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lay]秘劍回音

版主: tropica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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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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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89
註冊時間: 2007年 5月 19日, 23:10

[Replay]秘劍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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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我從睡夢中驚醒,立刻握緊了劍柄,雙眼望向四周;除了一片黑暗與微弱的營火之外,什麼也沒有。我鬆了一口氣,稍微將披在身上的斗篷裹緊了些,隨手撿起身旁的樹枝扔進火堆,立刻爆出了響亮的劈啪聲,在寧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我再次望向四周,確定沒有任何異狀之後,瞄向對面熟睡的女人。她裹著一條破舊的毛毯朝向火堆側臥著,將身子捲縮成一團取暖;她的黑色長髮雜亂地散落在地面上,並且遮住了大半個臉孔。她不時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代表她已經完全進入夢鄉,也是完全信任我這個保鑣的證明。

  這幾天來我們遭遇到幾批流亡士兵,雖然很順利地將他們擊退,但是我們遇到的士兵人數也愈來愈多,如果繼續這樣往西走,恐怕有一天會碰上我也無法應付的大隊人馬,這個危險她有考慮到了吗?還是說她真的相信我有能力應付所有的敵人?

  我想似乎是沒有。自從我答應要成為她的保鑣之後,她就決定要往西走,也不說明還有多久可以到達目的地,簡直就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有一天我們都倒下為止。到底她為什麼要這麼執著?是在追尋著什麼,又或者是在逃避什麼呢…

  我一直思考著,直到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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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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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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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輪明月,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

  「這裡是哪裡...」

  我努力回想著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對了,我們正在與邪惡的白龍戰鬥;使用那個大法師給的物品之後,牠變得瘋狂,緊接著是大肆破壞。就在整個洞穴崩塌的前一刻,金費雪似乎用了某個捲軸把我傳送出來。然後我們站在雲端上,一個背後長著翅膀的巨大女人,轉身時用她的翅膀把我們給…

  對了。我從天上掉了下來,然後過了好久好久,好像撞上了地面,我就這樣昏過去了。看樣子我得先離開這兒,弄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才行。我正想用手支撐起身體站起來,卻發現我的手一動也不動;手不能動,那麼換腳試試。我拼命的想把腳抬起,也是一樣根本動不了...

  看來情況很糟糕。

  我試遍了所有想得到可以動的地方,卻沒有任何一處是能動的。看來我似乎是從天空墜落時傷到了全身吧,果然不會有毫髮無傷這回事。這下子我該怎麼出去呢?

  「有人在嗎~~?」

  我扯開喉嚨大吼,期待有人能夠注意到我的呼救,不然我真的得永遠待在這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嗓子已經吼到幾乎無力時,突然頭上的月光黯淡了下來;我抬頭一看,發現並不是月亮消失了,而是被什麼物體給遮住了,而且那物體看起來像是一個人的輪廓...

  能得救的機會只有這次了!我不假思索的大喊:

  「在下面!我在這裡~!可以救我出去嗎?」

  我聽到了一連串聽不懂的話,似乎不是奧克薩語,而且聽聲音好像是位女性。

  「我聽不懂!妳會我現在講的這種話吗?聽得懂吗?聽˙得˙懂嗎?」

  我改用了商人們所使用的一種簡化語言,我不知道這種語言叫什麼,不過我希望她聽得懂!

  「你,什麼人?」

  我終於聽得懂她在說什麼了,只是似乎很難湊成完整的句子。

  「我是個傭兵,因為某些原因掉進這裡來,可以請妳找人幫忙把我弄出去嗎?」

  「真的?」

  她的口氣聽起來充滿了懷疑。

  「是真的,我絕˙對˙不˙是什麼可疑人物,現在可以救我出去了吗?我一定會報答妳的,聽得懂嗎?報˙答˙妳!」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她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救我;唉怎樣都好,我只希望待會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不會是「不」。

  「發誓。」

  「發誓,你,我的僕人。」

  我是不是聽錯了?她要我發誓成為她的僕人?

  「呃,妳是說保鑣吗....」

  「不是。」

  「僕人。」她指了指我。

  「主人。」又指了指自己。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這傢伙的意思。救我出來的條件是要我做她的僕人,開出來的條件還真大。

  「如果我不答應,妳就會放我在這裡餓死吧?」

  我看到人影點了點頭,絲毫沒有猶豫。唉,沒辦法,畢竟我喊了這麼久,她是唯一一個有意願想救我的人,不答應也不行了。

  「我發誓,我會遵從妳的命令,成為妳的僕人。」

  「太好了。」

  我有氣無力的發誓,和她滿意的聲音比起來形成強烈的對比。

  「現在可以救我出去了吧...」

  我還沒說完話,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朝著我頭上那片天空浮起。這實在是太突然了,這應該是魔法的作用,原來她是個法師?

