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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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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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89
註冊時間: 2007年 5月 19日,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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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實巴替,聖徒安眠之城,佳涅宛西方邊境的要衝。在這冬季夜晚,
強勁的北風侵襲街上的行人。除了那些本來就無家可歸的人之外,就連旅
行者也都渴望找個旅店落腳。但我只能靠著房屋的外牆,用寬大卻不保暖
的斗蓬緊緊裹住自己快凍僵的身體。

  失溫與飢餓讓我開始胡思亂想,少年時的回憶讓我又打了個寒顫。現
在我只祈求明日的太陽能夠早點到來,然後找個要回鄉的朝聖團混進去,
路過白牆關所後找個村子暫時避避…

  半夢半醒之間,我似乎感覺到有人正在用力搖晃自己,大概是守衛吧?
但我太虛弱沒辦法起身,心想乾脆讓他把我拖走算了。之後過了好久周遭
都沒有任何動靜,而我也就這樣陷入深沈的夢鄉中。

  等我驚醒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溫暖的帳篷內,棚頂吊著一盞早已熄
滅的油燈,但卻飄出淡淡的薰香味。除了取暖用的毛皮之外,還散落著女
人的衣物以及寫滿文字的羊皮紙。我隨手拿了其中一張,發現上面寫的是
詩詞。心想難道是個好心的詩人把我撿回來了?

  雖然很想好好感謝帳篷的主人,但我覺得不能給人添麻煩,最好盡快
離開。當我正想走出帳篷時,發現一張紙隨意的綁在入口的垂簾上。

  『唱歌去了,醒了就等我回來。藍眼睛留。』

  伴隨著驚訝和往日的回憶,我實在很想留下來。但是不知道基洛夫的
手下是不是還在追著我,而且身上的異變仍然沒有回復的感覺。最壞的情
況就是冰之塔的人找上門來,解放力量後的我失控,把其他人給捲進去。

  一股惆悵從體內衝了上來,我趕忙按住自己的雙眼,掐碎即將湧出的
悲傷,用最快的速度在其中一張羊皮紙背後草草交代別跟任何人提起我的
事情後,點起了油燈將她留下的紙給燒盡。皮紙慢慢皺縮、焦黑,化成一
團灰燼之後,我又想了想,把自己身上一個琥珀墜飾解下。

  金黃色的水滴中有著一隻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昆蟲,從我懂事以來這
墜飾就一直跟著我。當然它沒有任何的魔法效果,只是…過往回憶的象徵,
而我相信她應該明白。

  我從帳篷探出頭,發現這裡應該是飛馬街附近的小巷,而這些帳篷彼
此保持著一定的間隔把整個小巷給佔據了,一旁的木屋看起來也跟帳篷的
居民有些關係,因為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正在跟剛從屋內出門的男人熟絡
的聊著,兩人的身體近得不像一般談話時的距離,而男人的手也不安分的
在女人身上游移。

  妓女。我也不是什麼十幾歲的少年,自然很清楚以實巴替跟其他的大
城一樣,只要有需求自然也會有人提供服務,會大驚小怪的大概只有那些
一輩子住在修道院的僧人或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但是我心裡的確有著許多
疑問,恨不得留下來補償過去的一切。

  我披上大衣和斗蓬,刻意將兜帽壓低,而一路上少數幾位站壁的女人
自然少不了甜言蜜語,但她們笑意滿盈的眼裡更多的是對我的好奇。我開
始擔心就這樣在有人目擊的狀況下離去是不是個好主意,也希望我應該不
會是她第一個帶回來過夜的客人,否則豈不是更讓人懷疑,反而把她設想
好的藏匿方案也搞砸了?
  
  不管怎樣,除非留下來,否則是得不到答案的,而那卻是我現在辦不
到的事。我讓自己無視那些女人,加快速度逕自往巷子的出口前進。

  出了陰暗的巷子後,大街上早已到處是趕路的行人,許多傭兵和商人
各自吆喝著徵求願意雇用他們的隊伍,也有朝聖者集團到處向人打探便宜
的馬車或準備出發的團體,整條飛馬街活力十足,好不熱鬧。

  事不宜遲,我湊近了其中一個朝聖團,隨口胡謅了一個姓名和身世。
很順利的搭上了他們合租的馬車,開始往城外移動。當白城在身後反射陽
光顯得潔白無暇時,我暗自發誓自己一定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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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遍灑在湖岸旁的草地上,有點寒意的風從對岸仍是皚皚白雪
的山上吹來,鑽進一位黑髮少年的體內,使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從本來躺
臥在樹下打瞌睡的姿勢慢慢直起身子,隨手拿了片樹葉用力擤出黏稠的寒意。

  「你這髒鬼。」

  一塊粗糙但還算乾淨的布料粗魯的深入少年的鼻孔,連帶使後者又打了
好幾次噴嚏。少年連忙阻止那隻不知是打算要悶死他還是擤鼻涕的纖細手臂
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我老娘嗎?再說有誰的老娘是像這樣照顧人的!」

  「哎呀?我可不記得生過年紀這麼大又邋遢的畜生啊?」

  回嘴的女孩將髒掉的布塊丟回少年的臉上,笑罵了幾句後,便親暱的躺
在少年身邊。正想好好回敬幾句的邋遢畜生一碰觸到女孩手臂傳來的體溫,
即將說出口的毒辣話語不知怎地又吞了回去。女孩偷瞄了一眼突然沈默的男
孩,一股得意的感覺和一陣溫暖從心底升起,愉快的閉上眼睛享受他的陪伴。

  失去反擊機會的少年稍微平穩了一下呼吸,便從懷中取出一塊拇指大小
的琥珀。暗黃色的寶石被太陽照射後反而映射出更耀眼的金黃,使得其內昆
蟲形狀的黑影更加顯眼。

  「那東西有那麼稀奇嗎?維克托。」

  黑髮的少年朝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女孩望去,黑色眼眸中有著些許
的不耐。

  「也說不上稀奇,對我們家來說這算是常見的,不過對喜歡純粹琥珀的
人來說這算是不良品,但也有人反而視為珍寶…另外我的名字叫做瓦德米爾,
瓦--德--米爾。」

  「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覺得你們法茲人的名字都很難唸,才幫你取個小
名。哪像我名字好記又好唸。」

  「對我們法茲人而言,揪──拉才不好唸。」

  「你願意叫我的名字,而不是什麼『那個藍眼睛的ㄚ頭』,我就很高興
了。」

  蕎菈坐直了身子,雙眼看向自己滿是補丁的長裙,小聲卻清晰的說出自
己的心情。瓦德米爾則是過了半餉,才察覺蕎菈話中的含意,慌張的看向前
方,裝作完全不懂的樣子,然而自己的臉頰的火熱早已出賣了他。

  「會因為這種事高興,就代表妳還是個小鬼。」

  少年逞強似的說出了與自己心情相反的話,但是少女睜著湛藍的大眼,
敷衍的回了聲喔,便以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期待少年的下一句話。

  「蕎菈妳會唱歌,還會彈琴,還有一大堆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故事,以後
去以實巴替一定會是個有名詩人,就像…就像以前那個妖精詩人。」

  瓦德米爾快速的講完一長串的稱讚,雖然蕎菈覺得每次都是拿唱歌寫作
當題材有點膩了,偶爾也該提到她的眼睛、跟琥珀一樣被太陽一照就會發亮
的長髮、不胖也不瘦的身材…不過這對僅僅稱讚歌喉就滿臉通紅的他來說太
早了。

  「我就不行了,注定只能跟老爸一樣當個工匠,從早到晚窩在那個小房
間揀選、拋光、打磨,對著貴族鞠躬哈腰,然後再強迫自己的兒子繼承家業…」

  少年講到失落之處,不禁嘆了口氣,雙手托腮遙望著湖水對面的群山。
蕎菈也沒有出言安慰,只是伸出雙手輕柔的搔抓瓦德米爾有些堅硬的黑髮,
直到少年開始覺得自己好像被當作寵物一樣不悅的甩開女孩的雙手。

  「我覺得,那樣的人生沒什麼不好啊。好歹有得吃有得住,偶爾還能有
點小錢,一家人幾年來一次遊湖,那就很快樂了。」

  瓦德米爾看著蕎菈,發現她說這些事的表情帶著真摯的微笑,不是以往
跟他鬥嘴時那種惡作劇般的孩子笑容,而且藍色大眼中帶著些許哀傷。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我明明知道妳的…反正就是對不起啦。」

  瓦德米爾記起了蕎菈的家庭。又破又小的房子,整天都飄出魚腥味和霉
味。蕎菈的母親聽說以前是賣藝的,懷了小孩後才嫁給現在的男人,也就是
蕎菈的老爹。老爹雖然工作勤奮,一旦喝酒便六親不認的亂吼亂叫,一年比
一年嚴重,而母親也漸漸支持不住長年的操勞,雖然病懨懨的,但還是努力
養活蕎菈在內的四個孩子。最像母親的蕎菈繼承了她的天賦,也才有機會在
上教堂時成為年紀小的聖詩班,認識了也被送來教堂打雜的瓦德米爾。

