聰明沒錯啦,但不要說別人是笨蛋嘛。」
蘿絲瑪莉翻了白眼 : 「妳都沒想過這麼多錢代表危險度很高嗎?」
「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的話,赫曼就一鎚打爆他。」古斯比琪望了一眼赫曼那奇怪的武器──一把帶有鋸齒鋒刃的巨鎚,「……還是斧?」
赫曼不禁掩面搖頭。
侍者來到眾人面前:「嗨俊男美女大家好,我是今天為你們服務的朱斯汀,大家準備好點餐了嗎?」
卡林正在尋思著要捉一些鷓鴣野兔來裹腹以省下餐費,古斯比琪就開始點菜。
「你們有什麼好料的,我請客!」
「美女真是好眼光,我們的大廚熱拉爾可是在布諾涅擔任過宮廷夜宴的名廚,他的鰻魚串燒,可是連瘋太子都讚不絕口~」
「好!鰻魚串燒來五人份!」
「先給你們上飲料吧?各位想喝點什麼?我們有紅酒、白酒,還有可以加香料的麥酒。」
「都上一輪吧!」
「那主菜要給你們上什麼呢?我很推薦這個季節特別結實有嚼勁的煙燻野豬肉喔,燉牛腰腰內肉也很不錯。」
「我吃素。」古斯比琪說,「沒關係卡林不吃,那他的份我吃好了,我想來個燉牛腰腰內肉。」
蘿絲瑪莉本想阻止,嘆了口氣,還是由著她去。
「Carpe diem, quam minimum credula postero!」古斯比琪引用一句古沙蘭詩句,然後轉向其他冒險者,「總之我覺得拔拔草就有錢拿還不錯啦,如果苗頭不對我們就閃就好了。大家覺得如何呢?」
「你榜單都已經撕了……」一直沒說話的香卓莉爾叨唸。
「大餐也已經點了……」
「現在說不接我們也沒錢付違約金了……」
「有違約金這種事嗎?」古斯比琪一邊啃著串燒一邊看著單子。
「你們城市人就撕張紙搞這麼複雜。」來自克里蘭高地部落巖羊部的德魯伊卡林說著。
「好啦,如果你們沒興趣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去拔草。不過這樣的話賞金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口袋湖附近住著食靈部半獸人,他們和仙靈是死敵,據說會把仙靈的翅膀活活拔下,做成串燒吃掉,叫做手羽仙,在黑暗之人中是道小有名氣的料理。不過因為食靈部發展的太好,最後也威脅到人類聚落,在貝通內發布過幾次討伐令,上山剿匪之後,食靈部已經衰弱了許多。只是在包括了口袋湖附近的山地裡頭,還是因偶有半獸人出沒,因此不建議入山。
蘿絲瑪莉突然有種想掐死古斯比琪的衝動,或是希望她在口袋湖出事,卻隨即為這種想法感到罪惡感。
「……不行,我要為了剛剛內心閃過的情緒懺悔。」身為愛神菲莎牧師的蘿絲瑪莉低頭禱告,「看來也只能去一趟了,不然會出問題……」
「你們就當作古斯比琪幫妳們做選擇了,反正她就算沒撕紙,現在也是赫曼老弟在講要撕哪張紙,有差嗎?」卡林說:「高山天氣變化莫測,把握那一瞬的晴空吧。」
香卓莉爾:「真是有哲理!」
古斯比琪:「太棒了,果然是說走就走的好朋友們!粗花!」
於是主菜的煙燻野豬肉和燉牛腰腰內肉紛紛上了,古斯比琪點了一輪的紅酒白酒輪番上陣。隨著大家興致愈來愈高,酒店駐唱的詩人也上台表演了。
駐唱詩人是『老獵人與公鹿』的駐場表演者:豎琴手「皺眉的」魯伊。琴藝不差,只是不管演奏多麼輕快的樂曲也總是緊鎖眉頭。
魯伊演奏著一些經典但略為過時的曲子。琴藝著實不差,但如果認真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指法有點凌亂不精準;藝如其人,這人相貌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帥,深蹙眉頭還讓他多了點神祕感,但細看一下就會發現他髮腳略為灰白,眼角也微有細紋,和他的曲子一樣略為過時。
侍著朱斯汀端上了一個用高腳木杯盛著的酒:「這是魯伊請小姐喝的。」
幾分醉意的古斯比琪一飲而盡,將木杯在地上一摔,「再來一杯!」
魯伊嚇了一跳,接著演奏起北方之星與暴風公主的愛情詩歌。北方之星埃佛曼尼恩和暴風公主海兒佳蘇芮的愛情故事家諭戶曉,他竭盡所能深情表演,期間頻頻向古斯比琪挑眉毛,然而食客、酒客們紛紛噓他,要他不要唱這麼悲情的歌曲,唱些歡樂的歌,否則好歹也講講最近的奇聞軼事。
「欸!大好日子唱這什麼觸霉頭的歌?」
「魯伊你要把妹你待會自己去把,不要上班時間給我把妹!」
「唱點快樂的歌啊!我可是出來玩的!」
「別唱啦,不能點歌好歹你講些最近的奇聞軼事吧?」
「講講塔萊發生的事情啊!」
「是啊!講講塔萊的末日魔女勾引侍劍者的故事啊!」
「不然講講尼布格靈汀男爵勇奪御前比試優勝的過程啊!」
魯伊演奏完畢,大廳的食客、酒客們零零落落地給他鼓掌。魯伊輕描淡寫地行了幾個禮,就拎著豎琴逕自走向一行人桌邊,動作自然地從隔壁桌拉了張椅子,在古斯比琪身邊坐了下來,好似早就熟識一般。
向古斯比琪舉杯:「讓我們為你的雙眸乾杯,我的美人兒。」
蘿絲瑪莉馬上為魯伊輕浮的舉動感到厭惡,默默地把椅子拉遠一點。古斯比琪跟夥伴開懷說笑,絲毫沒注意到魯伊。
「我跟你說,有一次我們被半獸人包圍,赫曼撿起一塊石頭,半獸人說小孩子打架才丟石頭,然後赫曼就突然拿那塊石頭砰!打到帶頭的那個半獸人頭上,大家都看傻了,然後我們就趁大家看傻的時候逃走了……」古斯比琪淘淘不絕地說。
「不騙你,他的頭上血一直流,他直接蹲在地上哀號……」
「我真的快笑死,一邊跑一邊狂笑……」
蘿絲瑪莉:「你們還要繼續這樣瞎聊下去嗎?既然決定要接任務,我們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吧。」
香卓莉爾:「末日魔女和侍劍者,那是什麼?御前比試又是怎麼回事?我都想知道。」
魯伊一心一意想帶走古斯比琪,不是很想花時間地解釋了魔女和侍劍者的故事。
塔萊先前爆發了一場暴動,有個叫做菲莉西雅的美麗法師伴著一名年輕英俊的侍劍者帝托,來到塔萊附近偏僻的附屬港口莫寧格,蠱惑了當地的人民,鼓吹他們拿起武器反抗塔萊領主。帝托為了守護菲莉西雅,面對塔萊城衛英勇作戰,在城門口衛法師爭取了時間,力戰而死。然而菲莉西雅的身分被揭發,居然是邪惡的末日使徒中人,人民知道了自己受騙之後紛紛捨棄了法師,那法師走投無路,最後跳崖自殺了。
「聽說菲莉西雅利用帝托從塔萊的藏寶庫中偷出了塔萊領主的寶鑽,在菲莉西雅自殺之前,將寶鑽交給了一個一直只想尋死的武士,還有一個對自己缺乏信心的法師,要他們送去暴動最開始發生的漁港莫寧格。」
香卓莉爾一邊聽著,一邊作了筆記。
* * * * *
次日眾人在頭痛宿醉中醒來,看到了驚人的帳單。每人身上只剩十五盾尼,卻因酒精的力量想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整理過後,便準備出發前往勒當日會見德沃爵士。
古斯比琪還在宿醉中,但至少身為本地人,雖然花了點時間找路,總算還能讓大家走上正確的道路。卡林在行進隊伍前方打發掉了所有的麻煩。蘿絲瑪莉還辨識出了附近的果樹,讓眾人可以現地採集,省下了一餐。
不過即使如此,在抵達勒當日之前,還是得野營一個晚上。一行人就著營火吃著晚餐,古斯比琪彈著魯特琴,唱了一首關於愛情的歌:
「各方面都如此迷人,
它是永恆的,每一天,
甜蜜的痴迷,玫瑰花束,
哦,這是天堂,他們這麼說。
我不介意,啊,
我聽說快速墜入愛是如此神聖,
這些歌曲只是在講述簡單的舊謊言嗎?
