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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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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話 決戰日

  外鄉人與原住民的戰爭來到了高潮,衝突到了這一步,和平的希望早已不復存在,最終必須分出勝負。
  波帕茨克子爵步步為營的策略與充分的後援在此發揮了卓越的效果,他一一掃蕩了德魯伊與部落的密環,在森林中建立起諸多哨站與烽火台,等於是剪去了天譴者與迎春者的耳目,讓他們失去機動性與隱密性。
  最終他們不得不集中所有力量,與外鄉人決一死戰。而波帕茨克子爵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戰爭無關道德與正義,只不過是一種解決爭端的終極手段。
  即便我再不情願,我也都必須協助外鄉人獲勝,不然我所在乎的人們,他們將無法看到春天的降臨。而我方的優異戰略,總是值得讚揚。
  收割者在六月底時,回到以實巴替整備了一番,人數重新補足到了一百五十人。大多數的人都跟我或諾加斯與羅倫斯多次征戰,即便是新來的人,也大半是待過其他傭兵團的老手,至少我不必帶著一群菜鳥去面對最終的決戰。
  像是亞薩夫這個胖子,雖然愛偷懶又愛找藉口,但出乎意料地能和眾人打成一片,在先前死守奈列佩利時,也發揮了鼓舞士氣的功用,如今也成為了收割者的幹部。
  在決戰出征的一大清早,羅倫斯不知道在發生什麼瘋,丟了一封退團書就跑得不見蹤影。我不知道這小子哪根筋不對,大概又是欠抽了。只是出征在即,我也沒空處理。剛好諾加斯和埃爾都打算留下來休養,只能把羅倫斯的事情託付給他們。
  反正我的原則是來者不拒,去者不追。
  意外的是,這樣的戰場任務,維克多、索拉和農娜紛紛自告奮勇說要參加,似乎是說跟冰之塔有些什麼關係。我向來弄不清法師的想法,只能由他們去。但維克多參加,就表示他的拖油瓶諾俄米也會跟來。對這小妮子我還真沒什麼辦法,前些時日,我還答應了絲楚莎,會多照應這小女孩。如今卻讓她跟上了戰場,刀劍無眼,可是她又跟維克多難以分捨。
  唉,留在自己眼皮子下,總比遠在天邊發生意外的好。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在軍事會議中的地圖看起來,外鄉人已經重新穩住陣腳,波帕茨克子爵的軍隊在奈列佩利向西形成包圍網,東邊是燒火仔的大軍,西邊是來自幽靈堡的崩雪仔。照這個態勢,此地的原始教徒已經是袋中兔、籠中鼠,只是不知道他們被逼到絕境時會不會咬傷人罷了。
  波帕茨克老兄這次賣了個好,他答應不會把我們放在危險的前線,他們會以以實巴替的封建軍隊和志願軍去面對敵人的主力。我們只需要守住剛奪回來的七頭龍橋。燒火仔還很貼心地把橋打了回來,連防禦工事都修建了一二。
  照波帕茨克的估計,被逼出森林的教徒會集中力量在河岸平原跟他們的軍隊決戰,離我們駐守的七頭龍橋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

  到了高日之月的二十二日,後來的吟遊詩人會大加傳唱的一天。
  出去放哨的臭臉妖精薇兒泰默默地在中午前回來,「來了一支異教徒。」她冷淡地說。
  「數量呢?」我問。
  「一百人左右。有不少狼和熊,帶頭的不知道是冬狼還是獨角獸。」
  「看起來應該是往橋這邊趕來,行色匆匆,似乎在趕路的樣子。怎麼辦?」
  『胖子』亞薩夫插嘴道:「他們一定是想繞過去偷襲奈列佩利!」
  索拉則是提議攔截他們,把事情弄清楚。
  亞薩夫又跳著說:「我們在橋頭佈下重兵,死守這座橋!」
  我白了他一眼,他救乖乖閉嘴了。我打量了橋下的河川,實際上河水結冰,整個河道都能通過,只是爬上爬下頗為費時,還可能會受到攻擊。好好的夏天,卻看著河水結冰,「非得解決冰霜之心的問題不可。」我默默地想著。
  「讓部隊守著橋這邊,然後安排些精銳在南北兩側埋伏,你們覺得如何?」
  維克多說,「都行吧,反正河岸和橋都有人看著就好。」
  「要溜過河去攻擊他們背面嗎?」薇兒泰問。
  我點點頭,她接著說,「那我就不過去了,我留在橋頭這邊忙射擊過橋的敵人。」
  農娜也表示,「河道這邊的地形沒那麼容易通過,留在這邊的用遠程武器阻攔他們吧。」
  我對收割者的團員們宣布,「有遠程攻擊能力的人待在河岸這邊,重裝戰士你們固守橋頭。」
  農娜也用能量抵抗的法杖替大家做好對抗冬狼的準備。薇兒泰希望索拉留在河岸這邊,但索拉希望飛到天空負責偵察。
  維克多本想跟著我到對岸擔任奇襲的工作,但想到諾俄米在這種混戰中,實在太危險而作罷。我也不介意一個人負責奇襲,但農娜開口表示願意跟我同行,負責支援。
  眾人開始戰鬥前的輔助準備,我也吟唱讚頌蘇洛卡納英勇的歌曲,雖然我對一般團員宣稱這是我英勇的祖先,但內心之中唱這種自吹自擂的歌曲,多少有點害臊。