  知道自己做錯事後,感到慚愧的瓦德米爾乾脆把頭埋入膝蓋中,這樣就
不用再面對蕎菈那彷彿看穿一切又明知故問的眼神。

  面對成了縮頭烏龜的瓦德米爾,蕎菈又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雖然她並
沒有想要讓這個率直又珍惜自己的少年感到內疚的意思,但剛才所說的的確
也是內心最渴望的人生。不知怎地也感到有些害羞的蕎菈,又開始把玩瓦德
米爾的黑髮,只是這次整個人都湊近他的身邊,對早已羞紅的雙耳低聲說道:

  「我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而且只對你說,維克多。」

  「而且如果我真的有機會到以實巴替去,還受到梅絲翠雅眷顧在那個詩
會演出,我一定要你在我身邊。」

  瓦德米爾沒有回頭,蕎菈也希望他不要,因為兩人臉上都早已盛開愛之
女神菲莎賜給男女的緋紅。蕎菈親暱的將瓦德米爾的頭從後擁入懷中,少年
感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極力的保持自制。但蕎菈只將自己圓潤的下巴頂
在瓦德米爾的頭頂,輕輕的哼著歌。

  (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

  (但願菲莎能讓這種時光永遠持續…)

  蕎菈看著波光瀲豔的湖面暗自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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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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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使出法術,大概是在十一歲的時候吧。」

  我把陶杯中劣質的兌水麥酒一飲而盡後,對著其他新進門徒說著。他們
有些人可能十歲不到,有的搞不好比我還大,但是『魔法不講年紀只看天賦』。
基洛夫大師雖然討人厭但有時候講話一針見血。

  「說也好笑,那時是我打不過人家,生氣之下只想著不管什麼都好,反
正就是要揍扁前面這個混蛋。」

  我順著酒意,對著旁邊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學徒揮出拳頭,後者沒有被嚇
到但是咯咯笑了起來,抓起旁邊的小陶杯邊笑邊飲盡。

  「然後不知怎麼搞的,等我恢復意識就看到前面有隻跟狗差不多大的甲
蟲,整隻還會發光,根本就是特大號的螢火蟲。」

  學徒們驚呼四起,有的人還帶著不屑的笑容,覺得我過份誇大了自己的
故事。不過都那麼多年了,我也只能回想起些許的記憶。

  我還記得那個來找碴的是碼頭的船工兒子,他大我三歲,除了在碼頭工
作之外還拉幫結派,這也沒什麼,誰叫湖畔區龍蛇雜處,大家都會想加入個
小團體以免被孤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船老大討厭那些個金髮藍眼的佳涅
宛人,總之就是操著他那口也不知道跟誰學來的法茲腔找碴。

  蕎菈是怎麼被纏上的我不知道,但這群混混也就有色無膽,頂多摸個屁
股嘴上嘲弄一下。我的藍眼睛女孩只大我兩歲,但跟大人一樣成熟,如果是
平常她一定也只是嘴上回敬個幾句就算了,但是命運讓我撞見了這幕,而船
老大也不喜歡有人挫他的銳氣,更討厭『堂堂法茲人被藍眼睛的妓女大腿開
開就暈了』。

  好吧,我的確不夠成熟。

  在衝上去之後我只記得倒在地上動彈不得,鼻子跟嘴巴每次呼吸都充滿
了鐵鏽味,一隻眼睛也腫了起來看不清楚,腹部則是持續被猛烈的踢著,將
血味再加上一層嘔吐物的味道。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蕎菈也倒在我
身邊,而我…

  「然後啊那些教會的人跟守衛都跑了過來,嚇得我都快尿出來了,我的
卡法啊長那麼大沒見過那麼多人圍著我。」

  我演出一副嚇得半死的樣子,那群學徒被逗笑的同時我也跟著笑了。但
我心裡知道這不好笑,所以這段往事我都刻意誇大又增添好笑的情節,如果
不將這段記憶當作笑話,我實在很難吞下當年的苦澀。

  在我叫出火甲蟲之後,那群混混嚇得跑走時還嚷嚷著我是妖法異端,但
是我使盡全身的血脈之力後意識朦朧,想好好解釋也沒辦法。我只感覺到人
群越來越多,但沒人敢上前,深怕我又叫出什麼鬼東西。只有蕎菈,我的藍
眼睛女孩,一直將我摟在懷中。之後回想起來,蕎菈肯定也是十分害怕,但
她仍然顫抖著緊緊將我抱住,沒有覺得我是什麼骯髒邪惡的東西,只是默默
幫我擦拭被船老大毆打後的髒污。

  「然後我就被連夜打包送到冰之塔,聽說我老爹還包了一筆錢打點了接
收的門徒,不然每個會點小皮毛的小鬼都跑來的話,冰之塔早就塞爆了。」

  「前輩你這樣太過份啦!」

  「我也是接人的怎麼就沒聽過這種好事?」

  一些跟我同期的學徒此起彼落的朝我笑罵,甚至還把陶杯浮在空中朝我
撞來。我左閃右躲,順便把一個笑得最大聲的男孩抓來當擋箭牌,淋得他一
臉酒水嚎啕大哭起來。一陣混亂下我連忙溜出滾石旅店,才發覺我的故事原
來講到太陽幾乎都要下山了。

  我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初雪使得天氣冷了不少,少數年紀小的學徒在
旅店外用剛學會沒多久的法師之手互扔雪球,一個學徒貪心的飄起一大團雪
球,結果超出負荷後一大團雪全砸在自己身上,引來其他人的大笑和圍攻。

  我笑了一下,當年我也跟他們差不多年紀,如今四年過去,我已經十五
歲了,家是一次也沒回。如今我也不是小孩子,蕎菈可能早就忘了我,或是
早已嫁給不知哪個跟她父親不同的好男人。我不知道蕎菈當年在湖畔說的話
是安撫孩子的戲言還是…

  雖然現在想這些也早已於事無補,但有時我還是會忍不住思考,如果我
能夠跟蕎菈一樣成熟,事情的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但是在冰之塔學習時,
我也理解到血脈之力若是一直沒有被發現,或許某一天我就會無法控制,造
成更嚴重的後果。

  我有些煩悶的撿起地上的雪團朝空無一人的地方扔去。五年過去了,我
還是沒有辦法忘記蕎菈當時溫柔又堅強的擁抱,還有我被強行帶走,坐上前
往冰之塔的馬車時,蕎菈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哭泣的景象。

  突如其來的寒意從後頸竄上,我發出了怪異的叫聲轉頭一看,是大我一
期的學徒。一頭整齊的及肩黑髮,比法茲人還要白晰的皮膚,配上嚴肅但輪
廓明顯的臉,整體看來是個美人,但第一次見面的人肯定會因為她眉間與眼
角的深藍色斑紋誤會成眉頭緊蹙,似乎隨時都會發火的樣子。

  而這女人正用手指揮一團雪球浮在空中,一臉不悅的看著我。

  「雅丹娜…我話先說在前頭,交代下來的卷軸我都抄完了,請妳『高抬
貴手』好嗎?」

  「我當然知道你的份做完了,而且我沒有生氣。」

  沒等我回答,雅丹娜手上的雪球便砸到我臉上,然後是下一顆、接著又
一顆…

  「現在回答我,你把工作還沒做完的學徒帶出來做什麼?」

  「等一下、你可以停手哇噗…」

  我被連番的雪球轟擊之下只得沒命的逃跑,這女人卻總是猜得到我下一
步會跑去哪,準確的命中不知道被擊中多少次的後腦。而見到主謀正被制裁
的學徒們全都跑得不見人影,只留下幾個酒客和資深的學徒前輩留下看好戲。

  當我跪趴在地上,大口呼著冷空氣,感到整個鼻子都快凍僵的時候,蘊
含著怒氣的聲音從我頭上響起。

  「瓦德米爾,下次再像這樣拖慢其他人的進度,我會讓你一整天都待在
煉金房煮蝙蝠大便。」

  我戰戰兢兢抬頭看著雅丹娜,後者原本深綠色的眼睛發著淡淡的黃綠色
光芒,瞳仁明顯縮得比正常時還小,就像是…蛇眼。

  也不知道哪來的好奇心,我竟然一直盯著她奇異的眼睛,直到雅丹娜發
現我的異狀後,慢慢閉上蛇眼,再睜開已經恢復正常的雙眼瞪著我。

  「這眼睛沒什麼好看的,就跟被丟來冰之塔的異類一樣,你還看得不夠
多嗎?」

  雅丹娜的聲音裡面已經沒有怒氣,又回復成平常那種冷冰冰的語氣。說
完之後她留下我一人獨自往冰之塔的方向走去,而我則坐在雪地裡,有些後
悔的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看著雅丹娜隨風飄散的黑髮與一襲淡綠色的長袍,
在一片白茫的雪地中看起來格外孤單,而許久以前那股煩悶的感覺又從心頭
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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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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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寒冷藉由強風滲入森林的每個角落,一輪銀月高掛在黑夜的天空,
本就一片雪白的大地又被月光反射出更加森冷的慘白。一個男人躺臥在森林
的空地中,痛苦的扭動著。

  雖然全身都被雪所覆蓋,只有一身單薄的長袍與斗蓬,男人卻沒有凍僵
的感覺,反而感到無比燥熱,血液彷彿正在沸騰。男人手臂與脖子上的血管
突起,就像是鮮血正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在體內奔流,男人也感到心臟跳動得
非常劇烈,痛苦的按著自己的心窩呻吟。

  沒有預兆之下,異變開始了。首先是手指,接著是手掌,然後是四肢,
最後是全身。男人的身體被漆黑的殼所覆蓋,四肢長出無數具有韌性的尖刺,
末端成了利爪,最後是頭部被成長的黑殼完全包覆,長出了巨大的複眼和兩
三層下顎構成的口器,原本眉間的位置伸出了一雙長長的觸角。

  從外表來看,男人化身成了一隻只有四隻腳,但是用後腳站立的人型昆
蟲。如果他看得到自己現在的外表,肯定連自己也不會相信這渾身漆黑的昆
蟲怪物原本是人類。

  怪物在完成變化之後平靜了下來,但男人卻是感到無比的疑惑。為什麼
他沒有法術的協助也能在這黑夜看得如此清楚?為什麼他感覺不到寒冷,反
而感到溫暖以及脈動,就像是…在生物的體內?