因為這就是我所知道的關於愛的一切,
我所知道的關於愛的一切。
我不懂那麼多,
我絆倒、我跌倒,
每次嘗試都太用力,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關於愛的一切。」
吃完晚餐後,眾人各自睡了。
* * * * *
守夜的古斯比琪一聲尖叫劃破夜晚,眾人醒來,見到黑夜中許多黑影正接近一行人。古斯比琪擋在香卓莉爾前,「別過來!」
一個黑影撲向赫曼,赫曼朝著飛撲過來的黑影揮出隨手抓倒的槌子,卻揮了個空,黑影咬中他的手臂。定睛一看,原來是隻狼,咬在他的手臂護甲上。蘿絲瑪莉揮動長杖打在那頭狼頭上,那頭惡狼哀叫一聲昏死過去。
香卓莉爾將魔法集中在指尖,移出古斯比琪的保護範圍,從指尖發射出魔法飛彈,擊殺其中一隻狼。狼群撲向香卓莉爾,古斯比琪擋下,狼爪在她身上留下血痕。
另一邊,卡林看著包圍自己的飢餓狼群:「弱肉強食。」猛然變身為一頭棕熊。
狼群群起攻擊,也衝向了牧師和戰士。赫曼迎上去,毫不遲疑地一鎚打去,豪爽地擊殺惡狼。蘿絲瑪莉就沒這麼幸運了,她做了個拙劣的假動作,然後被狼撲倒在地。赫曼的鋸齒戰槌一棒把牧師身上的惡狼給槌爛,惡狼血濺牧師身上。古斯比琪見了驚叫 : 「你下次可以用石頭就好嗎!」
香卓莉爾藉著詩人的護衛,魔法飛彈從指尖發出,連連擊斃惡狼,但法師和吟遊詩人兩人也不住後退,快要與卡林化身的棕熊背靠背。棕熊一記順勢爪,直接擊殺眼前三隻狼。
古斯比琪看著狼群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眼前一隻狼,竟然心生憐憫。
「有點於心不忍,竟然這樣全滅了……」
古斯比琪收回了攻擊架勢,看起來沒有要對惡狼繼續攻擊,還揮手趕惡狼走。
「咻咻!」
倒地的蘿絲瑪莉爬起來,正想對惡狼趕盡殺絕,卡林阻止了她。卡林向狼問道,怎麼膽大到攻擊一群人的營地。狼回答說,半獸人跟地精打了起來,動物們都跑光了,因為沒有食物,才下山來狩獵。
「肚子餓,好餓,餓,」卡林轉述狼的話,「可以吃嗎那個妖精?」
身為半妖精的古斯比琪跟身為妖精的香卓莉爾紛紛尖叫:「不可以!!」
卡林搖搖頭:「這是我的獸群。」
古斯比琪丟一塊麵跑給狼,狼便叼著麵包跑掉了。
* * * * *
一夜好眠後,次日,冒險者們抵達勒當日。
古斯比琪說:「哇!終於抵達繁華的勒當日了!以前都只有經過附近沒來過呢。」
眾了看了看周遭,不過就是個很普通的鄉下村莊,一點也不繁華。
「各位好!你們就是貝通內派遣來的冒現者了吧?我是安布盧斯……」這少年在村口看到一行人,便迎了上來,熱情滿溢地迎接眾人。看清楚眾人後,又有點遲疑地不住打量。
「說得好(Goodspeech)!」古斯比琪說,「你好,我剛剛是說我叫古斯比琪。」
「不好意思,我是阿爾巴.德沃爵士的侍從,安布盧斯,各位可以叫我安就好。」
「你首領呢?外地人來作客不是首領要出來接待嗎?」卡林說。
安布盧斯帶著冒險者們往村裡最大的大堂前進,一邊好奇地看著一行人。
「爵士就在裡頭,很快就能見到。我只是在村外負責接待的。」
古斯比琪跟蘿絲瑪莉說:「欸,那底迪滿帥的。這個你可以嗎?」
香卓莉爾:「……」
妖精法師心中尋思,不知道在『老獵人與公鹿』的那晚,古斯比琪有沒有跟魯伊過夜。
蘿絲瑪莉裝作沒聽到,腦中不住想起之前不愉快的回憶。
* * * * *
蘿斯瑪莉剛到卡蘭堡的時候,就遇見在旅店駐唱換宿的古斯比琪。古斯比琪唱著許多關於愛情的歌曲,溫暖動人的嗓音和精湛的琴藝一下就打動了身為愛情之神菲莎牧師的蘿斯瑪莉。蘿斯瑪莉向古斯比琪攀談,很快就發現兩人無話不談。蘿斯瑪莉告訴古斯比輸自己正在一面尋找自己的真愛一面巡迴傳教。古斯比琪也告訴蘿斯瑪莉她也相信愛情,也想要尋找真愛。蘿斯瑪莉便邀請這位吟遊詩人結伴同行,後者也很高興地答應了。
那日,兩人在酒館中酒酣耳熱,蘿斯瑪莉藉著酒意,股起勇氣向古斯比琪問道,她願不願意皈依菲莎。
「怎麼樣,要不要成為菲莎的信徒?」
「要!我要我要我要!」
「太好了!感謝美善女神!妳是我第一個受洗的教友,我好高興是妳。」蘿斯瑪莉緊握古斯比琪的手,感到兩人溫暖的愛與友誼,幾乎要留下淚來。蘿斯瑪莉已三十八歲了,古斯比琪看起來大約十八歲,然而友情是跨世代的。古斯比琪醉醺醺的,年輕的臉龐透著粉紅色的光澤,看起來格外美麗。如果讓這樣美麗的女孩為愛情代言,肯定比中年的自己還有說服力,以後也可以招募更多信眾,為更多人找到幸福……
「明天一早日出時我們就來受洗好嗎?愛與美善的信徒要注意的事項我也會再跟你說一遍,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第一就是要守貞,還有結婚的對象必需……」
「你太漂亮了,讓我連想好的搭訕詞都忘了。」一個英俊的男子坐到古斯比琪身旁。
「這位先生,我們在講重要的事……」
「蘿斯瑪莉,菲莎好靈驗!」八分醉意的古斯比琪看著身旁的帥哥嬌羞的說。
「不是,古斯比琪,我們教會……」
「喔,你們相信菲莎嗎?菲莎說只能想著純潔美麗的東西……所以我整天都在想妳。」
古斯比琪笑得花枝亂顫。
蘿斯瑪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斯比琪就這樣被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帶走了。原來她是一個這麼隨便的女孩。次日一早,蘿斯瑪莉一人坐在菲莎的神殿前看著日出,心中滿是憤恨和被背叛的心痛。但古斯比琪彷彿失憶般,對那夜的事毫無印象。這讓蘿斯瑪莉更加惱怒。
* * * * *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大堂。
卡林一臉不滿的東聞西聞,古斯比琪也跟著四處嗅聞:「卡林你幹嘛?是很臭嗎?」
「去一個新的地方要聞聞土地的味道。」
一行人見到了本地的領主,阿爾巴爵士,年約四五十歲。
「各位請坐,我是阿爾巴。」
「阿爾巴.德沃爵士。」安布盧斯補充。
阿爾巴苦笑,揮了揮手上的馬鞭:「說是什麼爵士,也不過就是這小村子的長老而已。」
「不過各位還真年輕啊……」阿爾巴看向兩位有妖精血統的女子,不住揮動的馬鞭停了下來,點了點頭。
「首先我要感謝各位願意幫助我們。這次要麻煩各位護衛我們村裡的草藥師學徒海因潔,前往口袋湖尋找白斗篷草。我的女兒能否康復,就指望各位了……」
蘿絲瑪莉:「白斗篷草長甚麼樣子?大概需要多少呢?」
「這……」阿爾巴看向安布盧斯:「海因潔呢?請她出來說明!」
「海因潔在特莎……小姐房裡。」安布盧斯說。
「海因潔、安布盧斯都是我女兒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們去看海因潔怎麼說吧。」阿爾巴說著,又不住揮著馬鞭。
一行人來到領主阿爾巴爵士的女兒,特莎的房門口。
「唉……我女兒特蕾西亞原本是個美麗的少女。」
在門口等待時,這爵士似乎耐不了尷尬,一面揮著馬鞭一面跟解釋。
「八天前,特莎她忽然不願意從房裡出來,說是自己變醜了。我還以為只是小女孩多愁善感,但她甚至不肯讓我進去看看。她媽媽進去了一下卻哭著出來,直要我快去找赫伯,就是村裡的草藥師來,我這才知道事情不對勁。」
「特莎起初也不願意讓赫伯進門,但不進去怎麼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呢?我們好說歹說才說服特莎讓赫伯看看。」
「赫伯出來後,說這是什麼病他也不知道,他得去雅施請求協助才行。」
「赫伯走了之後,赫伯的學徒海因潔──特莎從小和海因潔、安布盧斯三人最是要好──回去翻了書,說白斗篷草可以治療海因潔的病。」
「三天前,赫伯從雅施寄了信來,說雅施的牧師們都去尼布格靈汀集會了,他得再趕去尼布格靈汀找人才行。我們想這樣不知道要多久,於是就請認識的商人幫忙去貝通內發布了消息。」
「你們願意來幫忙,還真是感謝。」阿爾巴說著,又再次向冒險者們道謝。
過了半晌,一個人從面前的房間出來,闔上了門。眾人嚇了一跳,這女孩像是燒燙傷一樣,臉上滿佈疤痕,簡直比地精還醜。
「嗨,你好啊。」古斯比琪笑著說。香卓莉爾卻舉起長杖準備施放魔法飛彈:「地精!」
安布盧斯:「不要!她是海因潔!」
安布盧斯和阿爾巴連忙阻止香卓莉爾。眼前這個臉上長滿醜惡的疤痕,完全被破相的女孩,就是草藥師的學徒海因潔。
古斯比琪:「香卓莉爾!你怎麼可以說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地精!」
香卓莉爾:「原來不是嗎?」
阿爾巴:「海因潔她命不好,從小沒了媽媽,長相也……但她現在是赫伯的學徒,正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草藥師幫助大家。希望大家能夠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她。」
海因潔:「……」
「怎麼可以這樣說。」古斯比琪生氣的說,「那是你們審美觀不同。在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審美觀。如果在地精中,海因潔應該也算美的。」
海因潔:「……」
「夠了,古斯比琪妳閉嘴。」蘿絲瑪莉轉向海因潔:「海因潔小姐,抱歉我們剛剛失禮了。」
安布盧斯溫柔地看向海因潔:「海因潔心地善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我需要一籃的白斗篷。」海因潔說:「能讓我煮成一壺茶的量就夠了。」
「只要取回來就好嗎?我們有需要用任何特殊的保存手段嗎?」
「只是前往口袋湖的路上可能會碰到危險。半獸人什麼的。雖然我覺得安布盧斯也已經足夠保護我。」海因潔說著,露出了戀愛中的少女的眼神看向安布盧斯,「但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古斯比琪:「半獸人什麼的就交給赫曼,他最會打半獸人的頭了。」
卡林:「等等,女巫海因潔,我想請教一下,你們說的白斗篷就是斗篷草嗎?專治腹瀉的那種?」
海因潔:「我不是女巫,我只是草藥師的學徒。白斗篷就是白色的斗篷草。」
「所以小姐特莎是拉肚子拉到變形了嗎?」香卓莉爾疑惑道,卡林也跟著說:「首領的女兒拉肚子這麼嚴重嗎?」
古斯比琪聽了,失禮地笑到在地上打滾,發出魔性的笑聲。
海因潔:「白斗篷是……是治這種怪病的……」
蘿絲瑪莉:「方便請教病名嗎?」
「我……我不知道病名,我只看過人們吃了白斗篷就好了……」
卡林:「反正我不太懂治病,草藥跟符咒你們女巫說了算。」
海因潔:「我不是女巫……」
香卓莉爾:「蘿絲還是你要不要幫忙看看小姐的狀況?」
蘿絲瑪莉:「就算我看了也沒用,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
赫曼忍不住插嘴道:「我說……人家是請我們來找白斗篷草的,不是來治病的。海因潔小姐既然說白斗篷草能治病,那我們找來便是。」