  很快地,兩頭座狼衝過七頭龍橋,一頭高大的鴞熊緊跟在後,索拉率先吟唱咒文,在橋面四周冒出了許多黑影構成的觸手,糾纏著過橋的座狼與鄰近的鴞熊。
  但沒想到座狼飛快地掙脫了觸手的糾纏,眨眼間衝過橋頭,撲向兩名持盾防禦的士兵,座狼的動作與速度太過驚人,士兵們準備不即立刻被撲倒,只見喉頭的鮮血四濺,一下子就被咬斷了喉管。
  幸好已經變身成甲蟲戰士的維克多立刻上前,抗住了座狼才維持防線沒有立刻混亂。諾俄米則是使用了魔法飛彈一類的招式攻擊座狼。
  落後的鴞熊把糾纏他的黑觸手扯斷,但終歸還是慢了些許,而我的行動十分簡單,召喚出長矛般的精吸牙,從林間衝出來奇襲鴞熊,從手臂延伸而出的精吸牙瞬間洞穿了鴞熊厚實的身軀,讓牠發出狂怒的吼叫。可惜精吸牙前端的牙咬沒能鎖住鴞熊。
  薇兒泰也放箭攻擊衝過橋頭的座狼,但效果十分有限,士兵一瞬間就被衝開,讓大家一時間有些慌亂,雖然胖子嘗試鼓舞大家,但不少人開始有些後退的傾向。
  飛在半空的索拉朝橋面射出一顆火球,火焰在鴞熊背後爆炸,熱浪與烈焰席捲了鴞熊,但堪堪沒有影響到我。兩隻座狼則包圍著維克多,維克多躲過其中一隻的攻擊,卻被另一隻絆倒。
  而山坡上探出一頭雪白的獨角獸,牠昂首立起,接著就從山坡上一路奔馳而下,目標不是別人,就是正在跟鴞熊纏鬥的我。
  所幸維克多重新爬起,對抗座狼,在薇兒泰的弓箭幫助下,成功地用爪子把其中一頭座狼撕成兩半。
  而被我洞穿側背,又被索拉的火球嚴重燒傷的鴞熊,拼著揮出利爪,立刻在我胸口和手臂上拉出大道的血痕,而且緊緊把我抓進牠懷中,奮力收緊熊臂,想把我勒死。
  普通的戰士可能對付不了他,可惜牠遇上了我。
  儘管骨頭被勒得嘎嘎作響,「以吾之血、吾之名為誓,回應我的呼喚吧,土爪!」
  嘩啦!噗機!白光閃過,鴞熊巨大的身軀裂碎成四塊,鮮血、屍塊散落一地,我則是一身血污地站在原地。
  山丘上的冬狼看見鴞熊被幹掉,發出了悠長的狼嚎,不知道是哀悼還是呼喊支援。總之牠似乎是想直接向我衝來,但是被獨角獸擋在前面。
  索拉也降低了高度,與薇兒泰聯手對另一頭座狼發動攻擊,雙方你來我往。但座狼對維克多窮追不捨又撲倒了維克多。
  獨角獸自己退開,大概打算讓冬狼來對付我,冬狼迅速地靠近到20呎左右的距離,立刻張嘴吐出了大量的冰屑風暴。所幸農娜先前替我施展了抵抗能量的法術,所以受傷有限,只是鴞熊抓開的傷口才剛收口,就被冰霜凍了一層。
  士兵看到兩頭座狼都逐漸被打退,他們也開始奮力抵抗其他的異教徒。
  既然冬狼沒有立刻撲上前,我就追著逃開的獨角獸,從後方以精吸牙貫穿牠柔軟的腹部,精吸牙的銳牙猛力咬住獨角獸,大口大口地吸收牠的精氣與生命,瞬息間我的傷口也好了大半。
  座狼被索拉的飛刀射在腦門,無力地軟倒。維克多看周圍情勢大定,他背部的甲殼居然掀了開來,露出兩對薄如蟬翼的翅膀,飛上了空中。
  冬狼看獨角獸倒地不起,立刻撲了過來狠狠地咬在我的小腿上,扯下一大塊血肉,我本來就平衡感很差,這猛力一咬一扯,我砰地倒下。
  我倒在地上嘗試揮舞精吸牙攻擊,但沒什麼效果,被冬狼輕鬆地閃開。
  索拉對隔岸的冬狼丟出飛刀,一樣被輕鬆地閃開,但薇兒泰怒叱一聲,長弓的箭矢颼地釘在冬狼的肩頭,讓牠發出一陣嚎叫。維克多見機不可失,擺出一個神秘的姿勢,從空中往下飛踢冬狼,又把牠踢得連翻了幾個跟斗。
  最後我再次召喚土爪,白光噴射,冬狼跳起來翻滾閃避,只有稍微受到一些擦傷,但翻到空中的冬狼就閃不過索拉的飛刀,插在牠的後腿上,讓冬狼落地時一個踉蹌,一直隱身在旁的農娜逮到機會,一發閃電束正中冬狼,把這傢伙電成一團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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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踢翻了冬狼焦炭狀的屍體,見牠沒有復甦的跡象才回頭檢視橋頭上的狀況。「讓牧師看看受傷的同伴,先把傷者送到防禦工事那邊。其他人打掃戰場,避免漏網之魚。」
  山坡上的獨角獸倒在凌亂的草地上,腹部被吸精牙戳出一個大洞,而且吸食精氣後傷口顯得灰暗而無生氣,但牠微微抽搐的模樣,似乎還活著。
  「獨角獸會講人話嗎?」我問其他人。
  薇兒泰沒好氣的白我一眼,「當然會。」
  「這是真的獨角獸?還是什麼邪惡淫穢的那種……?」
  農娜接下去。「雙角獸?」她打量了一下那隻受傷的純白野獸,「不過,這應該是真正的獨角獸。」
  我忍不住笑了,「純潔善良的獨角獸也站在他們那邊,一定是這些外鄉人太邪淫了。哈哈哈~」
  薇兒泰蹲到獨角獸的身邊,臉色有些微妙,「對你來說,邪惡的是我們嗎?」她溫柔地撫摸著獨角獸白淨的毛皮。索拉也跪坐到獨角獸身邊,顯得一臉愧疚。農娜只是遠遠看著沒有靠近,喃喃自語了些什麼。
  維克多嗡嗡地飛過戰場,來到獨角獸身邊。「老大是打算問牠什麼嗎?」