  想到這一點的同時,男人才發現原本自己細長的手指,變成了長滿尖刺
與利爪的怪物雙手。一陣恐懼從心底竄起,他拼命的抓撓自己的身體,但伸
手所及都是那種堅硬、但富含彈性與柔韌的甲殼,甚至感受得到甲殼本身的
心跳。原本他期待能夠找到一個出口讓自己脫離這身怪物,但無論他如何尋
找,都只能得出自己已經被怪物給完全附身的事實。

  絕望的他抱著自己怪物化的臉,滿腦子想著這世上會有誰看到一個怪物
會先為他解咒而不是馬上呼喚出魔法火焰燒死他。男人坐在地上稍微冷靜之
後,發現自己仍然能夠隨心所欲的行動,跟傳說故事中那些遭到幽靈或是惡
魔之類附身的狀況不同。但他也沒有感到太樂觀,或許只是怪物有他自己的
活動期,而自己剛好在怪物睡眠時掙脫了而已。

  但不趁這機會試試,搞不好就會永遠變成這怪物模樣了。一想到這裡,
男人有些自暴自棄的在腦中強烈的思考變回原樣這件事。如果他真的是被惡
魔之類的東西附身,那麼試著強化自己的意志,或許就能把怪物給趕出身體
了。

  過了一會兒,男人感到自己身上的甲殼開始活動,他驚恐的猜測怪物難
道要醒來了嗎?但還是努力強化自己的思想,試圖讓自己掙脫昆蟲怪的掌控。
隨著他的意念越來越堅定,甲殼也動得越來越迅速,最後昆蟲外殼從頭部開
始慢慢蠕動,露出了男人自己的五官,這時他也才真正看見覆蓋全身的似乎
是一種有生命的肉塊,不斷蠕動著脫離自己的身體。

  最後整個甲殼褪下,化成昆蟲的模樣蹲坐在一旁,巨大的鮮紅色複眼看
著男人不發一語。認為自己暫時得救的男人,腦中卻浮現另一個念頭,似乎
是在請求自己下令。奇怪的是男人很確定包括自己在內,這片空地沒有任何
人說話,但卻很明顯感受得到並非語言或文字的某個念頭正在請求自己下令。

  男人盯著眼前有如大狗一般蹲伏著的昆蟲,嘗試在腦海中想了『回去』
這個詞。同一時間昆蟲似乎慢慢往下沈入雪地,完全消失之後雪地上卻沒有
任何埋起來的痕跡,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男人並沒有因為脫離怪物而高興,反而是想到了先前依照指示所做的一
系列研究,而且剛才那個明顯不是自己妄想的意識仍然盤據在腦中,但也沒
有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男人決定先離開這雪地,否則還沒解開怪物的來歷,
自己就會先凍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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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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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眼是私底下的綽號。

  這是當然的,要是有哪個人敢在雅丹娜面前講出這外號,絕對不是被關
在煮蝙蝠大便的房間就能了事。但她不會當場生氣,雖然她平常看起來總是
在生氣,但雅丹娜真正生氣時是用溫柔的微笑看著你不發一語,等你感到她
的笑容似乎有點不對勁後,她就會從你眼前離開。

  在幾天之後,受害者會發現自己的皮膚變綠,或是眼睛對光線極端敏感,
甚至是鼻子只要被風一吹就會猛打噴嚏,眼睛也會不斷流淚。最慘的就是三
種都有。

  崔米爾老大雖然是個年紀比我們還大上許多的資深法師,但他沒什麼架
子,也不特別難相處,只是喝醉後會找人到處講他那些故鄉的異教故事。在
冰之塔幾乎人人自私自利的環境中,這樣難得的好人只是乘著酒興講了個風
神後裔的蛇人故事,就被雅丹娜給盯上。

  現在我眼前是打噴嚏打到全身痙攣,眼淚跟鼻水就像接上水元素界通道
一樣不斷流淌,罪魁禍首的黑髮女人就在我後面不知所措的看著。

  「雅丹娜!妳是真的想整死他嗎?還不趕快解咒!」

  我把布團塞進崔米爾的嘴中,這是別人告訴我在病人無法控制身體時,
防止他咬斷舌頭的措施,但我覺得最棘手的是他不斷流出的體液,稍微目測
一下都快有一大杯啤酒的量了。雖然我知道有些醫生會說適當的把壞血放出
有益身體健康,但老大流的這些鼻水眼淚肯定是超過適當的程度了。

  我忙著處理崔米爾的同時,背後卻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妳是聾了嗎!」

  我幾乎不曾用吼的跟人說話,除了八年前那次打架之外。連我自己都有
點意外原來可以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同時我轉頭一瞥,雅丹娜被嚇得縮起身
子,感覺就快要哭出來了。

  「我早就解咒了…可是他還是不停打噴嚏,本來以為是個人體質問題,
但是他完全沒有好轉…」

  我愣了一下,所以這不是什麼巫術搞的鬼?對了,崔米爾似乎經常跟他
那個一同研究煉金藥劑的朋友拿藥…

  「我知道了,這不是妳的錯。好吧有一半應該是妳的錯,但妳也別站著
不動,去找尼摩爾來,就那個煮藥的娘娘腔。我得看著老大所以走不開…」

  我感到塞著布團的手有些疼痛。看來是崔米爾真的沒辦法控制力道,開
始用力咬下塞在嘴中的任何東西了。

  「快去,老大能不能得救就靠妳了,雅丹娜。」

  我忍著痛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那個縮成一團的女人慢慢止住了顫抖,堅
定的朝我點點頭後衝出了房間。

  在雅丹娜幾乎是拉著尼摩爾的後領回來時,我的左手雖然有布團包著,
但為了壓制老大幾乎要把我甩飛的力氣,根本無暇把手抽出。最後在雅丹娜
協助之下,尼摩爾才成功的把藥劑倒入老大的嘴裡,但我的左手也幾乎變得
紅腫瘀血,稍微動一下都嫌痛。

  尼摩爾俐落的讓我們幫忙把老大的四肢給固定住,雖然我擔心老大的狀
況,但尼摩爾堅持把我們請出去,之後我跟雅丹娜關上房門正準備離去時,
發現門生宿舍的圓形通道上聚集了一些人,大部分都是年紀小的學徒,正在
好奇的注視我們背後的門。其他比較資深的人幾乎都視而不見,只有幾個跟
我同期的人多看了我幾眼,但應該是雅丹娜在身邊的關係所以沒有攀談。

  「沒什麼好看的,去做你們自己的工作。」

  我刻意用左手朝其他看熱鬧的人揮了揮,好在他們聽話的散去了,通道
上只有我跟雅丹娜兩人走著。左手隱隱傳來的痛楚提醒了我這個月的抄寫進
度絕對是不可能趕上了。

  「瓦德米爾,我治不好你的手。」

  雅丹娜在我背後停下,聲音似乎已經恢復以往的冷靜。我轉頭正想斜眼
鄙視這不知反省的傢伙,但只看到她的頭頂。這個沒人敢開玩笑的女人現在
是跟我低頭?