「欸不過,說不定香卓懂啊?這樣不用跑去拔草又可以賺錢不是更棒?還是赫曼的意思是如果治病要收更多錢?喔?原來如此。我懂了。」古斯比琪手心拍手背。
香卓莉爾聽了也問:「我們可以看看小姐嗎?」
「特莎她誰也不願意見。你們知道,思春期的少女……」阿爾巴尷尬地呵呵笑。「麻煩各位護衛安布盧斯和海因潔上山去尋找白斗篷了。」
古斯比琪:「粗花!」
* * * * *
(待續)
若是不揭這張榜單的話,眾人本來就要在此拆夥。之後可以去港都塔萊逛逛,看看有沒有更多機會。也可以不去塔萊,返回卡蘭堡。
榜單上的任務發布者,是勒當日(Roedange)的阿爾巴.德沃爵士(Albär Devaux)。他需要有人陪同爵士的手下前往口袋湖取得白斗篷。斗篷草是一種耐寒的像是雜草的植物,可以泡茶也可以生食,是治腹瀉的良藥。任務完成的賞金是三百盾尼。
前一次護送商隊任務的賞金是兩百盾尼,五人分下去是一人可以得到四十盾尼。取得白斗篷的賞金如果五人均分,一人可以得到六十盾尼。
「這個也太好賺了啦!拔根草就有錢拿,」古斯比琪志得意滿地說:「不用謝我了,大家都知道我最講義氣了。」
「所以是說斗篷草?這人捧一堆銀子就要一群人拔草?」卡林懷疑地說。
赫曼罵道:「有那麼好賺的話怎麼只有你去撕標?就你最聰明別人都是笨蛋?」
古斯比琪開懷大笑:「哈哈哈哈!我是聰明沒錯啦,但不要說別人是笨蛋嘛。」
蘿絲瑪莉翻了白眼 : 「妳都沒想過這麼多錢代表危險度很高嗎?」
「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的話,赫曼就一鎚打爆他。」古斯比琪望了一眼赫曼那奇怪的武器──一把帶有鋸齒鋒刃的巨鎚,「……還是斧?」
赫曼不禁掩面搖頭。
侍者來到眾人面前:「嗨俊男美女大家好,我是今天為你們服務的朱斯汀,大家準備好點餐了嗎?」
卡林正在尋思著要捉一些鷓鴣野兔來裹腹以省下餐費,古斯比琪就開始點菜。
「你們有什麼好料的,我請客!」
「美女真是好眼光,我們的大廚熱拉爾可是在布諾涅擔任過宮廷夜宴的名廚,他的鰻魚串燒,可是連瘋太子都讚不絕口~」
「好!鰻魚串燒來五人份!」
「先給你們上飲料吧?各位想喝點什麼?我們有紅酒、白酒,還有可以加香料的麥酒。」
「都上一輪吧!」
「那主菜要給你們上什麼呢?我很推薦這個季節特別結實有嚼勁的煙燻野豬肉喔,燉牛腰腰內肉也很不錯。」
「我吃素。」古斯比琪說,「沒關係卡林不吃,那他的份我吃好了,我想來個燉牛腰腰內肉。」
蘿絲瑪莉本想阻止,嘆了口氣,還是由著她去。
「Carpe diem, quam minimum credula postero!」古斯比琪引用一句古沙蘭詩句,然後轉向其他冒險者,「總之我覺得拔拔草就有錢拿還不錯啦,如果苗頭不對我們就閃就好了。大家覺得如何呢?」
「你榜單都已經撕了……」一直沒說話的香卓莉爾叨唸。
「大餐也已經點了……」
「現在說不接我們也沒錢付違約金了……」
「有違約金這種事嗎?」古斯比琪一邊啃著串燒一邊看著單子。
「你們城市人就撕張紙搞這麼複雜。」來自克里蘭高地部落巖羊部的德魯伊卡林說著。
「好啦,如果你們沒興趣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去拔草。不過這樣的話賞金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口袋湖附近住著食靈部半獸人,他們和仙靈是死敵,據說會把仙靈的翅膀活活拔下,做成串燒吃掉,叫做手羽仙,在黑暗之人中是道小有名氣的料理。不過因為食靈部發展的太好,最後也威脅到人類聚落,在貝通內發布過幾次討伐令,上山剿匪之後,食靈部已經衰弱了許多。只是在包括了口袋湖附近的山地裡頭,還是因偶有半獸人出沒,因此不建議入山。
蘿絲瑪莉突然有種想掐死古斯比琪的衝動,或是希望她在口袋湖出事,卻隨即為這種想法感到罪惡感。
「……不行,我要為了剛剛內心閃過的情緒懺悔。」身為愛神菲莎牧師的蘿絲瑪莉低頭禱告,「看來也只能去一趟了,不然會出問題……」
「你們就當作古斯比琪幫妳們做選擇了,反正她就算沒撕紙,現在也是赫曼老弟在講要撕哪張紙,有差嗎?」卡林說:「高山天氣變化莫測,把握那一瞬的晴空吧。」
香卓莉爾:「真是有哲理!」
古斯比琪:「太棒了,果然是說走就走的好朋友們!粗花!」
於是主菜的煙燻野豬肉和燉牛腰腰內肉紛紛上了,古斯比琪點了一輪的紅酒白酒輪番上陣。隨著大家興致愈來愈高,酒店駐唱的詩人也上台表演了。
駐唱詩人是『老獵人與公鹿』的駐場表演者:豎琴手「皺眉的」魯伊。琴藝不差,只是不管演奏多麼輕快的樂曲也總是緊鎖眉頭。
魯伊演奏著一些經典但略為過時的曲子。琴藝著實不差,但如果認真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指法有點凌亂不精準;藝如其人,這人相貌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帥,深蹙眉頭還讓他多了點神祕感,但細看一下就會發現他髮腳略為灰白,眼角也微有細紋,和他的曲子一樣略為過時。
侍著朱斯汀端上了一個用高腳木杯盛著的酒:「這是魯伊請小姐喝的。」
幾分醉意的古斯比琪一飲而盡,將木杯在地上一摔,「再來一杯!」
魯伊嚇了一跳,接著演奏起北方之星與暴風公主的愛情詩歌。北方之星埃佛曼尼恩和暴風公主海兒佳蘇芮的愛情故事家諭戶曉,他竭盡所能深情表演,期間頻頻向古斯比琪挑眉毛,然而食客、酒客們紛紛噓他,要他不要唱這麼悲情的歌曲,唱些歡樂的歌,否則好歹也講講最近的奇聞軼事。
「欸!大好日子唱這什麼觸霉頭的歌?」
「魯伊你要把妹你待會自己去把,不要上班時間給我把妹!」
「唱點快樂的歌啊!我可是出來玩的!」
「別唱啦,不能點歌好歹你講些最近的奇聞軼事吧?」
「講講塔萊發生的事情啊!」
「是啊!講講塔萊的末日魔女勾引侍劍者的故事啊!」
「不然講講尼布格靈汀男爵勇奪御前比試優勝的過程啊!」
魯伊演奏完畢,大廳的食客、酒客們零零落落地給他鼓掌。魯伊輕描淡寫地行了幾個禮,就拎著豎琴逕自走向一行人桌邊,動作自然地從隔壁桌拉了張椅子,在古斯比琪身邊坐了下來,好似早就熟識一般。
向古斯比琪舉杯:「讓我們為你的雙眸乾杯,我的美人兒。」
蘿絲瑪莉馬上為魯伊輕浮的舉動感到厭惡,默默地把椅子拉遠一點。古斯比琪跟夥伴開懷說笑,絲毫沒注意到魯伊。
「我跟你說,有一次我們被半獸人包圍,赫曼撿起一塊石頭,半獸人說小孩子打架才丟石頭,然後赫曼就突然拿那塊石頭砰!打到帶頭的那個半獸人頭上,大家都看傻了,然後我們就趁大家看傻的時候逃走了……」古斯比琪淘淘不絕地說。
「不騙你,他的頭上血一直流,他直接蹲在地上哀號……」
「我真的快笑死,一邊跑一邊狂笑……」
蘿絲瑪莉:「你們還要繼續這樣瞎聊下去嗎?既然決定要接任務,我們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吧。」
香卓莉爾:「末日魔女和侍劍者,那是什麼?御前比試又是怎麼回事?我都想知道。」
魯伊一心一意想帶走古斯比琪,不是很想花時間地解釋了魔女和侍劍者的故事。
塔萊先前爆發了一場暴動,有個叫做菲莉西雅的美麗法師伴著一名年輕英俊的侍劍者帝托,來到塔萊附近偏僻的附屬港口莫寧格,蠱惑了當地的人民,鼓吹他們拿起武器反抗塔萊領主。帝托為了守護菲莉西雅,面對塔萊城衛英勇作戰,在城門口衛法師爭取了時間,力戰而死。然而菲莉西雅的身分被揭發,居然是邪惡的末日使徒中人,人民知道了自己受騙之後紛紛捨棄了法師,那法師走投無路,最後跳崖自殺了。
「聽說菲莉西雅利用帝托從塔萊的藏寶庫中偷出了塔萊領主的寶鑽,在菲莉西雅自殺之前,將寶鑽交給了一個一直只想尋死的武士,還有一個對自己缺乏信心的法師,要他們送去暴動最開始發生的漁港莫寧格。」
香卓莉爾一邊聽著,一邊作了筆記。
* * * * *
次日眾人在頭痛宿醉中醒來,看到了驚人的帳單。每人身上只剩十五盾尼,卻因酒精的力量想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整理過後,便準備出發前往勒當日會見德沃爵士。
古斯比琪還在宿醉中,但至少身為本地人,雖然花了點時間找路,總算還能讓大家走上正確的道路。卡林在行進隊伍前方打發掉了所有的麻煩。蘿絲瑪莉還辨識出了附近的果樹,讓眾人可以現地採集,省下了一餐。
不過即使如此,在抵達勒當日之前,還是得野營一個晚上。一行人就著營火吃著晚餐,古斯比琪彈著魯特琴,唱了一首關於愛情的歌:
「各方面都如此迷人,
它是永恆的,每一天,
甜蜜的痴迷,玫瑰花束,
哦,這是天堂,他們這麼說。
我不介意,啊,
我聽說快速墜入愛是如此神聖,
這些歌曲只是在講述簡單的舊謊言嗎?
因為這就是我所知道的關於愛的一切,
我所知道的關於愛的一切。
我不懂那麼多,
我絆倒、我跌倒,
每次嘗試都太用力,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關於愛的一切。」
吃完晚餐後,眾人各自睡了。
* * * * *
守夜的古斯比琪一聲尖叫劃破夜晚,眾人醒來,見到黑夜中許多黑影正接近一行人。古斯比琪擋在香卓莉爾前,「別過來!」
一個黑影撲向赫曼,赫曼朝著飛撲過來的黑影揮出隨手抓倒的槌子,卻揮了個空,黑影咬中他的手臂。定睛一看,原來是隻狼,咬在他的手臂護甲上。蘿絲瑪莉揮動長杖打在那頭狼頭上,那頭惡狼哀叫一聲昏死過去。
香卓莉爾將魔法集中在指尖,移出古斯比琪的保護範圍,從指尖發射出魔法飛彈,擊殺其中一隻狼。狼群撲向香卓莉爾,古斯比琪擋下,狼爪在她身上留下血痕。
另一邊,卡林看著包圍自己的飢餓狼群:「弱肉強食。」猛然變身為一頭棕熊。
狼群群起攻擊,也衝向了牧師和戰士。赫曼迎上去,毫不遲疑地一鎚打去,豪爽地擊殺惡狼。蘿絲瑪莉就沒這麼幸運了,她做了個拙劣的假動作,然後被狼撲倒在地。赫曼的鋸齒戰槌一棒把牧師身上的惡狼給槌爛,惡狼血濺牧師身上。古斯比琪見了驚叫 : 「你下次可以用石頭就好嗎!」
香卓莉爾藉著詩人的護衛,魔法飛彈從指尖發出,連連擊斃惡狼,但法師和吟遊詩人兩人也不住後退,快要與卡林化身的棕熊背靠背。棕熊一記順勢爪,直接擊殺眼前三隻狼。
古斯比琪看著狼群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眼前一隻狼,竟然心生憐憫。
「有點於心不忍,竟然這樣全滅了……」
古斯比琪收回了攻擊架勢,看起來沒有要對惡狼繼續攻擊,還揮手趕惡狼走。
「咻咻!」
倒地的蘿絲瑪莉爬起來,正想對惡狼趕盡殺絕,卡林阻止了她。卡林向狼問道,怎麼膽大到攻擊一群人的營地。狼回答說,半獸人跟地精打了起來,動物們都跑光了,因為沒有食物,才下山來狩獵。
「肚子餓,好餓,餓,」卡林轉述狼的話,「可以吃嗎那個妖精?」
身為半妖精的古斯比琪跟身為妖精的香卓莉爾紛紛尖叫:「不可以!!」
卡林搖搖頭:「這是我的獸群。」
古斯比琪丟一塊麵跑給狼,狼便叼著麵包跑掉了。
* * * * *
一夜好眠後,次日,冒險者們抵達勒當日。
古斯比琪說:「哇!終於抵達繁華的勒當日了!以前都只有經過附近沒來過呢。」
