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安那死了?」
海琳牧師黛波菈點頭:「可不是嗎?」
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阿利安那了。V.V.和半身人阿利安那也是
在教會裡認識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V.V.總覺得已經有段時間
沒看到她人。
黛波菈聳肩:「我也是聽說來的啦,她男朋友來的時候我剛好不在。
聽說是個臉上長滿鱗片,沒有眼瞼的怪人,他來教會拿走阿利安那放
在教會裡的遺物時說跟服事說的。」
她嘆了口氣:「哎,真是紅顏薄命,那麼好的一個半身人,而且又擅
長治療藥劑的製作,天資也聰穎,這麼年輕就走了真是令人惋惜。希
望海琳女神將她引導至聖殿,讓她不要再遭受苦痛。」
V.V.聽了,卻想了起來,阿利安那不在出現於教會中,差不多正是貝
爾閣下受傷左右的事情。
V.V.瞇起眼睛,直覺這事有蹊蹺,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才剛回到老街,離銀槌還有一小段路要走,V.V.卻發現有個可疑人物
躲在柱角後,望著銀槌的方向。
那人戴著三角帽,脖子上圍了個和V.V.同樣的紅色領巾,只是那人的
領巾好像歷經滄桑一般,已經褪色成粉紅色了。
V.V.走向他,他像是後腦長了眼睛一般忽然回過頭來向V.V.點了點頭
,接著轉頭就走。一把怒火在V.V.心中燒開,她快步跟上,但那人走
得好快,等到她走上綿羊奶街,卻看到他經過了老船長,進入了一間
開在海岸露臺上的露天餐廳。
侍者領著V.V.到了靠海的那側,那人就站在桌邊,朝V.V.比了個請坐
的手勢。
V.V.怒火大熾,走向他正要開口,他卻替V.V.拉了椅子。
V.V.啞口無言,但還是坐了下來:「爸爸。」
「小V.V.」馬提歐給V.V.的杯子倒了酒,那是她最愛的蘋果酒。
V.V.還沒開口,馬提歐卻叫來了侍者開始點菜。V.V.一陣鬱悶,舉起
酒杯一口把蘋果酒給喝乾。
馬提歐揚了揚眉毛:「小V.V.酒量挺好,就像阿瑪迪雅一樣。」
V.V.聽到父親說了母親的名字,勃然大怒:「你不要提媽媽!」
馬提歐苦笑:「我為什麼不能提?阿瑪迪雅可是我的妻子。」
V.V.想要反駁,但作為丈夫,馬提歐或許還真沒做錯什麼:「你可捨
得回來托勒摩了?」
馬提歐:「我不是都有回來嗎?那些海螺你沒看到?」
V.V.哼了一聲:「那也是最近的事吧?之前呢?這麼多年不見人影?
現在是要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嗎?」
馬提歐嘆了口氣:「海螺會述說著秘密。」說著,拿出一個海螺。
V.V.冷笑一聲,充滿攻擊性地說了:「我現在在替貝爾閣下做事。」
馬提歐原本一直略有餘裕的表情僵住,顯然非常不悅。V.V.見到她想
要的效果,不禁露出笑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嗎?」
馬提歐喝了口酒,嘆了口氣:「那你應該知道東土藥劑、貝爾是議會
的新任億元、跟迪諾家還有雷歐波多家結盟事情了。」
馬提歐:「我不得不繼續我的契約。十幾年前簽下的契約我如果背棄
了,你跟路菲諾都會遭受殺身之禍。」
V.V.哼了一聲:「所以你的雇主是誰?」
馬提歐:「是蓋洛家的現任家主,蛇眼跟蛇牙兄妹,以前是他們的父
親,巨蛇黎貝洛,不過他這幾年身體不好退位了,後來還聽了一陣子
白雞巴亞蒙多的命令負責跟邦孟尼的貨物往來。」
「你知道他們對整個托勒摩市做了什麼吧?」V.V.當然知道蛇眼跟蛇
牙,那場被叫做紅色慘劇的襲擊案就是他們主導的,是托勒摩個家族
欲除之後快的兇手。
馬提歐沒有任何表示,於是V.V.繼續說:「如果你也願意的話,我去
跟貝爾先生說說看,你不要再替他們工作了,我想貝爾先生會願意幫
忙的。」
馬提歐原本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幾個水手打扮的人過來,在馬提歐耳
邊說了什麼,他嘆了口氣,戴上三角帽:「好好留著海螺。」
「等等!」V.V.想叫住他,但馬提歐頭也不會地離開了。
V.V.跟了上去,但幾個水手擋住了她,她只能看到馬提歐登上了停泊
在老船長私人港口的那艘大船-----藍色九頭蛇牙號。
* * * * *
藍色九頭蛇牙號,V.V.早有所聞,聽說它的速度比貝爾家族最快的阿
瑪迪雅號還要快上許多,先前搶了迪諾家的船,還殺光所有船員,還
在迪諾家門口扔了一袋濕漉漉的包裹,裡頭是海員衣服包裹著的一條
魚。
V.V.知道那是讓他餵魚去吧的意思。
藍色九頭蛇牙號在托勒摩周遭犯案累累,可以說是全托勒摩的公敵,
如今不只出現在托勒摩,還停泊在和迪諾家族有關係的私人碼頭。這
到底怎麼回事?