  「所以我會幫忙你的進度。」

  我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朝四周張望,下意識的覺得她不是在對我說
話。

  「還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說完這句話後,雅丹娜快速的步行離開了通道。留下我一個人跟提醒我
不是在作夢的左手。我忍不住對著早已離開的人苦笑,同時又感到有些早已
遺忘的回憶湧上心頭。

  「幹嘛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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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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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叫維克多吧?我們這種鄉下小地方哪來什麼故事?」

  「這樣說吧,所謂的故事,可能在以實巴替是一種版本,而在奧斯拉
波列是另一種版本。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差別,才是我想研究的東西。」

  「反正就是寫書的對吧?哎呀我們都是種田人,大概幫不了你。」

  「別這麼說,你們肯讓我留下就很感謝了,而且聽說你們有什麼種田
歌,還有好喝的梨子酒,住多久我都願意。」

  店主大笑了幾聲,又在黑髮男子的杯裡斟滿酒,笑瞇瞇的說是附贈的。
後者拿起了酒杯,有些刻意的捻了捻自己修剪整齊的鬍子,站起身來對著
酒館內的人,包含留著大光頭的『文明』人、留著捲髮看起來像個妖精的
少女、總是飄著酒氣的風神祭司,還有兩三名穿著皮甲的自警團成員,舉
起飄著梨子香的啤酒微微欠身。

  「小人維克多在此為這美好的維督澤米艾敬上一杯!」

  一飲而盡後傳來零星的掌聲,維克多聳聳肩,繼續和店主安塔納斯聊
著小村的過往,或許也在富有活力的店主奴隸印嘉的勸酒下多喝了幾杯,
夜深之後步履蹣跚的走到了只有一張毛毯的簡陋房間,草草的裹上一旁的
破爛獸皮後躺下望著天花板的木紋。

  雖然酒意濃厚,但維克多仍然很清醒。不是因為酒量,而是腦海中那
股異常始終讓他保持警惕。即使在已經知道如何和『牠』溝通相處後的現
在,維克多仍然會忍不住對這生物的嗜血與野性感到害怕。小時候他看過
幾個孩子拿著抓來的蟲子放進木盆中,用小樹枝與千奇百怪的吆喝聲刺激
牠們戰鬥。

  從孩子的角度來看,那或許只是娛樂。但被蟲子附體的他回想起來那
木盆中卻是血腥味十足的殺戮場所,戰敗的蟲子當然是斷肢甚至分屍,打
贏的有時也好不到哪去,少了根觸角是家常便飯,變成五隻或四隻腳也有
可能。想像那種戰鬥放大到人類的大小,就讓維克多不寒而慄。

  從以實巴替逃到這邊境小村的過程中,雖然沒遇過什麼大麻煩,但小
數量的狼群也沒少過。有時牠們會警惕著營火而持續試探一整晚後離開,
有時卻是大膽到逼得他不得不讓『牠』出來應戰。

  雖然維克多從沒學過任何武術,但蟲子有野性的本能。這其實很容易,
把意識融入昆蟲之中,維克多就像是被裹在一個活鎧甲中的頭腦,只需簡
單的辨別誰是敵人後,剩下的就是交給牠來處理。需要施法時蟲子便會交
給自己處理,不過他寧可全部交給蟲子戰鬥,他聽過太多全副武裝的騎士
被逮到空隙後一瞬間就死去,或是強大的法師施展法術時剎那的失神導致
匕首刺入心臟的故事。

  黑髮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連日來趕路的疲勞與提心吊膽的恐懼在
溫暖的毯子中慢慢流泄而出,他希望在睡著時蟲子不會為了想溫暖自己的
主人而擅自跑出來。

  維克多,曾經是瓦德米爾的男人回憶著十年前的往事,不到一個月前
又宛如被掌管愛情的美善女神惡作劇般的扔回現實。但是三個月前,他根
本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種肯定被綁上火刑架的體質,都不知道該向魔法女
神還是知識之主祈禱,或是乾脆點向罪之主獻上復仇的誓言。

  黑夜慢慢蠶食了維克多的眼皮,他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在沈沈睡
去之前,他彷彿看到一雙冒著紅光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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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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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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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虛弱的站著,眼神中充滿著不安。凹陷的眼窩與削瘦
的面頰表示他的健康不佳,但還是有著一般成年男性的體格。我看著手上的
卷軸,確認了這個志願者最近的狀況。在各種魔法術語的最後寫著『不合格』
,署名的是雅丹娜。

  「請問…我能夠拿到全部的報酬嗎?」

  我的眉頭一定是皺得太明顯,才會引起這個男人的注意。他帶著期待的
眼神看著我,但引不起我的同情,回答當然是不知道講過多少次的謊言。

  「當然,待會我們確認你的家人與住處後,報酬會送至府上。但是你暫
時還得留在這裡,完全恢復健康後才能回家。你知道的,疫病是很麻煩的…」

  男人欣喜的露出笑容,完全不疑有他的向我道謝,我也以一貫的微笑回
應後走出房間。

  一股煩悶的感覺湧上,我很清楚這個人回家後頂多一年,就會因為體內
的元素能量互衝而死,但不明白狀況的人只會認為他是得了熱病衰弱致死,
而且也查不到冰之塔頭上。畢竟賣藥材的村野術士到處都有,這一年的期間
有誰敢說自己沒有用過治風寒的、鬧肚子的甚至房事用的偏方藥材?搞不好
我們反而還幫他延長了壽命,有些年紀的人不管什麼時候突然蒙卡法寵召都
不足為奇。

  但我心裡很清楚這是藉口。

  基洛夫大師說這是為了讓凡人的體質能更加適應環境所做的實驗,但他
也不是毫無良心,否則大可直接使用那些一窮二白的學徒當作消耗品,也不
用小心翼翼的避免引起教會注意,專挑那些住在城市的窮苦中年市民當對象。

  進步是要伴隨犧牲的。雅丹娜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把這句話掛在嘴上。其
實這句話是崔米爾老大講的,但他前些日子似乎對基洛夫有些怨言,總是目
中無人的基洛夫高徒伊凡還破天荒的跑去跟老大協調。

  「不過大師的門生那麼多,我覺得沒有崔米爾也不會怎樣就是。」

  雅丹娜玩弄著耳邊垂下來的一縷髮絲對我說著,看起來她心情算不錯,
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在談話時做出這種動作的。但是配上今天穿的老舊深綠
色長袍跟沾滿黃黃綠綠各種顏色污垢的皮圍裙,完全毀掉她身為女人的韻味。

  「我覺得老大不會無緣無故生氣,大概是有什麼踩到他的底線了。」
  
  對面的女人停下了動作,用那雙翡翠般的雙眼盯著我。這些年來我很清
楚雅丹娜沈默時盯著別人不是在生氣,而是她在思考時特有的舉動。只是她
的眉間總是讓人覺得正在生氣。不過知道歸知道,我還是對多年前老大那件
事心有餘悸。

  「或許吧,就我看來,大師的實驗沒什麼問題,可能是對基礎理論的認
知不同吧。」

  「認知不同。真有趣。」

  「你想說什麼?瓦德米爾。」

  糟糕。我脫口而出的話看來是惹得她不悅了,那雙眼睛總覺得正在慢慢
轉成黃色。不知道為什麼雅丹娜最近很不喜歡有人批評基洛夫,我實在不瞭
解她反應幹嘛這麼大。懷著有些不悅的情緒,我狠狠咬下被當作晚餐的燻肉
條和硬麵包。

  「好吧我錯了。最近妳總是丟給我不合格的名單,同樣的話我都不知道
講幾百次了,真的有點厭煩了啊。」

  蛇眼一瞬間就轉變成翡翠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不合格者沒有處理好的話會很麻煩。我是信任
你才這樣做的,其他人我根本不放心。」

  雅丹娜的語調變得偏快而且…慌張?我倒是很少看到她這樣。但我其實
有些瞭解平常她那冷冰冰的感覺只是不擅長跟人說笑,被人調侃時如果自己
沒錯就會以為對方是在找麻煩,而她認為自己不得不麻煩到別人時反而會認
真的感到抱歉。有時候我會覺得這種個性很麻煩,不過久了之後我也習慣了。

  「我不是真的在跟妳抱怨啦,這樣吧,請我喝酒,那這件事就算了。」

  雅丹娜盯著我看了一會,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皮袋放在桌上,開始認
真的從裡面掏出錢幣。拜託喔…公平紳士請你偶爾別照看這裡好嗎?

  「我確認過了,就算你點最貴的我也付得起,就這麼決定吧。」

  如果對方是男的我會努力把白眼翻到腦後,但是雅丹娜很認真的看著我,
我順了順了嘴上的鬍子,最後只好露出苦笑。

  「怎麼了?我剛剛說的話很好笑嗎?」

  「都可以編成新的喜劇了。算啦,總之妳抽個空,我們一起去滾石那邊
喝酒吧。」

  雅丹娜的嘴角以絕對不是直線的角度往上微彎,如果不是坐在她正對面,
或是不把她放在心上,一定看不出這個冰之塔高材生正在努力露出微笑,同
時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不禁感到有些溫暖。跟雅丹娜一起喝酒當然是件值得期待的事,但是
看著她展現跟平常不同的表情,說不定才是我邀請她時真正期望的。雖然冰
之塔的男女比例不算太過懸殊,但是通常都會對彼此有些算計和防備。不過
一般學徒不至於連維持關係用的制式微笑都不肯,只是如果有人對你特別溫
柔,除了她有求於你的可能之外,還得考慮是不是中了附魔系法術的招。

  不過像雅丹娜這樣冷淡的也不在少數,但我認為她並非懶得跟人交流,
而是不知道如何交流,加上她看起來總是在生氣的樣子,很自然就會被歸類
到『不好惹』的那一邊去。說起來也相當諷刺,像雅丹娜這樣聰明的人,應
該是能理解交流的重要性,但她習慣發號施令的態度加上與生俱來的晚娘面
孔,使得其他人紛紛敬而遠之,然而她又跟那些真正的天才不同,無法只靠
天賦的力量完成所有事情。