眾了看了看周遭,不過就是個很普通的鄉下村莊,一點也不繁華。
「各位好!你們就是貝通內派遣來的冒現者了吧?我是安布盧斯……」這少年在村口看到一行人,便迎了上來,熱情滿溢地迎接眾人。看清楚眾人後,又有點遲疑地不住打量。
「說得好(Goodspeech)!」古斯比琪說,「你好,我剛剛是說我叫古斯比琪。」
「不好意思,我是阿爾巴.德沃爵士的侍從,安布盧斯,各位可以叫我安就好。」
「你首領呢?外地人來作客不是首領要出來接待嗎?」卡林說。
安布盧斯帶著冒險者們往村裡最大的大堂前進,一邊好奇地看著一行人。
「爵士就在裡頭,很快就能見到。我只是在村外負責接待的。」
古斯比琪跟蘿絲瑪莉說:「欸,那底迪滿帥的。這個你可以嗎?」
香卓莉爾:「……」
妖精法師心中尋思,不知道在『老獵人與公鹿』的那晚,古斯比琪有沒有跟魯伊過夜。
蘿絲瑪莉裝作沒聽到,腦中不住想起之前不愉快的回憶。
* * * * *
蘿斯瑪莉剛到卡蘭堡的時候,就遇見在旅店駐唱換宿的古斯比琪。古斯比琪唱著許多關於愛情的歌曲,溫暖動人的嗓音和精湛的琴藝一下就打動了身為愛情之神菲莎牧師的蘿斯瑪莉。蘿斯瑪莉向古斯比琪攀談,很快就發現兩人無話不談。蘿斯瑪莉告訴古斯比輸自己正在一面尋找自己的真愛一面巡迴傳教。古斯比琪也告訴蘿斯瑪莉她也相信愛情,也想要尋找真愛。蘿斯瑪莉便邀請這位吟遊詩人結伴同行,後者也很高興地答應了。
那日,兩人在酒館中酒酣耳熱,蘿斯瑪莉藉著酒意,股起勇氣向古斯比琪問道,她願不願意皈依菲莎。
「怎麼樣,要不要成為菲莎的信徒?」
「要!我要我要我要!」
「太好了!感謝美善女神!妳是我第一個受洗的教友,我好高興是妳。」蘿斯瑪莉緊握古斯比琪的手,感到兩人溫暖的愛與友誼,幾乎要留下淚來。蘿斯瑪莉已三十八歲了,古斯比琪看起來大約十八歲,然而友情是跨世代的。古斯比琪醉醺醺的,年輕的臉龐透著粉紅色的光澤,看起來格外美麗。如果讓這樣美麗的女孩為愛情代言,肯定比中年的自己還有說服力,以後也可以招募更多信眾,為更多人找到幸福……
「明天一早日出時我們就來受洗好嗎?愛與美善的信徒要注意的事項我也會再跟你說一遍,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第一就是要守貞,還有結婚的對象必需……」
「你太漂亮了,讓我連想好的搭訕詞都忘了。」一個英俊的男子坐到古斯比琪身旁。
「這位先生,我們在講重要的事……」
「蘿斯瑪莉,菲莎好靈驗!」八分醉意的古斯比琪看著身旁的帥哥嬌羞的說。
「不是,古斯比琪,我們教會……」
「喔,你們相信菲莎嗎?菲莎說只能想著純潔美麗的東西……所以我整天都在想妳。」
古斯比琪笑得花枝亂顫。
蘿斯瑪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斯比琪就這樣被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帶走了。原來她是一個這麼隨便的女孩。次日一早,蘿斯瑪莉一人坐在菲莎的神殿前看著日出,心中滿是憤恨和被背叛的心痛。但古斯比琪彷彿失憶般,對那夜的事毫無印象。這讓蘿斯瑪莉更加惱怒。
* * * * *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大堂。
卡林一臉不滿的東聞西聞,古斯比琪也跟著四處嗅聞:「卡林你幹嘛?是很臭嗎?」
「去一個新的地方要聞聞土地的味道。」
一行人見到了本地的領主,阿爾巴爵士,年約四五十歲。
「各位請坐,我是阿爾巴。」
「阿爾巴.德沃爵士。」安布盧斯補充。
阿爾巴苦笑,揮了揮手上的馬鞭:「說是什麼爵士,也不過就是這小村子的長老而已。」
「不過各位還真年輕啊……」阿爾巴看向兩位有妖精血統的女子,不住揮動的馬鞭停了下來,點了點頭。
「首先我要感謝各位願意幫助我們。這次要麻煩各位護衛我們村裡的草藥師學徒海因潔,前往口袋湖尋找白斗篷草。我的女兒能否康復,就指望各位了……」
蘿絲瑪莉:「白斗篷草長甚麼樣子?大概需要多少呢?」
「這……」阿爾巴看向安布盧斯:「海因潔呢?請她出來說明!」
「海因潔在特莎……小姐房裡。」安布盧斯說。
「海因潔、安布盧斯都是我女兒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們去看海因潔怎麼說吧。」阿爾巴說著,又不住揮著馬鞭。
一行人來到領主阿爾巴爵士的女兒,特莎的房門口。
「唉……我女兒特蕾西亞原本是個美麗的少女。」
在門口等待時,這爵士似乎耐不了尷尬,一面揮著馬鞭一面跟解釋。
「八天前,特莎她忽然不願意從房裡出來,說是自己變醜了。我還以為只是小女孩多愁善感,但她甚至不肯讓我進去看看。她媽媽進去了一下卻哭著出來,直要我快去找赫伯,就是村裡的草藥師來,我這才知道事情不對勁。」
「特莎起初也不願意讓赫伯進門,但不進去怎麼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呢?我們好說歹說才說服特莎讓赫伯看看。」
「赫伯出來後,說這是什麼病他也不知道,他得去雅施請求協助才行。」
「赫伯走了之後,赫伯的學徒海因潔──特莎從小和海因潔、安布盧斯三人最是要好──回去翻了書,說白斗篷草可以治療海因潔的病。」
「三天前,赫伯從雅施寄了信來,說雅施的牧師們都去尼布格靈汀集會了,他得再趕去尼布格靈汀找人才行。我們想這樣不知道要多久,於是就請認識的商人幫忙去貝通內發布了消息。」
「你們願意來幫忙,還真是感謝。」阿爾巴說著,又再次向冒險者們道謝。
過了半晌,一個人從面前的房間出來,闔上了門。眾人嚇了一跳,這女孩像是燒燙傷一樣,臉上滿佈疤痕,簡直比地精還醜。
「嗨,你好啊。」古斯比琪笑著說。香卓莉爾卻舉起長杖準備施放魔法飛彈:「地精!」
安布盧斯:「不要!她是海因潔!」
安布盧斯和阿爾巴連忙阻止香卓莉爾。眼前這個臉上長滿醜惡的疤痕,完全被破相的女孩,就是草藥師的學徒海因潔。
古斯比琪:「香卓莉爾!你怎麼可以說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地精!」
香卓莉爾:「原來不是嗎?」
阿爾巴:「海因潔她命不好,從小沒了媽媽,長相也……但她現在是赫伯的學徒,正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草藥師幫助大家。希望大家能夠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她。」
海因潔:「……」
「怎麼可以這樣說。」古斯比琪生氣的說,「那是你們審美觀不同。在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審美觀。如果在地精中,海因潔應該也算美的。」
海因潔:「……」
「夠了,古斯比琪妳閉嘴。」蘿絲瑪莉轉向海因潔:「海因潔小姐,抱歉我們剛剛失禮了。」
安布盧斯溫柔地看向海因潔:「海因潔心地善良,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我需要一籃的白斗篷。」海因潔說:「能讓我煮成一壺茶的量就夠了。」
「只要取回來就好嗎?我們有需要用任何特殊的保存手段嗎?」
「只是前往口袋湖的路上可能會碰到危險。半獸人什麼的。雖然我覺得安布盧斯也已經足夠保護我。」海因潔說著,露出了戀愛中的少女的眼神看向安布盧斯,「但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古斯比琪:「半獸人什麼的就交給赫曼,他最會打半獸人的頭了。」
卡林:「等等,女巫海因潔,我想請教一下,你們說的白斗篷就是斗篷草嗎?專治腹瀉的那種?」
海因潔:「我不是女巫,我只是草藥師的學徒。白斗篷就是白色的斗篷草。」
「所以小姐特莎是拉肚子拉到變形了嗎?」香卓莉爾疑惑道,卡林也跟著說:「首領的女兒拉肚子這麼嚴重嗎?」
古斯比琪聽了,失禮地笑到在地上打滾,發出魔性的笑聲。
海因潔:「白斗篷是……是治這種怪病的……」
蘿絲瑪莉:「方便請教病名嗎?」
「我……我不知道病名,我只看過人們吃了白斗篷就好了……」
卡林:「反正我不太懂治病,草藥跟符咒你們女巫說了算。」
海因潔:「我不是女巫……」
香卓莉爾:「蘿絲還是你要不要幫忙看看小姐的狀況?」
蘿絲瑪莉:「就算我看了也沒用,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
赫曼忍不住插嘴道:「我說……人家是請我們來找白斗篷草的,不是來治病的。海因潔小姐既然說白斗篷草能治病,那我們找來便是。」
「欸不過,說不定香卓懂啊?這樣不用跑去拔草又可以賺錢不是更棒?還是赫曼的意思是如果治病要收更多錢?喔?原來如此。我懂了。」古斯比琪手心拍手背。
香卓莉爾聽了也問:「我們可以看看小姐嗎?」
「特莎她誰也不願意見。你們知道,思春期的少女……」阿爾巴尷尬地呵呵笑。「麻煩各位護衛安布盧斯和海因潔上山去尋找白斗篷了。」
古斯比琪:「粗花!」
* * * * *
(待續)
- BlackWolf
- 劇院合夥人
- 文章: 2195
- 註冊時間: 2006年 6月 8日, 04:09
崖上的白斗篷(下)
眾人離開了勒當日,開始往山裡前進。陪伴五名冒險者的,是那個古斯比琪覺得挺英俊的年輕男子安布盧斯,以及在地精中算漂亮的海因潔。一行人往口袋湖前進,慢慢開始進入荒野,接著進入山地,逐漸開始出現必須披荊斬棘才能前進的荒道,或是偶爾要手腳並用才能前進的山崖。
攀爬岩壁時,香卓莉爾轉頭對推著自己屁股的古斯比琪說:「你幹嘛推我?」
「偷吃你豆腐,欸不是,是怕你爬不上去……」
香卓莉爾不禁打量著古斯比琪,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清醒,或是還在宿醉。
爬上岩壁後,眾人眼前赫然出現一座木椿,上面插著的是被殘殺致死的半獸人屍體。半獸人看起來生前飽受折磨,身上被砍了百餘……或是千餘刀。
安布盧斯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食靈部在我們幾次討伐之後,已經愈來愈少見了,相信這次也不會碰到。」
「這圖騰你們搞的啊?」卡林說。
「呃……應該不是……」安布盧斯搖頭。
「嗯……」
眾人正對眼前的半獸人圖騰感到驚訝,不遠處卻傳來了打鬥聲。
「我們是不是要趕快躲起來!」古斯比琪緊張地東張西望。
「欸小老弟你帶女巫躲遠點!」卡林對安布盧斯說。
「好!」
海因潔:「我是草藥師!」
安布盧斯抓著還在忙著反駁的海因潔躲到一旁。古斯比琪和香卓莉爾見狀,也跟著躲起來。
「小聲點,你們想把兩邊都引來嗎?」蘿絲瑪莉舉起手杖警戒著。
古斯比琪在嘴唇前舉起了食指對大家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躲在古斯比琪屁股後的香卓莉爾則是推著古斯比琪的屁股叫她前去看看,古斯比琪搖頭搖手連忙拒絕,然後指指卡林,要他前去查看狀況。