  我看幾位女性同伴都面色有礙,於是靠近了那個純白的野獸,「你乖乖的不鬧事,我們之後可以放你一條生路。我不跟畜生計較的。」
  薇兒泰看我的態度,倒是很快地替那個口吐血泡的生物包紮傷口,穩定了傷勢。
  過了一會兒,薇兒泰來告訴我,獨角獸說,他們是一支分遣隊,本來要過橋繞過河川,從後方夾擊外鄉人的大軍本隊,但計畫被我們破壞。
  我讓小胖子亞薩夫去想本隊通報,回報我方的戰況與敵軍的計畫,索拉擔心他出事,也飛去一同回報。然後召集受傷的士兵,召喚導息來治療他們。
  到了傍晚,索拉和亞薩夫回來,亞薩夫大聲嚷嚷著,「大勝!大勝利啦!我們贏了!子爵打了個大勝仗!」
  大家興奮地開始歡呼,根據索拉的說明,他們斬殺了超過三千名異教徒,至少俘虜了上千人,剩下的殘黨都逃回森林中了,是前所未有的大勝仗。子爵也說了要讓我們繼續守在這裡,他會再派其他部隊來換防。
  「高興慶祝可以,但哨兵不可鬆懈,留意敗兵從這邊逃竄。」
  亞薩夫開心地問,「那可以喝酒嗎?」
  我想了想,才回答,「只能喝一些。」
  又過了兩天,平靜無事,團員們都十分興奮,換防的部隊抵達,我們可以回到奈列佩利。
  亞薩夫又跑過湊熱鬧,「老大,俘虜跟戰利品我們可以自由處理,那頭獨角獸要不要賣了,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我看了看一直在照顧牠的薇兒泰。
  諾俄米露出一副想養的表情,「好可憐喔……」
  薇兒泰倒是固做冷淡地說,「放走牠,又會來打我們吧。」
  維克多對諾俄米十分沒輒,「不想賣的話,你們就自己管好獨角獸。」
  法師農娜湊了過來,「讓牠立誓退出爭鬥如何?如果願意立誓,就放走牠;不然就留著牠看管。」
  一群人去跟獨角獸談了這件事,牠倒是一派凜然,「我誓死守護森林。」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邪惡壓倒了良善,只有凜冽的寒風會一視同仁,將一切化為冰霜。」
  獨角獸大概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用鼻子哼了一聲,「我不會和這些破壞森林的入侵者妥協!」
  薇兒泰輕輕摸了摸牠,「或許你應該學著和人類共存。」
  反正有這些人會處理,我也沒打算在一頭獨角獸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去回奈列佩利的途中,我們遇到了不少返城的部隊,對戰爭的情況也有了更多的瞭解。原本帶領崩雪仔的亞洛伊斯‧貝爾斯泰因已經被調走,這位名門子弟似乎受不了「狂熱者」蓋里耶斯而被下放到某個鄉下。在這次戰役中使揮崩雪仔的是狼迴嶺的「靜襲」寇涅‧燃鐵。
  狼迴嶺的燃鐵部是新鐵民系的一支,他們的老大是霍亨克倫和懷西茲一族,這些外鄉人明明都是外來者,卻還是搶者要分誰先來,誰後到。
  在維克多的特別關心下,據說新鐵民派系就是力主與冰之塔合作,在這次戰役中,寇涅‧燃鐵就有派出冰之塔的魔裝戰士,據說有三位,最有名則是帶著牛角頭盔的重裝戰士,潘克塔斯。揮舞著一塊大鐵板,比熊還強壯,更可怕的是,最後明明已經獲勝,他卻像是停不下來一樣,對雪崩騎士的自己人動手,最後是靠冰之塔的人以法術打昏了潘克塔斯。
  回到奈列佩利後,維克多打定主意要找這些冰之塔的傢伙麻煩,只不過找不到為首的「高徒」伊凡,他又趕去尼摩爾的小屋,但那裡也人去樓空。
  不過索拉留意到桌上的晚盤似乎不太自然,她翻過碗盤,就感受到一些細微的魔法能量,透過偵測魔法,就發現了以龍語寫成的暗語。
  「白城的聯絡站似乎生變!伊凡去了白城。」在索拉和維克多的聯手解讀之下,似乎也不算困難。「留在這我遲早被逮到,我先走了。」「不要來找我!」
  維克多惱火地把盤碗全掃到地上,看來沒逮到這個伊凡,讓他十分不甘心。諾俄米看到維克多的憤怒模樣又縮在一旁,露出瑟瑟顫抖的樣子,看了也有點讓人煩心。
  我懶得多看,就在房間裡隨處翻找一下,看來對方走得匆忙,可能遺落了一些什麼東西。果然,真的讓我翻到一把胡桃木的隱形術魔杖,旁邊同樣留了一些暗語。
  「別說老哥哥沒照顧你。」「打不贏就躲起來逃走吧!」維克多一邊解讀一邊忿忿地吐了口口水。
  維克多壓抑了怒火,回頭看了看其他人,「我的事情沒辦法在這邊處理,但我想盡快回去對付伊凡他們。」
  我們自然也沒什麼意見,就先回到暫居的營地,回到營地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一直沒講的事情,拉住了諾俄米,對她說:「如果你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或是覺得有什麼人在呼喚你。你要趕快跟維克多說。」,我隨後也告訴了維克多,要他多留意。
  畢竟這小妮子可能是米哈拉的後裔,到時候米哈拉那老虔婆要是甦醒,諾俄米可能會有所感應。