* * * * *
V.V.沒有依照馬提歐的要求,把海螺擺到阿瑪迪雅的墓前,而是放回
了自己的窗台。
一,二,現在有三個海螺了。
那天晚上,V.V.夢到了阿瑪迪雅。
她抱著年幼的V.V.坐在搖椅上,馬提歐坐在窗邊,背對著兩人,保養
著自己的鍛造工具,時不時發出叮噹聲。
阿瑪迪雅唱起了搖籃曲,馬提歐轉過頭,對阿瑪迪雅露出了溫柔的笑
容。
然後他手裡的火鉗變成了火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銀槌。
V.V.驚醒,耳邊仍然響著阿瑪迪雅那溫柔的歌聲,臉上卻早已淚流滿
面。
V.V.抹去眼淚,卻發現那歌聲並未消失。她轉向窗台,只見海螺映照
在窗前銀白的月光之下,竟然若有似無地唱著歌。
V.V.一把搶下海螺,在裡頭看到了發著光的,原本不存在的蝌蚪文字
。
* * * * *
次日,V.V.找來了小狗子的家庭教師葛瑞托,但精通六種語言的葛瑞
托在這蝌蚪文前卻也是束手無策。
「這個是古風民語。只有古代伊勒里亞帝國的人,或者是風民可能才
會懂。」
「我去哪裡找個什麼風民來問?」V.V.沒好氣地說,卻想到了上次在
黑市見過的穆恩‧馬斯克-----那個講話不知所云,最後給失去
耐性的V.V.揍了幾下的藍皮膚風民商人。
V.V.深深嘆了口氣,卻不得不帶著上好的蘋果酒和隔壁烘焙屋的長麵
包夾著的烤蠔肉,在半夜來到了黑市。
見到V.V.,那藍皮膚的穆恩臉色一變:「…你這次要幹嘛?動粗我就
叫黑市守衛來喔。」
「我是來跟你請教事情的。」V.V.說著,在他的攤位上放下了蘋果酒
和蠔肉麵包。
穆恩聞了聞蠔肉麵包:「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聽聽你想說什
麼吧。」
說著,他一口吞了蠔肉麵包,再一口吞了蘋果酒。連瓶子也吞了。
「真是酒肉穿腸過啊。」穆恩抹了抹嘴,接過V.V.手裡的海螺。
穆恩:「我猜這是伊勒里亞人的小玩具。」
V.V.:「什麼玩具?」
「保留自己過去的紀錄。峰民們會開發一些拆開的魔法物品,組合起
來才會顯現能力。等一下啊,讓我進去看看。」
V.V.:「進去?」
穆恩:「進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說著,他從V.V.以為是垃圾堆的
雜物之中翻出一個破舊的油燈,隨手擦了一下。
「阿塔沒穿褲子,你出來吧。」
V.V.正困惑於穆恩的胡言亂語,卻看到一個藍色的精靈從那油燈嘴鑽
了出來。
那個精靈沒有說話,卻狠狠地揍了穆恩一拳:「我是狂風沼澤大君,
亞塔梅爾庫斯。你的古風民語說的還是那麼爛。真搞不懂為什麼我要
救了你這個帶著伊勒里亞帝國血脈的傢伙。害得我得跟著你。」
「帶我進去吧。」穆恩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精靈說的半句話。
「她也去嗎?」精靈好像也忘了自己剛才才罵過揍過穆恩。
穆恩看了V.V.一眼:「應該可以吧,她身上有鑰匙。」
亞塔點了兩下,V.V.只覺得一陣飛沙走石,逼著她拉起斗篷遮住面部
。過了好一會,風勢稍止,V.V.放下斗篷,卻發現身處一個海灘上。
這裡晴空萬里,海水透明清澈,和煦稍烈的陽光籠罩海灘。
穆恩在沙灘上滾來滾去:「這裡好棒,不得不說古代風民真有閒情逸
致的作這種小玩具。」
V.V.往海灘邊的一處涼亭走去,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V.V.感覺到有
人問她想要看什麼。
「我要看六年前他要離開家的時候。」
* * * * *
出現在V.V.眼前的,是年幼時的自己,正在哭泣。
視線降低下來:「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了,你要跟爺爺好好生活。」
那是馬提歐的聲音。
視線又拉高,然後像是被人扯過去一樣,接著路菲諾一拳打來,然後
又是一陣拳頭讓視線東倒西歪,V.V.甚至聞到了血腥味。
旁邊的小V.V.開始大哭,但沒有阻止爺爺對馬提歐的毆打。
直到馬提歐和路菲諾雙雙倒在地上,一個是打人打到沒力,一個是被
打得倒在地上。但馬提歐終究年輕力壯,默默地站了起來。
馬提歐沒有看坐在地上,喘著大氣的路菲諾,只是最後看了V.V.一眼
,然後離開銀槌。