卡林隻身往前進,來到了戰場附近。一群地精正在圍殺兩三個半獸人。半獸人甚是悍勇,但地精比半獸人多上十數倍,半獸人很快就陷入了絕境。高地德魯伊觀察了一陣子,確認半獸人若沒有支援,很快就要被屠殺殆盡。所幸這群地精對屠殺這些半獸人異常熱中,如果能在半獸人還沒死光之前繞道離開,應該能夠避開。
卡林回到躲藏處,帶著一行人通過戰場側邊看起來像是雜草,但其實是低谷的側溝遠離戰場。
在前進的路程中,卡林忽然發現了路邊有白斗篷草。但還沒來的及發聲,海因潔就把那白斗篷草給栽下來,然後塞進袋子裡,還不忘東張西望像是不想被發現,應該是沒想到有人也會認識白斗篷草。安布盧斯傻傻地在前面走,不認識白斗篷草的其他人也各走各的。
「欸女巫,那不就是白斗篷嗎?不要收起來,讓其他人照著找啊。」卡林說。
「……」
「人家就說了她不是……咦?白斗篷?」蘿絲瑪莉說。
「找到了嗎?」香卓莉爾也說。
「你在說什麼?」海因潔否認,「哪裡有白斗篷?」
「你剛剛收進袋子的草啊,」卡林說,「讓大家看一下長啥樣,不然只有我們兩個要拔到什麼時候。」
「沒有啊,那只是其他的藥草,治……治那個失眠的。」
蘿絲瑪莉直覺有點不對,但目前還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問題。海因潔似乎想要隱瞞什麼?但感覺好像是海因潔不希望找到白斗篷治療特莎……
「海因潔小姐,雖然不知道你是基於甚麼理由要這樣做,但還是請你把手上的白斗篷拿給大家認識,讓我們可以早點安全回家吧。」
「這不是白斗篷。」海因潔堅持。
「海因潔說了這不是,那就不是吧?」安布盧斯坦護海因潔,「海因潔是在這裡長大的,她說的還會錯嗎?」
「對妳信仰的神祉發誓,妳剛剛藏起來的物品不是我們所需要的白斗篷草,這樣我就相信妳。」蘿絲瑪莉說。
「我發誓。」
海因潔二話不說就發誓了。
蘿絲瑪莉點點頭, 「好,我相信妳。請你盡快帶我們到白斗篷草的生長地,好嗎。」
卡林也說:「你都發誓了,那我認錯。我相信你,一個受人尊敬的女巫不會對自己修業的知識亂搞。」
「沒事啦沒事啦。拔到我們要的草我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古斯比琪樂天地說。
海因潔帶著大家往艱難的地形走,愈走愈往南,甚至還要爬上雙手雙腳並用才爬得上去的崖。累了大半天,毫無所獲,最後只好在山裡頭紮營。
* * * * *
當夜,一行人圍著營火,海因潔泡了味道奇妙的茶,給安布盧斯喝。古斯比琪也吵著要喝。兩人喝完不久後昏昏欲睡,很快就睡著了。昏暗的夜色,伴著搖曳的火光,照在好似被毀容的海因潔臉上,有些嚇人。海因潔把剩下的茶倒掉,走到卡林面前。
「你果然都看穿一切了?」
卡林抬起頭,看著海因潔。香卓莉爾踢了踼古斯比琪的屁股。
「什麼什麼?我沒有偷東西,不是我偷的……」
古斯比琪一面說著夢話一面醒來了。安布盧斯依然在旁邊鼾聲大作。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把白斗篷藏起來了。一路上,我也故意挑選艱辛難走的路前進。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個任務看起來更加困難,這樣一來當任務完成的時候,安布盧斯的功勞也就愈大……」
海因潔說到此,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安布盧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特莎會變醜,不是因為什麼怪病,那是我下的手。」
「特莎和我和安布盧斯從小就認識,她們從來不在意我望而生厭的外表,我和安布盧斯也從來不會因她的身分而什麼都順著她。我們是真正的、超越了階級的好朋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事實上,自從懂事以來,我無時不刻沒有妒忌著她的美貌。她的天真無邪與日俱增,我對她的恨就跟著增長。」
「我看著安布盧斯望向特莎的眼神,心裡卻在詛咒諸神:為什麼諸神讓我長成這個樣子,又讓我沒有母親,卻讓特莎擁有了富足的家庭,親愛的父母,擁有世界上美好的一切,還能擁有安布盧斯的愛?」
「為什麼連安布盧斯都是特莎的?」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能夠施咒了。」
海因潔一邊講,一邊露出了笑容。
「我用黑魔法詛咒了特莎,我知道藥師赫伯沒有辦法對應,他一定會去大城市求救。這時候我就能出來稱白斗篷早能夠治癒怪病,讓安布盧斯立功。」
「否則,屠戶出身的安布盧斯一輩子也不可能翻身的,更別說是和特莎結婚了。」
「如果他能夠歷經千辛萬苦取得白斗篷草,替特莎治好,或許爵士就會青睞安布盧斯,將特莎許配給他……」
「這就是我的目的。我想撮合特莎和安布盧斯。」
「這大概是心地和外表都醜陋的我唯一能夠替他們做的事情了吧。」
「我向你們坦承,也是希望你們不要揭穿我,讓我的計劃成功,之後,我會安靜地離開村子,離開所有人。」
「你們能答應我嗎?」
卡林沉默半响,說:「一開始這樣講不就好了?」
「我得等安布盧斯睡著才能講。難道要我跟他說,他獲得的幸福,都是我這個比地精還醜的人幫他掙來的嗎?」
「不是比地精還醜,是在地精中最美的,膚淺的人類不懂而已。」古斯比琪搖搖手指,「安布盧斯喜歡的不是你嗎?」
蘿絲瑪莉也答腔:「我也這樣覺得,安布盧斯喜歡的是妳吧?」
「我們只是朋友。」海因潔搖頭。
「我不懂女人的心思,但我可以保守秘密。」卡林說,「你們回去治好病,三個人好好說清楚吧。」
「你們沒看過特莎的樣子。他們兩個站在一起,那才是神仙眷侶……」海因潔說:「我們回去治好病,我會把所有的功勞都歸在安布盧斯身上。這樣爵士才有可能對他另眼相看。」
「我搞不懂,反正,你跟小老弟去跟首領女兒講清楚,到底誰愛誰。」卡林說,「而且小老弟又不是不能娶兩個,我們首領的大姑婆以前就是另一個部落的女巫三老婆。」
香卓莉爾問:「你們人類是可以娶兩個的嗎?」
古斯比琪:「我們這邊有菲莎的牧師喔,愛情女神的牧師怎麼可能坐視你這樣放棄真愛呢?」
蘿斯瑪莉:「站在我的立場,我實在是不能贊同你的做法……」
海因潔看向菲莎牧師,「退讓也是一種愛啊。」
「對,不愛也是一種愛。但是你可以答應我,先跟安布盧斯坦誠你的心意嗎?」古斯比琪,「蘿絲你幫我說說。」
蘿絲瑪莉:「妳只是自以為自己這樣是對他們兩人最好的方式而已。」
海因潔:「我不想要他們心中惦記著我。我只希望看到他們兩個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會因為身分的差距而無法得到善果。」
相信安布盧斯對海因潔有好感的蘿絲瑪莉說道:「妳真的確定他們兩人是有情人嗎?我相信我應該沒有看錯才是。」
「我不坦白的話,你們就不願意配合我嗎?」海因潔看著兩人,「只要我和他們說明白,你們就願意配合我嗎?」
「我答應你!」半妖精一口答應。
「你能代表大家?」
「古斯比琪說話算話!」半妖精答非所問。
「古斯比琪說了就代表我說了。」法師也說。
「妳至少應該要給安布盧斯一個機會。」牧師說。
「我跟菲莎起誓。」古斯比琪舉起手。
蘿絲瑪莉聽到古斯比琪又提起菲莎,不禁怒火中燒。
海因潔看向沒說話的兩位男子。
「我一開始就說了可以保守秘密。」卡林說。
「你們開心就好。」赫曼說完轉頭繼續睡。
「我其實覺得應該把小老弟踢起來逼問到底愛誰,不過這裡不是我們部落就算了。」
「這種事情不用問的,你們沒看過安布盧斯望著特莎的眼神……」
「但我看過你望向安布盧斯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香卓莉爾說,「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既然大家都說會幫忙,我也會幫忙的。」
「我留下信給他們可以嗎?我不希望他們的好事因為我而有所改變。」
「可以。」
古斯比琪幻想著如果海因潔知道安布盧斯也喜歡她之後就會回心轉意,就算她走了,安布盧斯如果知道真相後會找到海因潔的,到時候,海因潔看到安布盧斯找上來,也會回心轉意的。
* * * * *
次日,海因潔在冒險者們的掩護下,順利在各種困難的角落找到了白斗篷。在中午之前就找齊了足夠的劑量,離開山區,然後回到了勒當日。
「我們回來了!」安布盧斯一回到大堂就報上好消息,阿爾巴也高興地不住揮舞著馬鞭。
眾人正享受著爵士家中的歡欣,卻發現簡樸的大廳多了兩位客人。
「這是誰啊?」
「啊……」阿爾巴介紹道,「這兩位是尼布格靈汀的滅影者聖騎士與牧師,莉蒂西雅小姐和劉夫戴格先生。他們在路途上聽說了此事,就來這裡看看。」
滅影者騎士團(the Holy Order of Knights Illuminator),簡稱滅影者,是軍事修士會,以討伐黑暗力量訂為主要目標。滅影者的成員,對於這些邪惡絕不容赦。滅影者的聖騎士以及牧師們將畢生奉獻給教團,與黑暗對抗。
阿爾巴的神情害怕,低聲道:「他們還不顧小女的拒絕,闖入了小女的閨房……」
「說得好。」古斯比琪說,「我是說,我是古斯比琪。」
「我是滅影者的莉蒂西雅,這是我的搭檔劉夫戴格。」那位聖騎士說道。
「別怕,我們收集到藥材了。」
「藥材?」莉蒂西亞嗤之以鼻,「我已經替特莎小姐檢查過了,她根本就是中了黑魔法的詛咒,拿那些什麼藥根本沒用。」
「你確定嗎?」古斯比琪以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語氣說。
「用黑魔法詛咒的就是你嗎?你這女巫!」莉蒂西雅看向古斯比琪。
「你在共三小?」古斯比琪下意識地以赫塞拜羅斯方言回應。
「你不承認嗎?女巫!」
「你現在是在對我們獸群挑戰嗎?鐵桶仔?」卡林怒目低吼。
「赫曼揍他!」古斯比琪叫道,赫曼卻只是悠閒地打了呵欠。
「大家冷靜點。不要那麼衝動。」劉夫戴格打圓場,然後轉向冒險者們,「這裡可是卡蘭塔尼亞,你們惹火了滅影者,對你們不會有好處的。」
劉夫戴格又轉向莉蒂西雅:「同樣的,你也要多聽聽人家講什麼啊。他們既然說這是能夠解除怪病的藥草,那讓他們試試又何妨?」
「有什麼好試的?這根本就是黑魔法!這其中必有女巫涉入!」
「你們不要污辱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才不是女巫!」
一直關著的房門突然打開了。房中,一個包著頭巾蒙著臉的女孩向海因潔揮了揮手。
「快把藥拿來給我吧!」
「海因潔,去吧。」蘿絲瑪莉鼓勵著,「不要辜負了朋友們對你的信賴。」
「……」
* * * * *
海因潔煮了藥,牧師和法師還看到海因潔偷偷施展了解咒。
古斯比琪看見那咒文,很快就發現那是黑魔法。海因潔先前自稱自己領悟法術,顯然不是事實。此種高深複雜的奧術需要他人傳授點化方能習得,靠自己是無法學會的。
包著面目的特莎吃了藥,沒過多久,特莎就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看到特莎原本美麗的面貌,眾人不禁能夠理解為什麼海因潔會覺得安布盧斯和特莎才是神仙眷侶。