  然後我就看見索拉對著薇兒泰揚揚眉頭,使了些眼色就往外走。
  農娜興沖沖地跟去湊熱鬧,我也有些好奇,結果一團人又通通跟在她們兩個後頭。索拉就牽著薇兒泰往燒火仔的大營走,也不在意我們這一群人跟在後面。
  因為在奈列佩利城內,聖火騎士的大營並沒有森嚴的管制,直到指揮大帳那邊才有崗哨。一名燒火仔的軍士走上前來,「你們是雇傭兵的人吧?負責傭兵合作的軍務官在那邊才對。」軍士指了指另外的方向。
  索拉泰然自若地開口:「我要找法西弗,麻煩您通報,告訴他索拉‧希爾法來了,他就知道了。」
  士兵不明究裡,但索拉的態度讓他不敢怠慢,轉身過去通報。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名女性騎士,感覺位階不低。
  「各位好,在下是茹亞莎白,法西弗大人的副官。」「法西弗大人正在和長官們開會中,不宜打擾,容我帶諸位前去一旁稍待。」她做了個手勢,請大家跟著她走。
  索拉點頭跟上。其他人自然就一併同行。
  茹亞莎白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是以語風者盧亞黎珊的字首組成,但莎白這個後綴卻不像是典型的風族名字,更像是鐵民系的拼法。以她金髮棕眼的外表的來看,可能是來自草原的法拉里亞人和卡洛雷亞人,可能跟法西弗和索羅克是同族。
  我們跟著茹亞莎白來到大帳旁的一個小帳棚,帳中只有一些行軍凳,她等我們坐下後,拍拍手,一名侍僕就過來替我們奉上茶水。我一看這個小凳子,連我半個屁股都撐不住,就打消這個念頭,乾脆站在帳棚邊上。
  這燒火仔的小娘倒是坐得十分端莊得體,顯然受過良好的教育。她坐下後,把配劍解下來橫放在膝蓋上。以最低限度表達了她的友善,但同時保持住警戒。她毫不避諱地看了我們幾眼,主要是打量幾位女性。
  她多看了農娜幾眼,然後看到薇兒泰時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視線大多停留在諾俄米身上,對索拉只有寥寥一眼帶過。
  維克多一路走來,只是沉默地怒瞪諾俄米,而諾俄米這小妮子則是對茹亞莎白的炙熱目光感到坐立難安。維克多好像又跟諾俄米說了什麼,讓她十分害怕。我在一旁看著他們,搞不明白這是在演哪齣。
  索拉倒是十分自在,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先前聽說她是來跟法西弗決鬥,但感覺又不像這麼回事。
  小帳棚緊鄰著主帳,與開會的大帳只有一簾之隔。雖然聽不真切,但大抵是在商討要如何進一步打擊異教勢力。不到兩個月之前,巴凱提斯那個老頭還在同一頂帳下,講著要如何跟異教徒和平共處,短短時日,那個總能吸引人心的白髮老頭就死在異教徒的刀斧利爪之下,而接替他的人則是一群打算趕盡殺絕的好戰份子。
  天譴者和迎春者,或是被我們俘虜的獨角獸,他們知道這一切又會如何想呢?
  突然隔壁冒出了一個雜音,大概就是那個法西弗,聲音倒是挺好聽的,他大概提了一些交涉、談和、交換俘虜的事情,結果立刻被其他聲音打斷,一個接一個的表達反對的立場。
  女騎士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緊緊握著膝蓋上的配劍。索拉聽見法西弗的聲音也立刻睜開了眼睛。
  沒多久,隔壁就達成了共識,顯然法西弗的意見孤掌難鳴,占多數的武鬥派逕自做出了決定,法西弗也只能同意。
  茹亞莎白起身,表示她去通報。結果這人到了隔壁,開口卻是關心剛才的爭執,似乎完全忘了要替我們通報。聲音充滿關切,跟剛才愛理不理的模樣大相逕庭。講了好久才突然想起,跟法西弗講到我們。看來這女騎士的芳心全繫在了法西弗身上,所以才會對在場的其他女人那樣充滿打量。
  「可以請他們過來嗎?」茹亞莎白問,「咦?大人?」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然後帳棚的簾子被掀開,來人正是法西弗。他掃視一圈,然後眼神停留在索拉身上。
  「索拉!」
  「好久不見了,法西弗!」索拉的語氣也帶著歡欣,一點都不像是要跟這人決鬥的模樣。看來這場決鬥應該是打算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吧。
  法西弗眼神發亮,往前走了兩步,才留意到帳中還有其他人。他停了下來,對我們其他人微微點頭,「海都團長,還有姬兒汀收割者的各位。」
  索拉則是直接撲上擁抱法西弗。那個女騎士瞪大了眼睛,看著索拉又看著法西弗,一臉不可置信。
  法西弗也擁抱著索拉,薇兒泰則是一臉滿意,索拉心花怒放,然後是連貫的關懷問候,這樣少女模樣我倒是第一次見。
  這兩人開始講一些「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生氣」之類旁若無人的情話,好一會兒,法西弗才抬起頭,「你們也聽到了吧,那些傢伙只是拱一個據說有著法拉利血脈,又沒什麼用處的傢伙上來。」「好讓他們可以掌控一切。讓你們見笑了……」
  茹亞莎白臉色僵硬地說,「要請各位去大帳嗎?這裡太小了不方便說話……」
  索拉似乎沒留意茹亞莎白說什麼,輕輕摸著法西弗的臉說,「這陣子難為你了,我好捨不得你被這樣對待。」
  女騎士的嘴角抽搐,眼睛感覺都要噴出火了。
  當事人法西弗渾然不覺,他揮揮手,「喔,好,你去安排吧。」
  茹亞莎白垂頭喪氣地離開。薇兒泰彷彿忍著笑說,「我想到我還有其他事,我就先走啦。」跟著離開帳棚。
  農娜也挺識相,「嗯,我也想起來還有事情,你們慢聊,等等營地見啦。」
  諾俄米可憐兮兮地看向維克多,「我們也有事嗎?不能再留一下嗎?」
  維克多還來不及回答,變局陡生。
  索拉面帶微笑,「親愛的法西弗,我發現我的生命不能沒有你,所以我要向你求婚。」
  農娜、薇兒泰兩人瞬間止步,轉過身來。
  法西弗微微有些驚訝,「這我不能接受。」
  索拉問:「為什麼?」
  「於情於理,這都應該由我提出。」法西弗露出大大的笑容。
  聖火騎士單膝跪下,「索拉‧希爾法,你願意跟我共度餘生嗎?」
  索拉輕快地回答:「我願意。」
  「也不用說什麼等這場戰爭結束才結婚什麼的。」「我們立刻就辦!今天就辦!」
  索拉點點頭,「好!」
  諾俄米這小妮子似乎感到一陣暈眩,但又立刻興奮地鼓掌。薇兒泰又是震驚又是嘆氣,「那我也只好作為女方的親友出席了。」
  我和維克多則是看了一場好戲,聊表心意地跟著鼓掌。
  而最做為這一幕的尾聲,女騎士剛好端著一盤飲料過來,剛好看見求婚的一刻,她一個踉蹌,把杯盤全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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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續了勝利的慶祝,法西弗和索拉舉辦了簡單的儀式,受邀的只有他的親信和我們這些收割者,那個女騎士依舊出席,臉色像是「誰快來把我從惡夢中叫醒」。
  在酒宴尾聲,曼特維達斯悄悄地來到我身邊,就是那個老嚷著群星的軌跡即將進入正確的位置云云的部落神棍。他把我引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如同往常般恭敬地行禮,「猶達大人。」他老愛這麼稱呼我,Juodas在佳涅宛語中是黑色的意思,過去我似乎被稱為冬后的黑色戰將,但我並沒有什麼特別偏好黑色的記憶。
  曼特維達斯舉起手中的一隻黑鴉,「我收到了消息。」
  他臉上露出扭曲的怪笑,「一小撮擁春逆黨集結到了附近,他們的安全棲身處都已經被異教徒攻破,不得不轉進到埋藏不可言之物的禁地。」
  「腿塚」曼特維達斯停頓了一會兒才說。
  「擁春逆黨?你說依舊崇拜春巫女的那群傻子?」我先確認了一下,「等等,他們有我的身體?!」
  曼特維達斯怪笑了幾聲,「可不是嗎?找尋多年,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靠著異教徒的逼迫才讓他們露出馬腳。」
  「猶達大人,我們不如去幹掉那些逆黨,奪回您的聖體?」
  我瞇起眼睛看向曼特維達斯,思考他說的話。
  「他們封印了聖體,把封印之地宣稱是禁地,不准任何人靠近。讓我們這麼久來都找不著。現在終於要得嘗所望啦!」這神棍老頭發出一陣瘋癲的怪笑。
  「腿塚……還是真是直白……」
  老神棍壓低了聲音說:「他們人不多,我們帶上這些異教徒去足矣。就說是要掃蕩異教殘黨。讓外鄉人替我們賣命。」
  「好,我信你一回。」我停頓了一下,「但你很清楚,欺瞞我會有什麼下場。」
  曼特維達斯露出驚恐的表情,立刻跪了下來,「我們全族的存在,都只為了一個偉大的目的。那就是迎回冬后。」
  他虔誠而狂熱的表情觸動了我,才回想起來,去見絲楚莎之前,我根本還搞不清楚米哈拉和莎莉拉佳娜的事情,一直擔憂冬后的甦醒會帶來大難,留著這老頭也是只覺得他可能會洩漏某些情報。
  結果見了絲楚莎,才發現他們口中的冬后才是我一直在追尋的那個人,顯然曼特維達斯和他的族人便是少數忠實的冬后追隨者。這段時間也沒見過這老頭,還把他當成迎春者或天譴者部族的成員。
  曼特維達斯大概看我表情有些扭曲,卻又不說話,他便朗聲說:「猶達大人不相信我,隨手殺了我便是。小人的性命毫不足惜。」
  我嘆了一口氣,把他拉起來,「是我想岔了。唉,但我連去哪裡找她都不知道……」
  「那就讓我們從奪回聖體恢復您的力量開始吧!」曼特維達斯又開始瘋癲怪笑。