  很快地我的身體脫離了那個黑暗的地方,我也才發現原來剛才待的地方是個早已乾枯的井,而那個女人就站在井旁。我的身體被慢慢翻轉過來,從躺著變成站著,然後落地。不幸的是,不知道是因為從那種地方摔下來還是餓得快死掉的關係,我的腳根本無法施力,所以當我一落在地上,馬上就倒了下來,那個女人則是疑惑的看著我。

  「不好意思...我的身體似乎受傷了,全身都沒辦法動...」

  我苦笑著解釋,但是她把我的身體翻過來,唸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然後把手放在我的身上。神奇的事情又發生了,我全身被一陣柔和的光芒所籠罩,就像是…我常看到的那些行使神蹟的人醫治傷患時所發出的光芒,只是更為耀眼;過了一會兒之後,隨著光芒逐漸減弱,我的身體似乎又漸漸恢復了知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不管之前受了多重的傷,現在都已經痊癒了。

  我慢慢使力,發覺手和腳都能夠動了。我站了起來,動了動全身,就跟沒有受傷前一樣完好。

  「真是厲害,妳是法師嗎...」

  我還沒說完,她就毫無徵兆地倒了下去。
最後由 loio 於 2008年 4月 10日, 00:58 編輯,總共編輯了 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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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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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地在倒地前一刻伸出手將她拉起,而她只是無力地靠在我的手臂上,顯得相當虛弱。她的身體有些輕,以我的力氣來說應該能夠輕易地將她抱起,不過我的身體也才剛恢復,於是我試探性地抬起她的身體,確定沒問題之後才兩手使力將她一把抱起。

  我注視著這個昏倒的「主人」,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適還是天生的,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而一頭黑色長髮批散在她的臉上,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整理過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她有種高貴的氣質,這副模樣看起來就像個村野女巫似的。而她的衣服,雖然袖口和裙擺都經過長久摩擦而有些破爛,但是整體看來相當還是相當的華美,只是有些老舊。看樣子應該是哪一家跑出來的千金小姐吧?

  正當我這麼想的同時,「主人」的眼睛慢慢睜開,深遂的黑色眸子疑惑的轉了轉,隨後看向我的臉。

  「妳醒了?妳剛才昏倒…」

  「呀!」

  還沒來得及解釋,她就用力一把將我推開。我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麼大,於是一個不穩倒在地上,她也跟著跌到了地上。

  「我只是看你暈倒了,想把妳拉起來而已…」

  我苦笑著解釋,但是她好像不太相信,慢慢地站了起來,警戒地盯著我。我聳聳肩,快速地從地上站起,並看看自己身上的裝備是不是都還在。身上的鎧甲跟武器都還在,沒想到從天上摔下來還能夠完好如初,這時候是不是該感謝哪個神啊?我看了看四周,這裡似乎是樹林中的一個小村莊,只是已經廢棄了,從那些破爛的傢俱跟乾涸的水井來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主人」盯著我看,並用她的手摀住鼻子。

  「好臭。」

  我愣了一會,然後將鼻子湊到自己的身上聞了聞。嗯,的確是不怎麼好聞,以過去的經驗來說,應該只好過食人魔身上的氣味。雖然我還能忍受,不過「主人」就…

  「噁…」

  她竟然轉過身去,像是很難過的乾嘔了起來。

  「扶我起來。」

  在度過剛才那段令人反胃的痛苦之後,「主人」下了她的第一道指令。我小心地將她扶起,並注意別讓自己太靠近她,但是仍然用手摀著口鼻,像是不想再次被我的體味攻擊似的。站起來之後,她看著黑夜的天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飛龍河應該在那邊…所以我們得往西。」

  「主人」像是下了一個決定似的對我說。

  「你、必須、洗澡。」她指著我,還特地強調了洗澡這兩個字。

  「我們、找到、一條、河流。」

  「我知道了啦…不過妳還好吧?妳的身體似乎很糟糕…」

  「不用管我!」

  「主人」憤怒地用手揮了揮,示意我別跟上來,但是她走路仍然是搖搖晃晃的,真的很難叫人不擔心。

  「…真的沒問題嗎?」為了不惹她生氣,我在她後頭大約五六步的距離跟著,開始尋找可以讓我洗澡的河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在森林邊緣發現了一條小河。這時候天空雖然還是灰濛濛的,但是已經有天亮的感覺了。

  「去洗澡,抓魚。」

  「主人」用手指著我,另一手仍然不忘捏住鼻子。我只好遵從命令走去小河邊開始卸下裝備,而「主人」也很聰明地懂得避開目光,但是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不管怎麼說,我在古井裡不知道躺了多久,能洗個澡總是好事。於是我就痛快地在陽光下徹底地將身體洗個乾淨。

  不過舒服的時候過得總是特別快,當我洗好澡順便抓了幾條魚從河裡上來時,發現火已經升好了。「主人」命令我趕快把魚跟身子都烤一烤之後上路,不然火光很容易吸引敵人的注意。不過我也不太確定她是不是這個意思,我只能從幾個單字去拼湊她想表達什麼。