「好了!」海因潔鬆了口氣。
「特莎恢復了!」安布盧斯歡呼。
「這還真是太好了!」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莉蒂西雅說,「欸你們都不覺得奇怪的嗎?」
「這還真是太好了啊啊啊啊~~」阿爾巴雙目含淚,「這都是大家的功勞!」
「你們這些人!這分明是黑魔法吧?欸?」
聖騎士一轉頭,卻發現海因潔不見了。莉蒂西雅和劉夫戴格追了上去。
安布盧斯:「特莎……我能幫上忙真是太好了!」
特莎也感激地握著安布盧斯的手,「謝謝妳為我做了那麼多……」
一行人看著安布盧斯和特莎的互動,看的出來的確是互有好感。
吟遊詩人拿出海因潔的信,交給安布盧斯。
「這是?」
「海因潔說要給你的。」
安布盧斯看了信,只是疑惑:「海因潔要去哪?她要我不要去找她……為什麼?」
「我們也覺得很奇怪啊。我們跟她聊了一整晚……」
古斯比琪本想幫海因潔解釋清楚的,轉念便放棄了這念頭。
「唉算了。那我們可以收錢了嗎?」
「當然可以!等我一下!」阿爾巴說:「我立刻就算錢給你們,你們千萬可得多留在勒當日多留幾天!我們全村都會好好款待你們!」
古斯比琪:「你慢慢來,我們等你。」
「很快就算好了!」
雖然爵士這麼說,張羅酬金顯然還需要一段時間。五人坐在大廳你看我、我看你。
坐不住的冒險者們衝出大堂,尾隨滅影者的足跡追去。
* * * * *
兩個滅影者圍住海因潔,武器準備出鞘。
「你的指導者是誰?」莉蒂西雅逼近海因潔,「你可別跟我說是你自學學會這些黑魔法的!」
海因潔默然不語。
劉夫戴格斷了海因潔身後的逃生路線,悠悠說道:「這事情有問題,我們聽聽她怎麼說吧?」
「住手!你們圍攻一個女孩算什麼?」突然出現的古斯比琪厲聲斥責,「難道說用黑魔法的都不是好人嗎?」
「……」
「當然,用黑魔法的難道還有好人嗎?」莉蒂西雅輕蔑地笑道。
「都停手,不要動武。」蘿絲瑪莉衝上去擋在兩方中間, 「海因潔,雖然事出有因……」
「喝!難道你們要與滅影者為敵嗎?」
象徵著律法的滅影者聖騎士以她的神聖權威威赫地提出警告。古斯比琪和香卓莉爾卻是一點也不怕。
「赫曼揍他!」
滅影者看向赫曼,赫曼沒打算動手。法師卻在眾人注意力轉移時唱起了咒文。吟遊詩人聽見法師唸咒聲,馬上跟著吟唱和聲。
赫曼和蘿絲瑪莉大驚,沒想到香卓莉爾竟然會以武力襲擊聖騎士。牧師立刻朝她擲出長杖想阻止她,戰士更是衝上去想在法術完成前撲倒法師。然而法術已經完成,光芒萬丈的魔法飛彈從她指尖射出,碰的一聲,將莉蒂西雅打倒在地。莉蒂西雅馬上從地上跳了起來。
「反賊!竟敢攻擊滅影者!」
香卓莉爾在赫曼身下嚷嚷著:「滅影者到底是什麼東西?」
撲倒法師的赫曼連忙解釋:「她剛從森林出來,搞不太清楚狀況,沒事沒事!」
蘿絲瑪莉也高舉雙手以示和平,「誤會!她真的只是沒有搞懂滅影者在做甚麼而已!」
「赫曼你幹嘛抓住我?你好重!走開啦!」
「你閉嘴啦!讓蘿絲瑪莉處理!」赫曼對香卓莉爾叫道。
牧師喊道:「沒讓同行夥伴多了解一點社會常識是我們的錯,但拜託不要動武,彼此好好把話講清楚,拜託。」
始終沒動手的卡林只是望著劉夫戴格,劉夫戴格只是無奈地說:「你們不要再動手了!再動手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莉蒂西雅一邊拔劍一邊說:「他們可是已經動手了!」
「誤會!都是誤會!」戰士站起來把香卓莉爾拉向身後。
聖騎士舉劍衝向法師,但那瞬間,卡林變身成一頭巨羊衝向莉蒂西雅。
牧師一驚,從側面推開卡林化身的巨羊,巨羊沒撞到聖騎士,但莉蒂西雅揮下的那劍砍在蘿絲瑪莉身上,蘿絲瑪莉吐出一大口鮮血。
「蘿絲瑪莉!」古斯比琪叫道:「竟然傷害我的年度重點好朋友!」
「好了不要再打了你們這群混蛋都給我停手!!」蘿絲瑪莉氣到一邊吐血一邊大吼。
「卡林!」
「我沒事!香卓莉爾你去照顧瑪莉!」卡林說。
被赫曼抓住的香卓莉爾沒有停手的意思,手指指向莉蒂西雅,口中吟唱攻擊咒文。
牧師看赫曼無法攔住法師施放魔法飛彈,想搶上前幫聖騎士擋下魔法飛彈,但身上的傷卻讓她無法這樣做。古斯比琪在一旁以奧法咒歌為香卓莉爾唱和,巨大又雄壯有力的魔法飛彈直接命中莉蒂西雅。
「呃啊!」
香卓莉爾打倒了聖騎士。蘿絲瑪莉見狀,氣到幾乎要暈倒。吟遊詩人對法師豎起大拇指,法師也回敬一根大拇指。
「這……」劉夫戴格看向被打倒的同僚,又看向冒險者們,「……你們不會攻擊我吧?」
「你快帶你的同伴離開吧!誰叫她要傷害我們的好朋友。」古斯比琪氣憤地說。
「好,大家就此收手吧。」劉夫戴格說。
「你能治療吧?」卡林變回人形後丟給劉夫戴格一包草藥。
「當然。我只是怕治好她她又繼續打,你懂的。」劉夫戴格看向被抓住卻還是能施展攻擊法術的妖精法師,「我建議你們也這麼做。」
劉夫戴格說罷,帶走了被魔法飛彈打到不省人事的聖騎士。
滅影者離開後,古斯比琪搶到重傷的牧師身邊,「蘿絲你沒事吧!」
她正要吟唱治療咒詩,唱到高音時卻破音走了調。她一面咳嗽一面撫著嗓子,原來剛才唱和聲唱太高,暫時唱不上去了。
「快點放開我我身上有藥啦!」香卓莉爾對赫曼罵道。
「你先答應我不准再放飛彈!」
纖細的妖精法師一面掙扎一面回嘴,「人都走了還要打誰?打你嗎?」
卡林一面以草藥治療蘿絲瑪莉,一面尋思著一行人會不會被滅影者通緝:「香卓莉爾,精魂曾對我說你會面臨巨大的危險,現在看起來你把其他人也捲進去了。」
「你那個精魂根本搞錯了吧?香卓本身就是個危險。」赫曼抱怨道。
香卓莉爾:「看到有人欺負弱小,我挺身而出有什麼不對?」
卡林:「有沒有想過要是你那發打在海因潔身上會怎樣?」
「別怕,他們暫時傷害不了海因潔了。」
古斯比琪四下張望,海因潔不知何時已逃跑了。
香卓莉爾:「你再不放開我……」
「已經放開了啊。」
法師揉著肩膀,拿出治療藥水,幫卡林治療蘿絲瑪莉。
「事到如今來看也還好嘛,這算什麼危險?」古斯比琪說。
「夠了,古斯比琪閉嘴!香卓也是,不要再吵了。」
蘿絲瑪莉站起身。
「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海因潔,她確實做錯了事情,這不能用後面的結果來替她開脫。我現在要去把她找回來,讓她自己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有想跟著來的就一起來,不然就算了。整件事情搞成這樣真是氣死我了!」
赫曼抱怨道:「我們也才拿三百盾尼耶,有必要這麼拚嗎?」
「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年度最佳好朋友!粗花!」
蘿絲瑪莉罵道:「事情有八成是因為妳才變得這麼複雜,另外兩成是我笨到相信妳的關係!」
香卓莉爾追問:「那我佔幾成?」
* * * * *
海因潔沒有跑遠,一行人很快地就找到了她。
「……」海因潔看著眾人,「你們要抓我回去嗎?」
「我沒有抓妳的責任和義務,但有讓你知道自己做錯事情的必要性。」蘿絲瑪莉說。
「我知道自己做錯,所以我才離開村子。」
「離開是逃避,不是負責。」
「那我要怎麼負責?」
「我希望你去跟滅影者自首,好好面對整件事情。」
「如果我不願意呢?」
香卓莉爾:「你的黑魔法是誰教你的?」
「……」海因潔低著頭,「我自己領悟的。」
蘿絲瑪莉:「我不是滅影者那些人,可能的話,我希望你仔細想想,再決定自己的去向。如果你堅持要走,我也不會動用武力阻止妳,但希望妳不要這樣結束整件事情。即便你現在走了,滅影者如果較真,勢必追蹤妳到天涯海角。沒有找到妳和妳的師承,他們不會停止的。」
「那就讓我逃一輩子吧。」海因潔說,「反正在村裡,除了安和特莎之外也沒人把我當作人。」
蘿絲瑪莉嘆氣:「妳這樣真的讓我很難辦。」
「我覺得啦,講義氣是件好事。當然前提是你覺得對方值得讓你這樣相挺,」赫曼說意有所指地說,「又或者你是擔心對方會把你滅口?」
海因潔看向赫曼,猶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是誰,她說她叫菲莉西雅,搞不好是假名也不一定。她受了傷,逃到勒當日,我只是救了她而已。我知道她不是好人,我沒有完全相信她,所以我才想離開,而不是跟著她離開。」
蘿絲瑪莉看著眾人,「菲莉西雅這個名字……是那個據傳跳崖自殺的菲莉西雅?」
「所以那個故事是真的?」卡林說。
「她跟我講了很多,只想喚醒我心中的仇恨,但她不知道……仇恨固然強烈,但還是有些東西比仇恨還要更厲害。」
赫曼哀號:「天啊……我開始後悔沒有阻止古斯比琪接這個任務了。」
「赫曼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香卓莉爾望著赫曼,「吃壞肚子了嗎?要不要問海因潔還有沒有斗篷草?」
「海因潔,如果教妳黑魔法的自稱是菲莉西雅,這件事情就麻煩大了。」
牧師說。
「妳已經在自己不知道的狀況下捲入了麻煩的事情之中,我們也是。現在離開,妳會害了自己,也害到妳想保護的親友。」
「……」
「我強烈的建議妳,由我陪同,一起去跟滅影者把話好好說清楚。這樣至少還能起到一點保護的作用。」
海因潔遲疑了很久。
「答應我,絕對不讓安和特莎他們出事……你們會盡一切所能保護他們。我的話,就隨便了,剛才碰到那兩個滅影者我都已經做好死掉的打算了。反正從來也沒有人把我當人。」
蘿絲瑪莉:「我會盡我一切可能保護他們兩人。」
香卓莉爾對海因潔說:「為什麼不把你當人?我才不被當人看吧?大家都把我當妖精看。」
「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我也會保護你的!我有把海因潔當人看,如果滅影者想傷害妳我會出手的。」古斯比琪也說。
蘿絲瑪莉氣到差點昏倒。
* * * * *
據說蘿絲瑪莉一行人把海因潔送去滅影者。雖然滅影者有些成員對於一行人攻擊滅影者聖騎士的行為不滿,但還是對一行人的協助表答了感謝。海因潔的審判發落,將被送去修道院苦修贖罪。緊接著,滅影者便會出兵捉拿傳聞中的菲莉西亞。
故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 * * * *
「香卓莉卡,準備好了嗎?」
「你才是趕快從宿醉中醒來,不然怎麼救海因潔。」
「說得好!海因潔,我們來救你了──粗花!」
(完)
攀爬岩壁時,香卓莉爾轉頭對推著自己屁股的古斯比琪說:「你幹嘛推我?」
「偷吃你豆腐,欸不是,是怕你爬不上去……」
香卓莉爾不禁打量著古斯比琪,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清醒,或是還在宿醉。
爬上岩壁後,眾人眼前赫然出現一座木椿,上面插著的是被殘殺致死的半獸人屍體。半獸人看起來生前飽受折磨,身上被砍了百餘……或是千餘刀。
安布盧斯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食靈部在我們幾次討伐之後,已經愈來愈少見了,相信這次也不會碰到。」
「這圖騰你們搞的啊?」卡林說。