  結果便是像我這種既不怕麻煩也願意幫忙的人成為她的浮木,而我不知
道為什麼也樂在其中。

  我收起了雅丹娜給的實驗記錄,站起身來打算離去。這個剛才還一本正
經的女人看我不打算繼續談話,先是稍微睜大了眼睛,接著輕微的低下頭,
明亮的綠眸半閉後專注在空無一物的桌上。

  雖然是一瞬間的動作,但我沒有漏掉整個過程。只是我現在還不想確認
它代表的意義。帶著這種想法的同時,我快速的離開前往自己的房間,但總
覺得雅丹娜的雙眼仍舊注視著我。
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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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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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馬車上跳下來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半身人寇斯卡抓著自己
那一袋打算找人賣掉的戰利品緩慢的從車上下來,年輕的自警團員幫忙卸貨
的同時還一邊感嘆白城的景觀。以風神祭司為首的一夥人打算先去有名的大
火爐旅店見識見識,但我覺得他們八成是要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剛好遇上
『小伊玟』表演的日子。

  其實我的心裡十分緊張,會唱歌的妖精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我
只關心一件事,但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尤其我能召喚蟲怪的事實早已在這群
人面前曝光了。蟲怪的意識似乎跟我的緊張共鳴,但只要我沒有想著打倒敵
人,牠就不會把野性的殺戮意志塞滿我的腦袋,這半年以來我也漸漸學會如
何控制牠了。

  我順了一下自己嘴上的鬍鬚,有些心不在焉的附和他們,隨後約定了賣
掉戰利品後直接前往大火爐慶祝,便推託說要順路拜訪熟人後離開了。遠離
人聲鼎沸的城門後,我循著半年前的記憶走過許多小巷,在中午前來到了那
熟悉的帳篷街道。跟上次不同的是,帳篷外圍有著幾名穿著破爛皮鎧的壯漢
,不懷好意的盯著任何試圖接近帳篷的人,但他們從路人手裡接過閃亮的東
西後,便立刻轉為猥瑣的笑臉,熱情的將人領到其中一座帳篷前。

  我的緊張程度又升高了。自從我離開之後發生過什麼事嗎?還是冰之塔
的人已經來鬧事過了?但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妓女區找幾個黑街打手是再
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或許只是我上次離開的時候,這些混混都還躺在帳篷的
溫柔鄉內。

  我緩緩走近其中一名壯漢身旁,人高馬大的他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瞪著
我。刻意把兜帽覆蓋住半張臉的我自然會引起懷疑,但手上的金幣足夠讓他
露出笑容為我引路。

  「我找蕎菈。藍眼睛唱歌的。」

  男人臉上的笑容馬上褪去,對我比出捏著錢幣的手勢,當然我也馬上再
掏出一枚金幣,打手的笑容又馬上浮現,臉頰的肌肉與疤痕在一瞬間扭曲了
好幾次,構成一種令人不悅的肉塊。

  以一般妓女來說,一枚金幣足夠過上半個月的生活,但蕎菈熱情又大方,
還會唱歌,外表也不錯,兩枚金幣其實也有點便宜了。

  前提是如果她還跟以前一樣的話。
  打手向我示意跟上來,我有些遲疑後才跟上他的腳步,心中盤算這傢伙
如果是來打劫的該怎麼應付。變身成蟲子把他或是可能出現的同夥撕成碎片
很簡單,但若是被人看到,我也別想在這找到蕎菈了。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打
手忽然停下,害我險些撞上他的背。

  「二樓上去第一間。」

  男人又露出猥瑣的笑容,而我也識相的抽出一枚銀幣彈給他。我認為自
己給的算是大方了,看他有些驚訝的樣子就知道,甚至離去前還對我微微鞠
躬。我回過頭重新檢視眼前的房子,玄關的門應該是為了出入方便而拆除,
只有一塊深紅色的厚布遮掩。這棟兩層樓的建築雖然簡陋但還算大,看起來
是足夠給兩三戶家庭居住的大小。半年前蕎菈應該是住在帳篷內的,但現在
卻搬到這裡,也不知道該不該恭喜她,不過至少是有個遮風避雨的住所了。

  我掀開入口的厚布走進屋子,一股混合酒味與煙草的味道充滿室內,一
樓的空間同樣用厚布分別弄出好幾個隔間,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鴇靠在柱子
旁拉起裙子隨意的坐在矮凳上,一見到我便堆滿笑容的湊上來。

  我一樣簡短的表明要找的人,掏出了兩枚金幣,她臉上的皺紋因為加深
的笑意而顯得更加鮮明,把金幣收入懷中的同時作勢要幫我帶路,本來想跟
上的我卻聽到樓上傳來悠揚的琴聲,不由得停下腳步抬頭往上望去,直到老
鴇回頭催促,我才快速的上樓,將她拋在身後逕自往琴聲的來源走去。

  雖然曲調跟我知道的不同,但旋律卻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湖中的仙靈女
皇巧遇了英俊善良的凡人漁夫,本欲主持秩序的她卻愛上了本應被懲罰的他。
隨著旋律進入第二段的故事,我掀開了門廉,見到一名身上隨意披著毛皮的
女人專注的彈琴, 微捲的金髮垂散在肩上,未整理的瀏海掩蓋了她的臉龐。
在我踏入房間的同時,她才回過神來。

  一見到我這個用兜帽覆蓋大半張臉的人,她的肩膀縮了起來,但還是抬
起頭來堅定的看著我,那雙藍眼仍然沒變。

  「這位客人,能稍微讓我梳洗一下嗎?雖然可以理解您無論怎樣都想見
到我的心情,但是等待也是讓快樂加倍的秘方之一喔。」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就如同我記憶中的蕎菈一樣,她總是會說出些優美
的詞句,但其實都是拐著彎罵人。不過就如同她所說的,我的確是很想再見
到藍眼睛一面。

  我將兜帽取下,露出了自認還算清爽的笑臉。蕎菈的笑容僵住了,本來
流利的談吐也瞬間消失,只有唇間斷續流出的驚訝。似乎是認知到眼前的是
熟人,蕎菈急忙拿了旁邊一件長外套披上一絲不掛的身軀,刻意用線條優美
的背部對著我抱怨。

  「你要來可以先講一聲嗎?我都不知道你跑哪去了!還以為…」

  「抱歉,我那時有事要處理。呃,應該說我現在也是有麻煩的事要處理。」

  蕎菈將整理自己的長髮綁起的同時,回頭用有些怨懟的眼神瞪著我。

  「你會說謊了呢,雖然不怎麼高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好找了個毯子坐下,準備承受她大概會持續很
久的冷嘲熱諷。

  「算了,反正這類事我看多了,你是跟人打架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雖然有些男人就是仗著力氣大討生活,但你看起來就
不是那塊料的樣子。」

  她說的是當年那件事?我捻捻自己的鬍鬚,甚麼話都說不出來。大概是
看我完全沒有回嘴,蕎菈才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我。

  「維克多,你是怎麼了?雖然完全不回話也是一種反擊,但你以前可不
是這樣。還是說…你都到這年紀了還沒碰過女人?」

  蕎菈披著大衣一手遮著自己的身體靠近我,雖然沒有露出笑容但半閉的
雙眼裡帶著笑意,我知道她肯定是想捉弄我,但我也忍不住因為她天馬行空
的猜測而大笑起來。

  「我看妳才是吧?都這年紀了還幻想我為妳守身如玉嗎?」

  蕎菈雖然反被譏諷,但也跟著我大笑起來。我們兩人彼此用這些年學到
的各種毒辣話語笑罵著,就像十幾年沒見的老朋友一般。在蕎菈因為我上一
句話而笑得打滾的時候,她很自然的靠到我身邊,瘦小的肩膀因為剛才的大
笑而上下起伏時,我有種回到十年前的感覺。
  
  「真的很久不見。」

  「是啊,至少有十年了吧。」

  蕎菈靠在我的肩上,眼神順著我的下巴一路往上直到四目相對,我也老
實不客氣的將左手撫上她姣好的臉頰,但她卻將食指按在我的嘴唇上。


  「等等,我不想讓你誤會。雖然我在這裡工作,但我已經結婚了。」

  我的身體頓時變得有些僵硬。雖然早就想過這個可能性,但真的從蕎菈
口中說出的時候,我得承認有點受到打擊。我想藍眼睛一定已經察覺我突然
間的沈默,但她並沒有繼續接著說下去。

  「恭喜妳了。這麼說來妳的夢想算是實現一半了呢。」

  「你還記得啊。」

  蕎菈掙脫了我的手臂後,伸手拿了自己的琴後靠回我的身旁開始斷斷續
續的彈奏幾個小節。。

  「他是個好人喔。我很高興能認識他,跟他在一起也很快樂。四年前才
在白城這裡結婚住下來的。」

  接下來蕎菈興高采烈的描述自己的丈夫如何的善解人意,為了剛出世的
孩子賣力的工作,有時醉醺醺的樣子讓她很生氣,卻又跟孩子一樣聽她唱歌
彈琴就睡得十分安穩。他們還打算等孩子再大一點就回奧斯拉波列看看,找
找當年的玩伴。