  隔天一早,我把其他人找來。開門見山地告訴大家:「有件我個人的私事,想拜託大家幫忙。」
  索拉一臉神清氣爽,還起得挺早的。諾俄米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我收到線索,有一群異教徒持有我身體的一部份,躲到了附近的某個地方。我打算親切地去請他們物歸原主。」
  諾俄米聽見與自己無關,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薇兒泰看了看索拉,點點頭,「他們新婚,讓他們多相處一會吧。做為替代,我會發揮兩人份的力量。」
  我理解地點點頭,「我打算讓騎士團的人也出些力,畢竟對付異教徒也是他們的本分。」
  維克多率先提問,「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
  我根據曼特維達斯提供的情報回答:「人不多,畢竟那些春巫女的手下如今也勢單力薄。」
  農娜微笑地說:「如果對方是人類的話,我可以幫得上忙。」
  索拉似乎不滿被丟下,「可是我也想去幫忙。」
  薇兒泰立刻皺起眉頭,「你留下。」
  我也露出微笑,「新娘子還是留在城裡比較好。」
  維克多突然想起了什麼,舉起手說:「老大,你先前跟諾俄米講的事,她好像偶爾會聽見女人的聲音在喊她。」
  諾俄米大概沒想到維克多現在就把事情直接說來,十分害怕。
  我的目光轉向諾俄米,她唯唯諾諾地開口:「就……就是那個幽靈堡的時候聽過的聲音……」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眼下暫時也無法處理,便點點頭對她說:「如果聲音有變大或變清楚,頻率變高,你再告訴我。如果只偶爾發生,就先這樣吧。」
  諾俄米如釋重負,立刻回答:「好!」
  索拉接受了大家的好意挽留,但又覺得好像吃了什麼虧似的,突然她一拍手掌,「我想到一個好方法了!」
  「我當然也希望跟法西弗待在一塊兒,但總覺得這一趟好像挺有趣的,不去有點可惜。反正海都你不是要找騎士團的人支援?我去跟法西弗說一聲,讓他親自帶人支援,我們兩個一起同行,問題不就通通解決了?」
  索拉的方法果然奏效,法西弗大筆一揮就批准了三百名聖火騎士的部隊出動,親自率領來剿滅這些異教殘黨。
  跟著曼特維達斯前往傳說中的「腿塚」的路上,「胖子」亞薩夫講述了關於腿塚的傳說,在佳涅宛傳說中,史洛古提是服侍邪惡冬后奈瑪洛納納的黑紅白三騎士之首,也是至今常常用來嚇唬小孩子的惡靈。
  傳說中,春后米哈拉領導著佳涅宛人推翻了冬后的暴政之後,史洛古提躲起來四處為寇反抗春后,他五次被打倒砍頭但卻五次都復活過來繼續反抗。最後春后把他的頭和四肢軀幹全都剁下,分別封印起來,這才徹底解決了作祟的史洛古提。
  農娜也表示,根據冰之塔的藏書,之後來到佳涅宛的鐵民學者一度對這些傳說展開研究,但他們只有發現據說是手塚的地方,然後裡頭什麼也沒有,那些學者認為這應該只是穿鑿附會的瞎扯,後來這些傳說就漸漸被淡忘了。
  我面帶微笑的聽著這些故事,其他人則是三不五時打量我的表情。
  「不過,我們都看見了活生生的史洛古提,看來這個故事還是有一定的可靠性。」農娜補充道。
  曼特維達斯才接著說,「迎春者把這些地方當作禁地,絕對不向外人透露,世代守護這些秘密場所。」
  「如今他們因為跟你們這些異教徒的戰爭,而被迫退入此地。正好揭露了這些禁地的位置。」
  禁地位在一處隱密的盆地,盆地外是積雪甚深的銀白世界,盆地裡卻是綠意盎然。這個地方看起來十分不起眼,若非戰爭以及反常的夏日大雪,根本不太可能發現這裡。
  我們讓收割者和燒火仔的大隊把禁地團團圍住,幾個主要成員找到了走下盆地的步道,但我們才靠近去,就遇上了放哨的異教戰士,他立刻吹響號角警告其他人。
  盆地底下一陣慌亂,外頭的部隊則在法西弗的帶領下,發出震天的喊聲,震懾了整個盆地。眼前的異教戰士傻了半晌,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原本吵鬧的盆地底部也安靜下來,戰士抽出彎刀,看來打算跟我們決一死戰。
  而我們既然敢硬闖禁地自然也沒打算客氣,我率先挺起精吸牙直衝那名異教戰士,直接洞穿對方的小腹,精吸牙的銳齒咬住戰士的血肉,毫不客氣地飽食一番。
  看起來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連通上面與谷底,路上有好幾名異教戰士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樹人的大個子正在往上移動。再次變身成甲蟲人的維克多,張開背上的甲殼以蟲翼抱著諾俄米開始飛行,打算先繞到坡道的中間,從中截斷他們。