「呃……應該不是……」安布盧斯搖頭。
「嗯……」
眾人正對眼前的半獸人圖騰感到驚訝,不遠處卻傳來了打鬥聲。
「我們是不是要趕快躲起來!」古斯比琪緊張地東張西望。
「欸小老弟你帶女巫躲遠點!」卡林對安布盧斯說。
「好!」
海因潔:「我是草藥師!」
安布盧斯抓著還在忙著反駁的海因潔躲到一旁。古斯比琪和香卓莉爾見狀,也跟著躲起來。
「小聲點,你們想把兩邊都引來嗎?」蘿絲瑪莉舉起手杖警戒著。
古斯比琪在嘴唇前舉起了食指對大家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躲在古斯比琪屁股後的香卓莉爾則是推著古斯比琪的屁股叫她前去看看,古斯比琪搖頭搖手連忙拒絕,然後指指卡林,要他前去查看狀況。
卡林隻身往前進,來到了戰場附近。一群地精正在圍殺兩三個半獸人。半獸人甚是悍勇,但地精比半獸人多上十數倍,半獸人很快就陷入了絕境。高地德魯伊觀察了一陣子,確認半獸人若沒有支援,很快就要被屠殺殆盡。所幸這群地精對屠殺這些半獸人異常熱中,如果能在半獸人還沒死光之前繞道離開,應該能夠避開。
卡林回到躲藏處,帶著一行人通過戰場側邊看起來像是雜草,但其實是低谷的側溝遠離戰場。
在前進的路程中,卡林忽然發現了路邊有白斗篷草。但還沒來的及發聲,海因潔就把那白斗篷草給栽下來,然後塞進袋子裡,還不忘東張西望像是不想被發現,應該是沒想到有人也會認識白斗篷草。安布盧斯傻傻地在前面走,不認識白斗篷草的其他人也各走各的。
「欸女巫,那不就是白斗篷嗎?不要收起來,讓其他人照著找啊。」卡林說。
「……」
「人家就說了她不是……咦?白斗篷?」蘿絲瑪莉說。
「找到了嗎?」香卓莉爾也說。
「你在說什麼?」海因潔否認,「哪裡有白斗篷?」
「你剛剛收進袋子的草啊,」卡林說,「讓大家看一下長啥樣,不然只有我們兩個要拔到什麼時候。」
「沒有啊,那只是其他的藥草,治……治那個失眠的。」
蘿絲瑪莉直覺有點不對,但目前還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問題。海因潔似乎想要隱瞞什麼?但感覺好像是海因潔不希望找到白斗篷治療特莎……
「海因潔小姐,雖然不知道你是基於甚麼理由要這樣做,但還是請你把手上的白斗篷拿給大家認識,讓我們可以早點安全回家吧。」
「這不是白斗篷。」海因潔堅持。
「海因潔說了這不是,那就不是吧?」安布盧斯坦護海因潔,「海因潔是在這裡長大的,她說的還會錯嗎?」
「對妳信仰的神祉發誓,妳剛剛藏起來的物品不是我們所需要的白斗篷草,這樣我就相信妳。」蘿絲瑪莉說。
「我發誓。」
海因潔二話不說就發誓了。
蘿絲瑪莉點點頭, 「好,我相信妳。請你盡快帶我們到白斗篷草的生長地,好嗎。」
卡林也說:「你都發誓了,那我認錯。我相信你,一個受人尊敬的女巫不會對自己修業的知識亂搞。」
「沒事啦沒事啦。拔到我們要的草我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古斯比琪樂天地說。
海因潔帶著大家往艱難的地形走,愈走愈往南,甚至還要爬上雙手雙腳並用才爬得上去的崖。累了大半天,毫無所獲,最後只好在山裡頭紮營。
* * * * *
當夜,一行人圍著營火,海因潔泡了味道奇妙的茶,給安布盧斯喝。古斯比琪也吵著要喝。兩人喝完不久後昏昏欲睡,很快就睡著了。昏暗的夜色,伴著搖曳的火光,照在好似被毀容的海因潔臉上,有些嚇人。海因潔把剩下的茶倒掉,走到卡林面前。
「你果然都看穿一切了?」
卡林抬起頭,看著海因潔。香卓莉爾踢了踼古斯比琪的屁股。
「什麼什麼?我沒有偷東西,不是我偷的……」
古斯比琪一面說著夢話一面醒來了。安布盧斯依然在旁邊鼾聲大作。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把白斗篷藏起來了。一路上,我也故意挑選艱辛難走的路前進。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個任務看起來更加困難,這樣一來當任務完成的時候,安布盧斯的功勞也就愈大……」
海因潔說到此,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安布盧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特莎會變醜,不是因為什麼怪病,那是我下的手。」
「特莎和我和安布盧斯從小就認識,她們從來不在意我望而生厭的外表,我和安布盧斯也從來不會因她的身分而什麼都順著她。我們是真正的、超越了階級的好朋友……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事實上,自從懂事以來,我無時不刻沒有妒忌著她的美貌。她的天真無邪與日俱增,我對她的恨就跟著增長。」
「我看著安布盧斯望向特莎的眼神,心裡卻在詛咒諸神:為什麼諸神讓我長成這個樣子,又讓我沒有母親,卻讓特莎擁有了富足的家庭,親愛的父母,擁有世界上美好的一切,還能擁有安布盧斯的愛?」
「為什麼連安布盧斯都是特莎的?」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能夠施咒了。」
海因潔一邊講,一邊露出了笑容。
「我用黑魔法詛咒了特莎,我知道藥師赫伯沒有辦法對應,他一定會去大城市求救。這時候我就能出來稱白斗篷早能夠治癒怪病,讓安布盧斯立功。」
「否則,屠戶出身的安布盧斯一輩子也不可能翻身的,更別說是和特莎結婚了。」
「如果他能夠歷經千辛萬苦取得白斗篷草,替特莎治好,或許爵士就會青睞安布盧斯,將特莎許配給他……」
「這就是我的目的。我想撮合特莎和安布盧斯。」
「這大概是心地和外表都醜陋的我唯一能夠替他們做的事情了吧。」
「我向你們坦承,也是希望你們不要揭穿我,讓我的計劃成功,之後,我會安靜地離開村子,離開所有人。」
「你們能答應我嗎?」
卡林沉默半响,說:「一開始這樣講不就好了?」
「我得等安布盧斯睡著才能講。難道要我跟他說,他獲得的幸福,都是我這個比地精還醜的人幫他掙來的嗎?」
「不是比地精還醜,是在地精中最美的,膚淺的人類不懂而已。」古斯比琪搖搖手指,「安布盧斯喜歡的不是你嗎?」
蘿絲瑪莉也答腔:「我也這樣覺得,安布盧斯喜歡的是妳吧?」
「我們只是朋友。」海因潔搖頭。
「我不懂女人的心思,但我可以保守秘密。」卡林說,「你們回去治好病,三個人好好說清楚吧。」
「你們沒看過特莎的樣子。他們兩個站在一起,那才是神仙眷侶……」海因潔說:「我們回去治好病,我會把所有的功勞都歸在安布盧斯身上。這樣爵士才有可能對他另眼相看。」
「我搞不懂,反正,你跟小老弟去跟首領女兒講清楚,到底誰愛誰。」卡林說,「而且小老弟又不是不能娶兩個,我們首領的大姑婆以前就是另一個部落的女巫三老婆。」
香卓莉爾問:「你們人類是可以娶兩個的嗎?」
古斯比琪:「我們這邊有菲莎的牧師喔,愛情女神的牧師怎麼可能坐視你這樣放棄真愛呢?」
蘿斯瑪莉:「站在我的立場,我實在是不能贊同你的做法……」
海因潔看向菲莎牧師,「退讓也是一種愛啊。」
「對,不愛也是一種愛。但是你可以答應我,先跟安布盧斯坦誠你的心意嗎?」古斯比琪,「蘿絲你幫我說說。」
蘿絲瑪莉:「妳只是自以為自己這樣是對他們兩人最好的方式而已。」
海因潔:「我不想要他們心中惦記著我。我只希望看到他們兩個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會因為身分的差距而無法得到善果。」
相信安布盧斯對海因潔有好感的蘿絲瑪莉說道:「妳真的確定他們兩人是有情人嗎?我相信我應該沒有看錯才是。」
「我不坦白的話,你們就不願意配合我嗎?」海因潔看著兩人,「只要我和他們說明白,你們就願意配合我嗎?」
「我答應你!」半妖精一口答應。
「你能代表大家?」
「古斯比琪說話算話!」半妖精答非所問。
「古斯比琪說了就代表我說了。」法師也說。
「妳至少應該要給安布盧斯一個機會。」牧師說。
「我跟菲莎起誓。」古斯比琪舉起手。
蘿絲瑪莉聽到古斯比琪又提起菲莎,不禁怒火中燒。
海因潔看向沒說話的兩位男子。
「我一開始就說了可以保守秘密。」卡林說。
「你們開心就好。」赫曼說完轉頭繼續睡。
「我其實覺得應該把小老弟踢起來逼問到底愛誰,不過這裡不是我們部落就算了。」
「這種事情不用問的,你們沒看過安布盧斯望著特莎的眼神……」
「但我看過你望向安布盧斯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香卓莉爾說,「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既然大家都說會幫忙,我也會幫忙的。」
「我留下信給他們可以嗎?我不希望他們的好事因為我而有所改變。」
「可以。」
古斯比琪幻想著如果海因潔知道安布盧斯也喜歡她之後就會回心轉意,就算她走了,安布盧斯如果知道真相後會找到海因潔的,到時候,海因潔看到安布盧斯找上來,也會回心轉意的。
* * * * *
次日,海因潔在冒險者們的掩護下,順利在各種困難的角落找到了白斗篷。在中午之前就找齊了足夠的劑量,離開山區,然後回到了勒當日。
「我們回來了!」安布盧斯一回到大堂就報上好消息,阿爾巴也高興地不住揮舞著馬鞭。
眾人正享受著爵士家中的歡欣,卻發現簡樸的大廳多了兩位客人。
「這是誰啊?」
「啊……」阿爾巴介紹道,「這兩位是尼布格靈汀的滅影者聖騎士與牧師,莉蒂西雅小姐和劉夫戴格先生。他們在路途上聽說了此事,就來這裡看看。」
滅影者騎士團(the Holy Order of Knights Illuminator),簡稱滅影者,是軍事修士會,以討伐黑暗力量訂為主要目標。滅影者的成員,對於這些邪惡絕不容赦。滅影者的聖騎士以及牧師們將畢生奉獻給教團,與黑暗對抗。
阿爾巴的神情害怕,低聲道:「他們還不顧小女的拒絕,闖入了小女的閨房……」
「說得好。」古斯比琪說,「我是說,我是古斯比琪。」
「我是滅影者的莉蒂西雅,這是我的搭檔劉夫戴格。」那位聖騎士說道。
「別怕,我們收集到藥材了。」
「藥材?」莉蒂西亞嗤之以鼻,「我已經替特莎小姐檢查過了,她根本就是中了黑魔法的詛咒,拿那些什麼藥根本沒用。」
「你確定嗎?」古斯比琪以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語氣說。
「用黑魔法詛咒的就是你嗎?你這女巫!」莉蒂西雅看向古斯比琪。
「你在共三小?」古斯比琪下意識地以赫塞拜羅斯方言回應。
「你不承認嗎?女巫!」
「你現在是在對我們獸群挑戰嗎?鐵桶仔?」卡林怒目低吼。
「赫曼揍他!」古斯比琪叫道,赫曼卻只是悠閒地打了呵欠。
「大家冷靜點。不要那麼衝動。」劉夫戴格打圓場,然後轉向冒險者們,「這裡可是卡蘭塔尼亞,你們惹火了滅影者,對你們不會有好處的。」
劉夫戴格又轉向莉蒂西雅:「同樣的,你也要多聽聽人家講什麼啊。他們既然說這是能夠解除怪病的藥草,那讓他們試試又何妨?」
「有什麼好試的?這根本就是黑魔法!這其中必有女巫涉入!」