  雖然蕎菈賣力的說著這些故事,但我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大。總覺得她
並不是在跟我分享自己的喜悅,而是想要有個人聽她說出這些話。當蕎菈說
到自己的孩子跟她一樣有著漂亮的藍眼時,正好瞥見我擔憂的神情,而她原
本眉飛色舞的臉也馬上黯淡下來。

  我們好一陣子沒有說話,只有不成曲調的琴聲迴盪在房內。

  「蕎菈,妳…」

  受不了沈默的我剛要開口,卻被蕎菈撲上來抱住,強硬的將自己的唇吻
上我的嘴。我驚訝的沒辦法馬上反應,但瞥見她緊閉的雙眼有著滲出的淚水,
便瞭解這時候她需要的不是我的疑問而是擁抱。

  我緊緊的抱住她嬌小的身軀,喜悅和悔恨同時湧了上來,但那也不再重要了。
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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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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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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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丹娜捲縮在毛毯中,沈睡的臉龐正對著我,白晰的胸口隨著均勻的呼
吸上下起伏,但我感興趣的是她睡著時的表情卻跟一般人一樣的安穩,而不
是看起來跟她平常醒著一樣的蹙眉表情。我看著身邊的女人,開始想像如果
她從進入冰之塔開始就不鐵著一張臉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但是一想到這個虛
構的雅丹娜第一次碰上我的情節,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突然她醒了過來,看著我時眼珠轉了轉,似乎正在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瓦德米爾,我睡覺的時候跟一般人一樣好嗎。」

  我嚇了一跳,雖然想盡力不讓她看出來,卻還是被賞了一顆充滿藥草味
的枕頭,嗆得我打起了噴嚏。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馬上叫我?我記得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拖慢其他
人的進度。」

  「這個嘛…只是想多享受一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雅丹娜身上掛著穿到一半的襯衣,用看著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瞪著我,但
又馬上別過頭去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說的是真的,就算妳不理我也沒辦法改變這一點。」

  繼續耍嘴皮子的我果然又被一團布料襲擊,這次是我自己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跟雅丹娜搞上了。上次喝酒後我趁著酒意跟醉
醺醺的她度過了一晚,但之後她沒有生氣,也沒有改變對我的態度,只有在
我提議要去喝酒時會馬上答應。到現在我也還是不知道自己跟她算不算是情
人,還是被她當成生理需求的必要措施?我也不太敢問,深怕表達方式一個
不妥,現在的關係就會被破壞。

  我無奈的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雅丹娜則是迅速的裝扮整齊,將自己的
長黑髮一如往常的紮成方便行動的造型。我套上保暖的襯衣後看著她熟練的
收攏、綁繩、紮起,不知不覺就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我覺得妳把頭髮放下來比較好看。」

  我本來以為『蛇眼』慢慢轉過身後會是那雙恐怖的淡黃色眼睛,沒想到
雅丹娜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另一隻手仍在整理她垂在腦後的馬尾。

  「為什麼?」

  雅丹娜的綠眸盯著我,雙手放在身後,整個身子就這樣靠在矮桌上,等
著我的回答。

  「妳總是把頭髮往後紮成馬尾,這樣就會把額頭跟眉間完全露出來,妳
又總是面無表情,很容易讓人誤會是在生氣。但是把頭髮放下,額頭這邊只
要稍加整理就可以遮掩住,看上去的表情也比較柔和。」

  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緊張,我謹慎的向雅丹娜解釋,但其實根本沒想那
麼多,只是熟知她個性的我一定得想出個具有實用性的藉口。好在這答案讓
她似乎滿意的點點頭。

  「有道理,那就聽你的吧。」

  雅丹娜俐落的將長髮解開,滑順的在她耳旁傾瀉而下,但美麗黑髮的主
人卻笨拙的撥弄額前的瀏海。

  「我沒這樣做過,你可以幫我示範一下怎麼樣比較柔和嗎?」

  我過了半响才從『這女人居然信了』的驚訝中回復過來,但卻不得不忍
住捧腹大笑的衝動幫她梳理瀏海。仔細想想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她在意自己的
外表,讓我有點高興原來這女人也挺可愛的。

  但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比較柔和的造型,那當然是幫她弄成自
己看得順眼的樣子就好,迅速的幫她整理了事吧。當我完工之後,自豪的點
點頭,順便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雅丹娜的眼神又飄來了不解,我想這次很難編出什麼好藉口了。結果那
天的工作我都得在每五分鐘一次的噴嚏聲中度過,不過自那之後,她維持我
所做的造型好一陣子,私下相處時也不是那麼排斥我偶爾的親暱舉動。

  或許她總是面無表情,但我感覺她的確有所轉變,但也因為如此,基洛
夫大師的實驗隨著瓶頸無法突破而越來越激進時,雅丹娜跟一眾跟隨他的門
生勢必會走向無法回頭的那一刻,而我不希望這個笨拙的女人繼續這樣下去。
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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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89
註冊時間: 2007年 5月 19日, 23:10

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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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我實在搞不懂瓦德米爾在想些什麼。

  講話總是有點輕浮,正事也沒放什麼心思在做,有酒喝跑得比誰都快,
跟那群注定當低階門生的傢伙一個樣,但卻只是因為召喚術比較有天賦,就
被收入基洛夫大師的眾多門生中。

  直到崔米爾那次的事,我才知道他有時候也派得上用場,反而是我沒考
慮到崔米爾的特殊血脈,差點害死他。雖然侍候我有像他鄭重道歉,但瓦德
米爾跟老大講了幾句,變成幫他們出酒錢就一筆勾銷。真是奇怪,他們原本
可以向我索取高價的藥材或是魔法物品,卻只要喝個酒便了事。

  我跟他越來越常一起合作,由於都是基洛夫大師底下的門生,我也沒理
由要刻意與他對立,但也沒放鬆對他的防備。只是日子久了之後,我發現他
對待其他人除了最基本的不肢體接觸以免意外啟動魔法效應的常識外,幾乎
沒有任何的防禦措施。但最常跟他一起工作的是我,所以我也懶得提防他,
把法術應對的心力耗費在瓦德米爾身上是一種浪費。

  然後…不知怎麼的越來越親密,有時心臟的猛然跳動讓我的血脈特徵快
要浮現,只好刻意背對他。我相信這只是一種生理需求,而我們只是互相滿
足,掌控力量的人沒有心力浪費在這種本能上,而且也不需要跟人交心,我
應該在被丟到冰之塔時就明白這一點了。

  但我卻不想疏遠他。

  如果沒有瓦德米爾,我還是有自信能把工作完成,他只是分擔了其中一
部份,但我卻很信賴他。到底是為什麼?

  他的碰觸會讓我心跳加速,拐著圈子稱讚的時候也讓我感到欣喜,但我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瓦德米爾,只能把我一直以來的面具掛在臉上,趕走其他
會妨礙到我的人,但是他根本不在乎,甚至我覺得他有點想看我能裝到什麼
時候的意思。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刻意佈下的陷阱,利用我來達到他的目的,那我的確
錯估了瓦德米爾的本事。但我把這種想法掃到了心中的角落,刻意不讓它們
在兩人相處的時候悄悄冒出來,在耳邊低語別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真矛盾。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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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年 5月 19日, 23:10

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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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跟著一大群背著行囊與家當的難民一起進城,他們的臉上有著悲傷、
不安、恐懼和憤怒混雜的各種表情,但我身旁的維督澤米艾遺民也好不到哪
去。短短半個月就歷經了從冒險到剷除怪物與初次來到大城的新鮮,再次回
到以實巴替時卻已是苦澀的結局。

  從維督澤米艾的廢墟回來後我刻意不提半句話,因為對拉烏斯他們這些
真正在維督澤米艾長大的人來說,那並不只是慘劇,而是靈魂被深深鑿開的
大洞。有些人懂得遺忘,拿未來把洞給填補上;但有些人會永遠記得,即使
有了新的回憶當材料,建起了漂亮巨大的宮殿,你還是會在入口看到那無法
忽略的大洞。

  而且短時間內,不管是什麼話語,全都會被吸進洞中,反而讓本該平復
的情緒又隨著這些空洞的言詞如同回音般再次響起。所以不如什麼都不做吧。
要詛咒卡法的無情還是祈求復仇的大願,都得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我是幫不
上忙的。

  艱苦的擠過城門之後,我們與難民被軍隊引導至城內的廣場,開始同心
協力的搭建簡陋的帳篷過夜。安頓下來後難民們有的啜泣,有的憤怒咒罵,
有的開始到處詢問失蹤的親友,到處充斥著令人難過的悲傷低語。無論如何,
我們幾個維督澤米艾的遺民總算是能夠度過安穩但不平靜的一晚。