  那個被我戳穿肚子的異教戰士死死抓緊了精吸牙,然後對我揮出一刀,只有造成了些許不值一提的割傷。另一個戰士也對我放箭,不過從下往上攻擊大概不易瞄準,所以掉進一旁的草叢。
  薇兒泰則立刻以弓箭反擊那個後方的弓箭手,索拉則是針對樹人的位置施放了蛛網術,干擾對方的移動。農娜則以「人類定身術」束縛了另一位爬上來的異教戰士。
  我一邊以精吸牙繼續搾取對方的精氣,一邊召喚出土爪,衝擊下方的樹人與異教戰士,撕扯出血花斑斑與大量的碎片木屑。
  維克多和諾俄米一起對不知道是樹人還是大木偶的東西攻擊,維克多的利爪倒還有效,但諾俄米的魔法飛彈卻似乎完全無用。
  諾俄米喊著:「我的法術沒用耶!」維克多把她往後拉,「你干擾那些異教徒,提供支援就好了。」
  其中一個樹偶依舊被蛛網糾纏,另一個則跟維克多纏鬥起來,揮出幾次重拳。
  農娜也靠過來,以閃電束攻擊被纏住的樹偶與異教德魯伊,樹偶似乎也不畏懼閃電的攻擊,但德魯伊似乎就被電擊放倒。
  「我去對付底下的頭目。」我向其他人喊了一聲,就召喚出走鱗,直接越過山壁衝到谷底。靠近之後才發現,那個德魯伊祭司並不是倒地不起,而是自己五體投地,四肢開始扭曲變形,往土裡鑽了進去,腦袋也像是長了棵樹。
  「這傢伙在土地結合還是變形一類的!」我稍微停頓了一下,對其他人喊。
  維克多以連續猛烈爪擊扯裂與他纏鬥的樹偶,然後薇兒泰一箭射穿了被糾纏的異教遊俠的手掌。然後這衰人雖然拼命掙脫了蛛網術,但是才剛脫出,就被索拉的一記飛刀釘在腦門上,死翹翹了。
  農娜以魔法飛彈攻擊德魯伊祭司,但土裡突然鑽出許多藤蔓,向上捲曲包裹住他細瘦的身軀,然後不停層層糾結變得越來越巨大,等到稍微停下時,德魯伊已經變成一株至少20呎高的巨型植物。
  薇兒泰皺起眉頭,「……農娜你剛剛放了什麼法術?」
  「就……魔法飛彈啊。」農娜無辜地說。
  我哼了一聲,「管那麼多,幹爆它就好了!」狠狠地賞了巨藤蔓一記精吸牙,可惜牙爪沒有咬住對方。
  維克多也再次從空中對藤蔓發動攻勢,噴出不少綠色草汁。
  然而藤蔓的甩出長鞭般的觸手,直直抽在我身上,猛的一瞬間差點沒把我打飛,力量非同小可,然後立刻緊緊纏起,一抽一纏,我幾乎肯定已經斷了好幾根骨頭,可不能讓它傷到其他人!
  索拉立刻對巨型藤蔓丟出火球,不過這個德魯伊變成的藤蔓似乎有著一定的法術抗性與火焰抗性,讓火球的效果不佳。
  我和維克多盡快叫諾俄米躲開,小妮子可經不起藤蔓的攻擊。農娜也對藤蔓射出閃電束,不過同樣效果有限。
  藤蔓對維克多揮出重重的一擊,但維克多比我靈活多了,翻滾閃過這下攻擊,只在地上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
  我雖然被藤蔓纏住,不過這也表示藤蔓無法閃躲我的攻擊,我成功地以精吸牙搾取這傢伙不少精氣,斷骨也痊癒了許多。當然再次召喚土爪,但殺人蔓不比先前的鴞熊,一次土爪的攻擊還無法讓它鬆手。
  維克多則是連番爪擊,撕扯了噴出了大量的枝葉、樹液,讓藤蔓不停抽搐著。沒想到,殺人蔓再次揮出長長的觸手,這傢伙大概知道我們擔心諾俄米,居然觸手就直奔諾俄米而去!
  我跟維克多只得拼了一口氣,維克多沖天而起,趕在藤蔓之前一把抱住諾俄米,我則是再次召喚土爪,打斷那些襲擊諾俄米的藤蔓。
  勉強救下諾俄米之後,索拉和農娜也繼續攻擊藤蔓,而殺人蔓扭動一番,地上居然冒出許多雜草衝破了雪層,試圖纏住索拉、農娜,甚至還有維克多和諾俄米。
  而那些從地上冒出的藤蔓居然有些眼熟,那似乎是縛妖芽,看起來雖然像藤蔓,但實際上是一種肉芽。『這傢伙竟會獸魔術?』
  巨型藤蔓開始把纏住的人往自己身邊拖,並且從根部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但依舊被我的土爪從內而外切成四塊。
  而經過一番血戰才打垮了這株可怕的植物。「下次誰說植物很好對付的,我就讓他來單挑這怪物。」
  維克多瞪著逃過一劫的諾俄米,「不是叫你躲好嗎?」他用蟲爪輕輕抓了抓諾俄米的頭。
  諾俄米泫然欲泣,「對不起……」
  「沒事就好,她也離不開你啊。」我一邊說,一邊翻找著殺人蔓的屍體,順利地找到了縛妖芽的獸卵,變成好幾段的殺人蔓迅速地枯萎著,看來牠把瀕死的宿主吸乾,然後自己也快死了,於是我立刻拿自己的血液餵食牠,於是纏著其他人的奇怪觸手也隨之消失。
  曼特維達斯見戰鬥結束,就走了過來。「猶達大人,我們進去吧。」