「你們不要污辱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才不是女巫!」
一直關著的房門突然打開了。房中,一個包著頭巾蒙著臉的女孩向海因潔揮了揮手。
「快把藥拿來給我吧!」
「海因潔,去吧。」蘿絲瑪莉鼓勵著,「不要辜負了朋友們對你的信賴。」
「……」
* * * * *
海因潔煮了藥,牧師和法師還看到海因潔偷偷施展了解咒。
古斯比琪看見那咒文,很快就發現那是黑魔法。海因潔先前自稱自己領悟法術,顯然不是事實。此種高深複雜的奧術需要他人傳授點化方能習得,靠自己是無法學會的。
包著面目的特莎吃了藥,沒過多久,特莎就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看到特莎原本美麗的面貌,眾人不禁能夠理解為什麼海因潔會覺得安布盧斯和特莎才是神仙眷侶。
「好了!」海因潔鬆了口氣。
「特莎恢復了!」安布盧斯歡呼。
「這還真是太好了!」
「這也未免太快了吧?」莉蒂西雅說,「欸你們都不覺得奇怪的嗎?」
「這還真是太好了啊啊啊啊~~」阿爾巴雙目含淚,「這都是大家的功勞!」
「你們這些人!這分明是黑魔法吧?欸?」
聖騎士一轉頭,卻發現海因潔不見了。莉蒂西雅和劉夫戴格追了上去。
安布盧斯:「特莎……我能幫上忙真是太好了!」
特莎也感激地握著安布盧斯的手,「謝謝妳為我做了那麼多……」
一行人看著安布盧斯和特莎的互動,看的出來的確是互有好感。
吟遊詩人拿出海因潔的信,交給安布盧斯。
「這是?」
「海因潔說要給你的。」
安布盧斯看了信,只是疑惑:「海因潔要去哪?她要我不要去找她……為什麼?」
「我們也覺得很奇怪啊。我們跟她聊了一整晚……」
古斯比琪本想幫海因潔解釋清楚的,轉念便放棄了這念頭。
「唉算了。那我們可以收錢了嗎?」
「當然可以!等我一下!」阿爾巴說:「我立刻就算錢給你們,你們千萬可得多留在勒當日多留幾天!我們全村都會好好款待你們!」
古斯比琪:「你慢慢來,我們等你。」
「很快就算好了!」
雖然爵士這麼說,張羅酬金顯然還需要一段時間。五人坐在大廳你看我、我看你。
坐不住的冒險者們衝出大堂,尾隨滅影者的足跡追去。
* * * * *
兩個滅影者圍住海因潔,武器準備出鞘。
「你的指導者是誰?」莉蒂西雅逼近海因潔,「你可別跟我說是你自學學會這些黑魔法的!」
海因潔默然不語。
劉夫戴格斷了海因潔身後的逃生路線,悠悠說道:「這事情有問題,我們聽聽她怎麼說吧?」
「住手!你們圍攻一個女孩算什麼?」突然出現的古斯比琪厲聲斥責,「難道說用黑魔法的都不是好人嗎?」
「……」
「當然,用黑魔法的難道還有好人嗎?」莉蒂西雅輕蔑地笑道。
「都停手,不要動武。」蘿絲瑪莉衝上去擋在兩方中間, 「海因潔,雖然事出有因……」
「喝!難道你們要與滅影者為敵嗎?」
象徵著律法的滅影者聖騎士以她的神聖權威威赫地提出警告。古斯比琪和香卓莉爾卻是一點也不怕。
「赫曼揍他!」
滅影者看向赫曼,赫曼沒打算動手。法師卻在眾人注意力轉移時唱起了咒文。吟遊詩人聽見法師唸咒聲,馬上跟著吟唱和聲。
赫曼和蘿絲瑪莉大驚,沒想到香卓莉爾竟然會以武力襲擊聖騎士。牧師立刻朝她擲出長杖想阻止她,戰士更是衝上去想在法術完成前撲倒法師。然而法術已經完成,光芒萬丈的魔法飛彈從她指尖射出,碰的一聲,將莉蒂西雅打倒在地。莉蒂西雅馬上從地上跳了起來。
「反賊!竟敢攻擊滅影者!」
香卓莉爾在赫曼身下嚷嚷著:「滅影者到底是什麼東西?」
撲倒法師的赫曼連忙解釋:「她剛從森林出來,搞不太清楚狀況,沒事沒事!」
蘿絲瑪莉也高舉雙手以示和平,「誤會!她真的只是沒有搞懂滅影者在做甚麼而已!」
「赫曼你幹嘛抓住我?你好重!走開啦!」
「你閉嘴啦!讓蘿絲瑪莉處理!」赫曼對香卓莉爾叫道。
牧師喊道:「沒讓同行夥伴多了解一點社會常識是我們的錯,但拜託不要動武,彼此好好把話講清楚,拜託。」
始終沒動手的卡林只是望著劉夫戴格,劉夫戴格只是無奈地說:「你們不要再動手了!再動手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莉蒂西雅一邊拔劍一邊說:「他們可是已經動手了!」
「誤會!都是誤會!」戰士站起來把香卓莉爾拉向身後。
聖騎士舉劍衝向法師,但那瞬間,卡林變身成一頭巨羊衝向莉蒂西雅。
牧師一驚,從側面推開卡林化身的巨羊,巨羊沒撞到聖騎士,但莉蒂西雅揮下的那劍砍在蘿絲瑪莉身上,蘿絲瑪莉吐出一大口鮮血。
「蘿絲瑪莉!」古斯比琪叫道:「竟然傷害我的年度重點好朋友!」
「好了不要再打了你們這群混蛋都給我停手!!」蘿絲瑪莉氣到一邊吐血一邊大吼。
「卡林!」
「我沒事!香卓莉爾你去照顧瑪莉!」卡林說。
被赫曼抓住的香卓莉爾沒有停手的意思,手指指向莉蒂西雅,口中吟唱攻擊咒文。
牧師看赫曼無法攔住法師施放魔法飛彈,想搶上前幫聖騎士擋下魔法飛彈,但身上的傷卻讓她無法這樣做。古斯比琪在一旁以奧法咒歌為香卓莉爾唱和,巨大又雄壯有力的魔法飛彈直接命中莉蒂西雅。
「呃啊!」
香卓莉爾打倒了聖騎士。蘿絲瑪莉見狀,氣到幾乎要暈倒。吟遊詩人對法師豎起大拇指,法師也回敬一根大拇指。
「這……」劉夫戴格看向被打倒的同僚,又看向冒險者們,「……你們不會攻擊我吧?」
「你快帶你的同伴離開吧!誰叫她要傷害我們的好朋友。」古斯比琪氣憤地說。
「好,大家就此收手吧。」劉夫戴格說。
「你能治療吧?」卡林變回人形後丟給劉夫戴格一包草藥。
「當然。我只是怕治好她她又繼續打,你懂的。」劉夫戴格看向被抓住卻還是能施展攻擊法術的妖精法師,「我建議你們也這麼做。」
劉夫戴格說罷,帶走了被魔法飛彈打到不省人事的聖騎士。
滅影者離開後,古斯比琪搶到重傷的牧師身邊,「蘿絲你沒事吧!」
她正要吟唱治療咒詩,唱到高音時卻破音走了調。她一面咳嗽一面撫著嗓子,原來剛才唱和聲唱太高,暫時唱不上去了。
「快點放開我我身上有藥啦!」香卓莉爾對赫曼罵道。
「你先答應我不准再放飛彈!」
纖細的妖精法師一面掙扎一面回嘴,「人都走了還要打誰?打你嗎?」
卡林一面以草藥治療蘿絲瑪莉,一面尋思著一行人會不會被滅影者通緝:「香卓莉爾,精魂曾對我說你會面臨巨大的危險,現在看起來你把其他人也捲進去了。」
「你那個精魂根本搞錯了吧?香卓本身就是個危險。」赫曼抱怨道。
香卓莉爾:「看到有人欺負弱小,我挺身而出有什麼不對?」
卡林:「有沒有想過要是你那發打在海因潔身上會怎樣?」
「別怕,他們暫時傷害不了海因潔了。」
古斯比琪四下張望,海因潔不知何時已逃跑了。
香卓莉爾:「你再不放開我……」
「已經放開了啊。」
法師揉著肩膀,拿出治療藥水,幫卡林治療蘿絲瑪莉。
「事到如今來看也還好嘛,這算什麼危險?」古斯比琪說。
「夠了,古斯比琪閉嘴!香卓也是,不要再吵了。」
蘿絲瑪莉站起身。
「整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海因潔,她確實做錯了事情,這不能用後面的結果來替她開脫。我現在要去把她找回來,讓她自己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有想跟著來的就一起來,不然就算了。整件事情搞成這樣真是氣死我了!」
赫曼抱怨道:「我們也才拿三百盾尼耶,有必要這麼拚嗎?」
「說得好!不愧是我的年度最佳好朋友!粗花!」
蘿絲瑪莉罵道:「事情有八成是因為妳才變得這麼複雜,另外兩成是我笨到相信妳的關係!」
香卓莉爾追問:「那我佔幾成?」
* * * * *
海因潔沒有跑遠,一行人很快地就找到了她。
「……」海因潔看著眾人,「你們要抓我回去嗎?」
「我沒有抓妳的責任和義務,但有讓你知道自己做錯事情的必要性。」蘿絲瑪莉說。
「我知道自己做錯,所以我才離開村子。」
「離開是逃避,不是負責。」
「那我要怎麼負責?」
「我希望你去跟滅影者自首,好好面對整件事情。」
「如果我不願意呢?」
香卓莉爾:「你的黑魔法是誰教你的?」
「……」海因潔低著頭,「我自己領悟的。」
蘿絲瑪莉:「我不是滅影者那些人,可能的話,我希望你仔細想想,再決定自己的去向。如果你堅持要走,我也不會動用武力阻止妳,但希望妳不要這樣結束整件事情。即便你現在走了,滅影者如果較真,勢必追蹤妳到天涯海角。沒有找到妳和妳的師承,他們不會停止的。」
「那就讓我逃一輩子吧。」海因潔說,「反正在村裡,除了安和特莎之外也沒人把我當作人。」
蘿絲瑪莉嘆氣:「妳這樣真的讓我很難辦。」
「我覺得啦,講義氣是件好事。當然前提是你覺得對方值得讓你這樣相挺,」赫曼說意有所指地說,「又或者你是擔心對方會把你滅口?」
海因潔看向赫曼,猶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是誰,她說她叫菲莉西雅,搞不好是假名也不一定。她受了傷,逃到勒當日,我只是救了她而已。我知道她不是好人,我沒有完全相信她,所以我才想離開,而不是跟著她離開。」
蘿絲瑪莉看著眾人,「菲莉西雅這個名字……是那個據傳跳崖自殺的菲莉西雅?」
「所以那個故事是真的?」卡林說。
「她跟我講了很多,只想喚醒我心中的仇恨,但她不知道……仇恨固然強烈,但還是有些東西比仇恨還要更厲害。」
赫曼哀號:「天啊……我開始後悔沒有阻止古斯比琪接這個任務了。」
「赫曼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香卓莉爾望著赫曼,「吃壞肚子了嗎?要不要問海因潔還有沒有斗篷草?」
「海因潔,如果教妳黑魔法的自稱是菲莉西雅,這件事情就麻煩大了。」
牧師說。
「妳已經在自己不知道的狀況下捲入了麻煩的事情之中,我們也是。現在離開,妳會害了自己,也害到妳想保護的親友。」
「……」
「我強烈的建議妳,由我陪同,一起去跟滅影者把話好好說清楚。這樣至少還能起到一點保護的作用。」
海因潔遲疑了很久。
「答應我,絕對不讓安和特莎他們出事……你們會盡一切所能保護他們。我的話,就隨便了,剛才碰到那兩個滅影者我都已經做好死掉的打算了。反正從來也沒有人把我當人。」
蘿絲瑪莉:「我會盡我一切可能保護他們兩人。」
香卓莉爾對海因潔說:「為什麼不把你當人?我才不被當人看吧?大家都把我當妖精看。」
「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我也會保護你的!我有把海因潔當人看,如果滅影者想傷害妳我會出手的。」古斯比琪也說。
蘿絲瑪莉氣到差點昏倒。
* * * * *
據說蘿絲瑪莉一行人把海因潔送去滅影者。雖然滅影者有些成員對於一行人攻擊滅影者聖騎士的行為不滿,但還是對一行人的協助表答了感謝。海因潔的審判發落,將被送去修道院苦修贖罪。緊接著,滅影者便會出兵捉拿傳聞中的菲莉西亞。
故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 * * * *
「香卓莉卡,準備好了嗎?」
「你才是趕快從宿醉中醒來,不然怎麼救海因潔。」
「說得好!海因潔,我們來救你了──粗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