  幾天過後,我溜出了帳篷,又再次去了蕎菈的住處。

  當我踏著不甚穩固的木板上樓,準備掀開門簾時,一個物體突然撞上我
的小腿。我往下一瞧,是個看起來大約一歲,有著稀疏金髮的嬰孩,正抓著
我的長袍下擺想塞進嘴裡。

  「不可以!艾德!」

  蕎菈披散著一頭金髮,從房內急忙跑出摟著嬰孩抱了起來,正好與我四
目相對,下一秒我們都笑了起來,被叫做艾德的嬰孩前一刻看著自己的母親,
後一刻那雙漂亮的藍眼在我和蕎菈的身上不斷游移著。

  「進來吧,我本來想跟老太婆說今天艾德有點發燒,就不接客了,沒想
到你這麼早就來了。」

  我跟著蕎菈進房,四周還是和上次造訪時相同的擺設,只是角落多了幾
件孩子的衣物。沒等蕎菈開口,我拿了一旁還有些溫熱的鐵壺給自己倒了杯
看顏色像是葡萄酒的玩意,也給正忙著照顧孩子的母親一杯。

  「哎呀,你以前也是這樣呢,明明喝同一壺就好了,卻堅持要倒在杯子裡。」

  露出有些調皮的笑容後,蕎菈讓艾德躺在自己膝上,接過了酒杯後慢慢
啜飲,另一隻手撫著孩子的金髮。

  「怎麼了?這種時間來找我。先告訴你,照顧艾德的日子我是不會跟你
做那檔事的,誰都一樣。所以你的錢就當作投資給艾德吧。」

  我還是默不作聲,繼續喝著早就被一飲而盡的酒,因為自己也不明白為
什麼要來找蕎菈,也不是想解決生理需求,就只是想在這裡待著。大概是察
覺了我的不對勁,她突然的捧起我的臉,藍寶石般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我。

  「發生什麼事了?」

  那雙眼睛刺得我躲開了視線,但蕎菈仍然硬把我的臉轉向自己,我只好
避開目光不看她那質問的眼神。

  「維督澤米艾。」

  「維督澤米艾?」

  「妳應該也聽說了吧,異教徒們的攻擊。」

  在放鬆雙手的時候,我就明白她已經聽過這消息了,而蕎菈的眼神中閃
著驚訝與不解。

  「你有受傷嗎?不對,你之前住在那裡吧?那些人都還好吧?」

  「除了幾個人之外,都死了。」

  蕎菈的身子抖了一下,低頭看著艾德,久久不發一語。

  「維克多,我…」

  「你如果想安慰我,那就不必了。」
  
  我對面的這個女人抬起頭來,眼神充滿著悲傷,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股
憤怒促使我繼續往下講。

  「我在那裡只住了半年,跟他們沒什麼感情,而且不過就是死了整條村
的人,我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沒那個空閒回憶每個跟我說過話的人來哀悼
他。」

  「不用跟我講什麼一切都過去了,這當然他卡法的都過去了,他們只是
沒有那麼好運可以活下來,而我只是剛好來以實巴替所以逃過一劫,事情就
是這麼簡單。他們死了,我活下來了!」

  當我一股腦的說完時,才發現蕎菈害怕的護著艾德,但臉上的神情除了
驚懼之外,更多的是眼中即將滿溢而出的哀傷。

  (我到底在做什麼?)

  受不了自己的愚蠢,我快速的站起,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讓自己難堪,但
蕎菈緊抓著我的手,堅定的抬頭望著。

  「我說過我不需要…」

  「我知道。就當作是陪陪老朋友,好嗎?」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粗暴的甩開她的手,但蕎菈手上傳來的體溫讓我慢慢
冷靜下來,又重新把我拉回獸皮和粗布構成的溫暖毯子上。經過剛才的發洩,
我想不到有什麼可以說的,而且我也不想再繼續談下去。

  「抱歉。」

  「…要說這句話的人是我吧?」

  我盯著毛毯上的紋路,並不打算抬頭面對而隨意回答著。

  「因為我知道這種事並不是旁人說幾句就能撫平的。」

  「他生病去世的時候就是這樣。」

  「那陣子不管其他人怎麼說,我始終感覺不到這世上有什麼應該在意的。
如果安慰的話聽得夠多,卡法就能讓他回到我身邊,那就算要我死後仍然是
奴隸也不在乎。但事實是卡法並沒有實現我的祈求,而我也很清楚他是不可
能再回來的。」

  蕎菈用有些哽咽的聲音慢慢的說著自己的故事,而我的視線又重新回到
她身上。

  「把我從空洞之中帶回來的是艾德。不是話語也不是希望,而是他跟我
留下的這個事實。」

  艾德在擁抱下活潑的玩弄母親的髮絲,一點都不在意落在他臉上的淚珠。

  「還記得我以前的夢想吧?把那邊的琴跟曲譜拿給我。」

  我緩慢的起身,找到放在桌上的琴跟整理得井然有序的一疊羊皮紙交給
蕎菈。接過琴的時候,蕎菈很自然的將艾德交給手忙腳亂的我,還好小艾德
心情似乎很好,一雙小手不斷的往我沒整理的下巴伸去。

  蕎菈抹了抹眼角,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隨意的彈了幾個音,接著在輕
快的旋律中唱起歌來。歌的內容是情歌,述說著情人的陪伴與未來的夢,但
對於深知蕎菈童年的我來說,這首歌是她當年的夢,即使到現在,失去了所
愛的人也仍然在追求自己的夢。

  蕎菈以一個長音結束了樂曲,這時我才發現艾德已經爬上我的肩膀,玩
弄那一頭匆匆出門而沒來得及整理的黑髮。蕎菈看著艾德頑皮的舉動跟無奈
的我,用歌譜掩著半張臉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謝謝,我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還有歌很好聽。」

  「與其口頭感謝不如給小女子一點打賞?不過這首歌其實還沒完成,就
當是登上頂層前的試聽吧。」

  蕎菈伸手接過了艾德,親暱的在他頭上吻了一下後抱起,隨後轉向我露
出微笑。

  「雖然我剛才說話語沒什麼用,但是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伴的話,我這裡
隨時歡迎你來。」

  「只要你願意幫我照顧小艾德的話。」

  蕎菈俏皮的眨了眨眼,而我只是笑著點點頭,摸了摸艾德的金髮後走出
房間。我拉起了兜帽後正準備下樓時,身後又飄來蕎菈聽起來有些擔憂的話
語。

  「維克多,我們沒問題的,所以不用再掛念我們,為你自己多想一點,
好嗎?」

  我沒有回頭,因為害怕那雙藍眼可能會看穿我的謊言。

  「我也不是小孩了,不過還是謝了。」

  不留給她回話的時間,我迅速的下樓,步出屋外,獨自一人在飄著細雪
的早晨回去難民們的營地。我暗自下了個決定,不管未來如何變化,至少要
繼續接濟蕎菈一家的生活直到艾德長大為止。即使蕎菈不願意我這麼做,我
還是想彌補過去的一切,她們比起我來更值得過平靜的生活。

  比起我這種把無辜的人當成實驗品,落得與怪物為伍下場的人來說更好。
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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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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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雅丹娜有些奇怪。

  平常雖然是一貫的冷漠,但也不會想要特別避開誰,而且就算有誰惹火
了她,也絕對不是蛇眼要主動迴避,尤其對方的能力相當或不如她的時候更
非如此。不過我今天卻被她避開了三次,最後一次是傍晚時雅丹娜在煉金室
拿藥劑時與我碰上,有那麼一瞬間我猜她是連藥都不想拿就直接走人,但那
樣她就不是雅丹娜,身為基洛夫大師底下備受信賴的實驗助手,總是會如期
完成自己的工作。

  好在我已經在她進來前就整理好自己要用的材料,看她晃著腦袋從藥劑
櫃中快速的取出紅紅綠綠的藥瓶,甚至顯得有點手忙腳亂,讓我緩慢踱步靠
近時更覺得有趣。

  「我想自己應該是沒做錯什麼事,但基於禮貌我還是得問一下。」

  雅丹娜連頭都不抬,盯著木櫃的深處同時簡短否認了我的疑問。

  「那是為什麼要躲著我?」

  仍然沒有回答,煉金室中只有藥瓶彼此碰撞的聲響。我無奈的看著雅丹
娜因為頭髮盤起而露出的雪白頸脖,思考著該怎麼開口。突然她停下了動作,
慢慢轉過身子看著我,用的是那雙淡黃色的蛇眼。

  雖然我有點驚訝,第一時間腦內想的其實是到底誰惹她生氣了,但雅丹
娜的眼神與臉上的表情充滿猶豫,甚至開始時而緊握時而放開自己的雙手,
然而她似乎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遲疑一會後急忙將頭別過望向一旁。

  「雅丹娜,到底怎麼了?」

  她仍然不願意開口,我有些粗暴的抓著她的肩膀,強迫她正眼看著我,
但雅丹娜的眼中除了蛇的細小瞳仁,還有著幾滴淚水。

  我有些愣住了,雅丹娜這幾年除了崔米爾那次,從來沒有在人前落淚,
甚至在我們私下相處時也沒有。這麼堅強的她到底是碰上了什麼?除非…

  「基洛夫大師對妳做了什麼?」

  雅丹娜一聽到我講出基洛夫的名字,整個身軀大力的顫抖了一下,連頭
都抬不起來,整個人癱軟在我懷中不斷的發抖。

  雅丹娜的身上滿是煉金藥材的氣味,但我一點都不介意。我們兩人慢慢
靠著藥劑櫃坐到地上,彼此近得可以聽清楚對方的心跳聲,但她雙眼緊閉,
微微的在我懷中掙扎,傳來只有我才聽得到的啜泣聲。