  這個不知道多久沒有人跡踏入的神秘之地,到處都是藤蔓和苔蘚,濕氣很重,絲毫不似外界的寒霜。最後我們來到一處類似祭壇的地方,地上長出許多藤蔓之類的玩意兒,以螺旋狀捲起,托起一個球形。
  球形中央則是有一個類似蟲卵般的薄膜,可以清楚看到球裡面裝滿了某種不知名的液體,然一條粗大的人腿在其中微微浮動。
  我轉過頭對索拉說。「新娘子,勞煩你纏住你老公,先別讓聖火騎士進來。」
  索拉點點頭就退出去,找法西弗會合。
  球體旁邊還有另一個類似構造的東西,其他人看了忍不住退後了幾步,因為球囊異常巨大,足足有兩公尺多,比我還高,而且裡面裝著一個模樣詭異的人形怪物。
  看到這兩樣東西,我卻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直接把手戳進較小的球囊中,把腿拿出來。然後我現有的腿立刻開始萎縮,最後掉了下來,然後我把球囊中的腿接到身體上,看到血肉飛快地癒合並且重新生長。
  「老天,用自己的腳走路,感覺真好。」過去一直困擾我的平衡感之類的問題,看來就此消失。
  但是當我單腳站立,由上而下俯瞰自己的腿慢慢接回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回憶的片段。很久很久以前,我似乎也看過類似的場景。