一人就坐在銀槌門口,平時路菲諾打鐵的位子上。那人看到馬提歐出
來,便站了起來。那人是巴亞蒙多‧達密米爾,蓋洛家族的顧問,在
被蛇眼與蛇牙逼退之前,一直是蓋洛家的掌權者之一。
巴亞蒙多:「打完了吧,老頭子沒力氣了,還是皮歐伐勒斯科博士厲
害對吧,一把年紀比我們年輕人還有活力。」
馬提歐:「巨蛇閣下叫你來的?」
巴亞蒙多:「因為你要是毀約就麻煩了。我可不忍心下手,你毀約的
代價你應該知道。」
「巴亞蒙多,這是當蓋洛家顧問的樣子嗎?」馬提歐說,然後又回頭
看了V.V.一眼。
V.V.知道,馬提歐毀約的代價,就是她和爺爺的性命。
巴亞蒙多:「皮歐伐勒斯科博士可是掌握了蓋洛家全部的開發研究,
要是他不在,蓋洛家基本沒戲。連我都不知道要怎麼經營那些破酒水
賺錢。」
巴亞蒙多:「這老頭子邪門的厲害,你也最好不要亂招惹他,我給你
準備了一艘船,以後你要開始履行契約。」
馬提歐冷笑一聲,跟著巴亞蒙多走了。
* * * * *
V.V.無視在一旁歡騰的穆恩,繼續在涼亭裡查閱著過去,花了一點時
間,好不容易釐清了來龍去脈:
6年前蓋洛家壟斷了醫藥的販售,馬提歐也試過蓋洛家的藥劑,但沒
辦法治療阿瑪迪雅的怪病。即使是蓋洛家族內部打手的用藥也不能治
癒阿瑪迪雅。
然而契約還是得履行,而契約的內容是要繼續替蓋洛家工作10年,
現在已過了7年。
巴亞蒙多:「這契約簽下不能反悔,一旦你反悔你全家都要代償。換言
之,你家人的性命就是你的保證。」
馬提歐:「只要阿瑪迪雅能夠康復,藥物有效,我作什麼都可以。」
* * * * *
「結果不是沒有效嗎?」V.V.苦笑,無法理解明明蓋洛無法履行他們治
癒阿瑪迪雅的承諾,為何馬提歐卻非得履行他的代價。
V.V.嘆了口氣,和穆恩與亞塔梅爾庫斯離開海螺之後,就前往貝爾的宅
邸。
貝爾在能曬到早晨陽光的陽台,正喝著立山紅茶配著甜點,看到V.V.出
現,招招手要她也坐下。
V.V.隨手拿了幾顆紅色橘色的小麵糰。那是用杏仁膏用果汁染成各種顏
色,再手工捏成一口大小的蔬果形狀。外表色澤鮮豔討喜,入口則香濃
可口。
「馬提歐回來了。」V.V.說。看貝爾不理解的表情,又補充說:「我爸
爸馬提歐回來了。」
這幾年沒有父親在身邊,貝爾就有如V.V.的父親,自然知道V.V.家裡的
狀況。
貝爾:「你繼續說。」
「你知道藍色九頭蛇號嗎?之前搶了迪諾家的船的那艘快船?馬提歐是
那艘船的船長。」V.V說。
貝爾想了想:「那你知道嗎?藍色九頭蛇號不只搶了迪諾家,也搶了我
們的船,燒了我們的藥材。」
V.V.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他是為了媽媽取得藥材,才被迫和蓋洛
立下的契約。」
貝爾搖頭:「生意就是生意,損害了我們的生意,你覺得我應該要怎麼
復仇?」
看V.V.沒有回答,貝爾便說:「你帶著大家一起去吧,我根據你處理的
結果決定我的結論。」
V.V.搖頭:「生意是生意,但家人也是家人,貝爾閣下你還是派別人去
吧,我沒有辦法對家人出手,怕會耽誤了任務。」
貝爾搖頭:「這是我給你的一個測驗,沒想到你是直接拒絕了。原本我
想了解你站在家人跟家族利益之前,你會選擇哪一邊?你毫不猶豫選擇
了家人,這是優點也是缺點。說真的我不夠信任馬提歐,但他畢竟是你
父親,如果你能說得動他讓他替我們賣命,或者先想辦法把他帶回來,
再以你的性命擔保,我願意不計代價的解決他跟蓋洛家的契約。」
V.V.一愣:「我沒有毫不猶豫選擇家人,我拒絕是怕損害了家族利益,
不是我在家人與家族面前選擇了家人,我沒辦法在這兩者之間做出選擇
…事實上,我希望父親可以為了自己好好生活,而不是又跑去為任何人
賣命,那怕賣命的對象是貝爾閣下。閣下,這次任務你還是派別人吧。
我不只會辜負你的期望,也會耽誤了家族的生意。」
貝爾見V.V.不斷拒絕,臉色更加陰沉了,V.V.也害怕了起來,這時卻傳
來了敲門聲。
「其他人到了。」喬托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RP]海螺會述說著秘密
版主: moonma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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