  雖然我們兩人身高差不多,但我從來沒想過總是表現得冷漠又強勢的雅
丹娜會有這麼像普通女人的一面。她從不提自己的過去,就算我問了也很少
回答,但有時候她會在背對我時,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講述自己的故
事。從這些片段的描述,我拼湊出她曾經是邊境小村的女孩,因為一雙蛇眼
而被趕出村子,輾轉來到了冰之塔。

  她沒必要說謊,但我也大致明白沒說出來的其他部分。不過我並不覺得
雅丹娜可憐,她也不需要這種同情,相反的我甚至有些尊敬她。但是直到現
在我才稍微瞭解,這十多年她都是孤身一人面對一切。

  一股使命感慢慢的在我胸中燃燒起來。十年前我留下了藍眼睛一人,雖
然現在有了一點點力量,但對手是那個基洛夫,我得十分謹慎。我失去過一
次機會,這次我得緊緊抓住。

  「雅丹娜,我們明天一起去找基洛夫,今天妳就好好休息吧。」

  我懷中的女人一聽到計畫,馬上激烈的搖頭,卻仍舊不發一語。

  「別擔心,我只是要他說清楚到底做了什麼而已。」

  雅丹娜這下否定的更激烈了,緊抓著我胸前的長袍布料,無聲的搖著頭。
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她穩定下來,但她仍然不自覺的搓揉自己的雙手,
似乎還是很不安心。

  「沒問題的,我又不是要跟他打。我只是要妳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會
站在妳這邊。」

  雅丹娜淡黃色的眼眸看著我,但又好像是在望著遠處,游移了一陣子後
才將焦點匯聚在我臉上。我輕柔的在她的前額吻了一下,重新把凌亂的長髮
整理成原本整齊的樣子。

  等蛇眼慢慢退去之後,我送雅丹娜回到她的房間。一路上她始終保持著
沈默,也許是因為自己最難堪的樣子從來沒被人看見,為了避免尷尬才不想
開口,但她也沒有拒絕我的貼心舉動,也許我還挺受她信任的。

  當我跟站在房門前的雅丹娜道別後,身後傳來了只有我才聽得到的聲音。

  「對不起。」
  
  我看著自己左手上的白色小傷疤,不禁笑了起來。刻意用那雙手朝背後
揮了揮,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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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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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著兜帽的人影獨自走在散發淡淡藍光的通道中,冰之塔由於位處地底,
也沿用了矮人等地底種族慣用的照明礦物,只是會配合整個學院的作息切換
成強光或微光。長袍人影走過通道後,來到一處廣大的黑暗空間,念了一個
詞後,四周泛起了足以照亮整個空間的藍色光芒。

  空間內滿是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有些散發著熱氣或閃電,有些長著怪
異的肢體與手腳,但更多的是倒在地上紋絲不動的軀體。長袍人影取下了兜
帽,露出白晰憔悴的女人面容與幾乎遮住雙眼的及腰黑髮,淡綠色的眼眸充
滿著不安與後悔,在怪物們的嘶吼聲中尋找自己的目標。

  一頭有著犬類特徵但卻多了好幾隻腳的生物猛力的衝向女人,但卻被一
道紅色的光暈擋下,襲擊失敗的怪物開始耙抓隱形的障壁,使得紅光隨著怪
物的攻擊不見斷的閃現,使整個空間閃著紅藍交織的詭異色調。

  女人來到了一個怪物面前,牠有著昆蟲的頭部與人的身型,但四肢卻長
著帶刺的鉤爪,看起來就像是人型的蟲子。當女人靠近時,蟲子的口器不斷
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並用雙手緩慢摩擦著障壁。

  綠色的雙眼不停地流出淚水,但女人並沒有痛哭失聲,只是慢慢注視著
蟲子鮮紅色的巨大複眼,默默的隔著障壁對望。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基洛夫會這樣做。」

  「他對我說,希望能讓你進行一系列延長召喚時效的實驗,當然免不了
一些藥物,但你一定不肯接受,所以讓我當了餌。」

  女人將長袍的寬大袖子往上捲起,露出了零星鱗片覆蓋的雪白手臂。

  「比起為我憤怒,我更不想讓你掉入他的陷阱。」

  「但是在你發現真相後跟他對峙的時候,我沒有勇氣對抗他。」

  「最後眼睜睜看著他扭轉你的法術,被你自己召喚的怪物反噬。」

  淡綠色的眼眸慢慢轉變成淡黃色的蛇眼,但女人卻掩著自己的面孔啜泣
了起來。人型蟲子似乎是感應到眼前的人類沒有敵意,好奇的試圖伸出頭上
的觸角接觸,但卻被紅光擋下。

  「真諷刺。我在一個只看我眼睛的地方長大,又被以不眷顧他們為理由
扔到這裡,根本不在乎我只是一個會變點戲法的小孩子,哪有辦法拯救歉收。
努力了十年,最後換來的卻是我想丟棄的。」

  雅丹娜放下雙手後嘴角扭曲,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基洛夫騙了我,總有一天我會要他付出代價。」

  淡黃色的蛇眼彷彿正燃燒著怒火,而雅丹娜從長袍中取出了一個銅製的
圓柱卷軸匣和一顆紅色的寶石微微泛著紅光。黑髮女人熟練的打開蓋子將裡
頭捲成圓筒狀的羊皮紙攤開,正對著蟲子。

  「但首先要讓他來點小麻煩。如果你還有意識的話,你應該知道這是用
來驅離召喚生物的卷軸。而這寶石是用來打開關住你的障壁。」

  蟲子仍舊好奇的看著雅丹娜,不斷試圖伸出鉤爪接觸,但卻是徒勞無功。
蛇眼閃過一絲的沈痛,但仍是舉起另一隻握著寶石的手,在半空中繪出魔法
的符文。

  「瓦德米爾,你被怪物附身,但由於我是直接硬把它驅趕回異界,它或
許會連帶影響你的精神,如果你還保有人的意識,可能不會記得這幾天的記
憶。」

  「但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話,你會忘了我。」

  魔法能量開始匯聚,肉眼看不見的波動鼓動著雅丹娜的長袍,也將她的
黑髮吹散,超出能力的咒語撕裂著她的身體,但這個女人並沒有露出痛苦的
神情,甚至露出溫柔的笑容,流下了一行清淚。

  「羽蛇神父子,伯希允以及亞卓阿,雖然我以前不喜歡自己的血脈,但
我誠心的向您們祈禱,賜福給我這個第一次想幫助人的卑微子孫。」

  「創法者忒璀睿,我跟他都只想好好的運用自己的力量,就算您不眷顧
我,至少救救瓦德米爾,他不該遭受這種對待。」

  「愛與美善的菲莎…」

  雅丹娜停下了祈禱,望著被魔法能量驚嚇而露出備戰態勢的蟲人,自嘲
的笑了笑。鮮血從她的耳朵與鼻子汩汩流出,甚至開始感到暈眩,但她堅定
的專注在卷軸上,一口氣釋放出內含的魔法。

  卷軸冒出青色的火焰燒成灰燼,雅丹娜手上的寶石也在同一瞬間發出紅
光,但一陣白光包裹住她和蟲子,接著光芒膨脹,最後吞噬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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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背景】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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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髮的男子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把一根稻草從鼻孔內拔了出來。屋外隱約傳來眾
人歌唱的聲音,而太陽早已透過半掩的窗戶照射到屋內。幾個酒瓶堆放在房
屋的角落,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手稿,這便是維克多住了六個月的居所。

  雖然外頭陽光和煦,但維克多還是忍不住感到寒冷。下次得去看看有沒
有哪戶人家有舊的毯子。這麼盤算的他聽著窗外的合唱忍不住皺皺眉,這才
想起自己好像已經遲到了。

  本來維克多打算就這麼睡到時間過去再到酒館請大家喝酒賠不是,但自
稱鄉野學者的他如果沒出現可能會遭人懷疑,而且前幾天已經答應過村人了,
他可不想這時候搞壞關係。不過既然都遲到了,就不急著趕過去了。維克多
拿出旅途行囊內的小塊銅鏡,仔細整理自己的臉上任何顯得邋遢的地方,最
後慢條斯理的穿上大衣準備出門。

  臨走前他在腦內呼喚了一下,『牠』的意識立刻佔據了腦中一部份。知
道『牠』還在,讓維克多有點安心卻又害怕,但至少現在是穩定。只是昨夜
的夢中,除了那雙紅色複眼之外,似乎穩約有著一雙淡黃色的眼睛也在觀察
著自己。雖然不知道那雙眼睛代表什麼,但他總有種懷念的感覺,而且八成
跟他喪失部分記憶以及基洛夫對自己幹的事有關。

  但是現在他得去跟維督澤米艾的年輕人一起唱那什麼收穫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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