  一聲尖叫。
  象牙做成的精雕方盒從她手上掉了下來,
  滾到我腳邊。
  她直接坐倒在地上,眼淚與哭泣止不住般地落下。
  我不懂。
  明明剛剛還在挑選舞會的華服,
  王的使僕送來這個盒子,怎麼就變成這樣?

  我低頭俯瞰腳邊的盒子,
  最後還是把它撿了起來,盒子是空的。
  你看向一旁的地板,
  原本盒子裡的東西,如今滾落在地上,
  是一顆頭顱。

  蒼白中卻依舊閃爍著金光,
  天地間只有一個人有著這樣的容貌。
  
  我在憤怒中喊出一串咒文,
  被甲憑空出現,結合到我身上。
  我在迴廊間狂奔,疾行而去,
  耳後是她的哭喊,彷彿想阻止我。

  我撞開大門,
  大廳中的那人轉身過來,
  他比我矮小得多,卻不怒自威。
  他有著蓬鬆的金色鬃毛,
  閃爍著智慧的藍色左眼,
  象徵著獸性的黃色右眼,
  還有烈焰般跳動著的紅色之眼。

  之後的影像支離破碎,
  儘管不想承認,
  那人的強大超乎想像。
  
  只有黑暗和她的哭泣不絕於耳。

  最後的最後,
  我伏在妮絲圖妲的背上,
  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把她攬在胸前為她擋住風雪。
  從天空往下飛,
  她靜靜地端坐在我的手掌上,
  卻一與不發。
  我看向手裡的她,卻看到她遙望著遠方天空中那正在墜落的空島。

  珍珠般的眼淚滲出,
  從妮絲圖妲的羽翼間隙中墜落,
  然後化作了無盡的降雪,
  落到了佳涅宛的大地之上。

  回憶一閃而過,那些憤怒、羞辱與不甘,還有她的悲傷,像潮水般湧來,幾乎讓人難以呼吸。
  『莎莉拉佳娜,吾愛,我如何才能讓你停止哭泣?』
  我喃喃自語,然後走到裝著人形怪物的巨大球囊之前。其他人畏懼地退開幾步,如今我想起這是什麼,也想起更多過去,但回首又能如何?我連天譴者的首領都未必能擊敗,又遑論挑戰祂?
  「af blóði mínu og nafni, bregst!」
  「以蘇洛卡納之名為誓,回應我的呼喚吧,被甲!」
  球囊猛然地破裂,模樣詭異的人形怪物掉出來,倒在地上,沒一會兒就開始劇烈抽搐,然後爬了起來。它居然還想向其他人攻擊,我一拳揍在它頭上,把它搥倒在地上,他掙扎了一會兒,然後回應了契約,消失進入我身體中。

  我這才轉頭看了其他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帶有某種敬畏。
  農娜不由自主地又退了幾步,「以前在冰之塔的實驗課程感覺還比較溫和……」
  維克多臉色還算正常,「那條是你的腿,那這是什麼?」
  「我以前的盔甲。」我淡淡地回答。
  感覺其他人還有很多疑問,卻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陣號角聲。那是亞薩夫的號角,遭到攻擊的信號。
  不用我招呼,大家立刻往外跑,沒想到剛才戰鬥的山頭,出現了許多白色的騎士在奔馳,那些騎士無視峭壁,在雪崖邊跳上跳下,以非人的高機動性向聖火騎士和收割者攻擊。
  這些全白的身影穿著一身盔甲,眼中閃爍著紅光,跨下則是巨鹿,除了巨大的鹿角外,渾身彷彿都被冰霜覆蓋住。正是以前交手過的冰霜騎士。
  法西弗和索拉勉強維持住戰線,但感覺已經難以支撐。而令人意外的是,實力不濟的的亞薩夫居然也還在抵抗,然後才看見在他身前作戰的不正是艾斯華嗎?
  在艾斯華的協助下,我們很快擊退了那些冰霜騎士。
  法西弗抹了一臉冷汗,「你們才剛下去不久,後面就衝出了這些冰騎士。要不是索拉及時回來,恐怕我們都要完蛋了。」
  「不好意思,新婚隔日,就讓你遭遇這樣的危險。」
  法西弗擺擺手,「奇怪的是,這些冰霜騎士不單攻擊我們,也會攻擊那些迎春者異教徒。」
  艾斯華突然插嘴,「因為他們想要爭奪異教徒陣營的主導權。」
  他轉過來說,「無壽者、維克多、索拉、農娜,我們又見面了。」
  我點點頭,「感謝你保護了我的同伴,艾斯華。」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維克多和農娜也點頭致謝,「你每次出現的時機都很剛好。」
  艾斯華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我要找你們。這些冰霜騎士想趁迎春者衰弱之時,一舉消滅他們,掌握其餘的異教徒勢力。」
  「你們打敗迎春者和天譴者是沒有用的。奔狼族在你們第一次戰敗之後就開始退出奈列佩利,凜冬派的人也都躲了起來。」
  「我們得打倒『無盡風暴毀滅者』才行。這對你們徹底打敗異教徒也有幫助。」
  「我要請你們履行我們的盟約。跟我一起去『龍巢城』。打敗邪龍,奪回寒冬之心。」
  「現在就去。」
  艾斯華講得斬釘截鐵,但好像有覺得這樣說話不太對,又看了看其他人。
  「我們可以先往以實巴替去一趟,方便你們安排一下後事。不願意去的我也不勉強,但我想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解決了凜冬派,對你們與異教徒的戰爭只有好處。」
  「你們也可以討論一下,但時間所剩不多。想奪取寒冬之心的也不是只有我而已。我聽說有個叫什麼冰之塔的什麼夫洛基的人也對寒冬之心有興趣。」
  「我們得趕在他們之前才行。」
  我不再猶豫,對艾斯華說:「好。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取回寒冬之心。」
  維克多聽見冰之塔的夫洛基,立刻臉色一變。「啥?基洛夫那傢伙?」
  艾斯華倒是有些疑惑,「是叫這個名字嗎?」他歪過頭,但角度沒掌握好,彷彿脖子都要折斷一般。
  薇兒泰對他的怪異行徑嚇了一跳,索拉則是聽見基洛夫的名字也皺起眉頭。諾俄米則是嚇得躲到維克多身後。
  既然答應了艾斯華,我也不再浪費時間,就直接找法西弗整頓隊伍,準備回城。為下一場戰鬥做好準備。
  打倒『無盡風暴毀滅者』,才能守護身邊的這些伙伴,取回「冰霜之心」或許能給我找到莎莉拉佳娜的線索。一步一步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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