  「對了,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逗留啊?」

  「主人」瞥了我一眼,像是在說這個問題應該是我來問才對。

  「你的名字?」

  「羅優˙慕斯塔德。」

  「羅…羅歐?羅伊歐?」

  當我說出名字時,她似乎聽不太懂,重複了幾遍之後皺著眉頭說著。

  「羅˙優,叫我羅優就可以了。」

  「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我翻了翻白眼,聳聳肩膀。

  「那妳的名字?」

  她似乎有些猶豫,歪著頭的同時用白皙的手指在下巴輕點了幾下,似乎在考慮該怎麼回答。

  「妳不會是忘記了吧…」

  「不要打斷我的思緒!」

  照這種頤指氣使的態度來看,我幾乎可以肯定她應該是哪裡的千金大小姐吧。我一邊想著這種不能說出來的話一邊烤著魚,直到魚幾乎烤好之後,她突然出聲:

  「你可以叫羅薩斯,嗯,」她點點頭「以後就叫你羅薩斯吧。」

  「至於我,你可以叫我茹絲。」

  我點點頭緩慢地念出這個名字來確定發音有沒有正確,而她也只是點點頭,表示我沒有唸錯

  「茹絲?妳該不會是茹斯海茵人?天哪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我不禁開始努力回想從雲端摔下之前的記憶,我記得應該是在沙蘭斯境內…

  「茹斯海茵?」

  「主人」似乎不太確定的念著這個詞,好像不知道這個地名。

  「妳不知道嗎…算了,反正我也不太清楚啦,哈哈哈…」

  我乾笑了兩聲。我到底摔到了什麼地方啊?

  「我們要往西邊走,越遠越好。」茹絲忽然改變了話題,而且變得有些嚴肅。

  「是為了躲避戰爭?」

  「帝國崩壞,帝都大亂,一切都改變了。」茹絲邊點頭邊說著,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哀傷。

  「帝國?這年代還有什麼帝國嗎…」

  「我希望你是個優秀的戰士。我們會碰到很多敵人的。我相信。」

  茹絲忽略了我的問題,用十分嚴肅的表情告訴未來可能會遭遇的危險。我想我大概有點理解了她為什麼會想要一個保鑣在身邊的緣故了。

  「你是從哪來的?羅薩斯。」

  「我從奧克薩王國的蓋文堡過來的…」

  我話說到一半,發現茹絲似乎是完全聽不懂,眼神中透露著接近懷疑的疑惑。

  「…是邊境嗎?」

  「也不是…反正就是奧克薩王國啦。」

  我想也是,她連奧克薩語都聽不懂了,哪可能聽過什麼王國的。在她眼裡,我好像是個未開化的蠻族,不僅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還全副武裝地躺在在一個廢棄村子裡的古井,她應該不懂什麼叫做傭兵或是冒險者吧。

  「繼續趕路吧。」茹絲用她優美形狀的下巴朝我指了指,我便小心地將她扶起,開始往西邊前進。
最後由 loio 於 2008年 4月 10日, 00:59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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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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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上有城鎮之類的嗎?」

  下午的時候,我趁茹絲靠在路邊一棵樹旁休息時候問了這個問題。雖然我們一直在趕路,但是茹絲的身體狀況似乎不是很好,沒過多久就必須停下休息;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是我認為先讓她在旅店之類的地方休息充足之後再上路會比較好。

  「有的話恐怕也不能進去吧。到處都是亂兵。」她瞇起眼睛看著我,彷彿我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不要浪費無謂的體力。」說完她順了順自己的一頭長髮。

  「妳身體好像很差,不如我冒險一點去借個馬來騎吧」

  「借?你去搶還比較快....」茹絲輕笑了起來「如果你有辦法打贏一整隊的士兵的話,那你可以試試看搶匹馬...」

  我沒辦法反駁她的話。的確,在這種戰亂時候,不知道哪裡會碰上亂兵,馬這種東西應該早就被人搶走或藏起來了。不過,沒有一個目的地實在很麻煩。

  「唉,總不能漫無目的地走吧…」

  茹絲沒有理會我的抱怨,只是站了起來繼續往西走,我也只好跟上去了。

  一路上我們除了停下來簡短地休息用餐之外,幾乎沒說過什麼話。我們只是一直朝西方走著,沿路上島是看到不少村莊的廢墟,似乎是經歷過戰亂的樣子,我不禁開始猜想這裡是哪裡。如果是沙蘭斯境內的話,就算是在黑王入侵的現在,也不該一路上都沒什麼人家。我不只一次問過茹絲要往哪裡去,她的答案都是那一句「往西」,真是夠了。

  幾天後我們路過一個才剛被焚毀過的屋子,餘燼仍然散發出陣陣黑煙,似乎有不只一個人的強盜或是什麼壞蛋在這洗劫過。我提高警覺地注意四周,並確定茹絲總是在我身旁;畢竟,就算我再怎麼厲害,要是茹絲變成人質的話,我們也只能束手就擒了,我必須提防這一點。

  果然不到中午,我們就在樹林裡被一小隊看起來像是士兵的人發現,而他們也都拔出武器,帶著凶惡的神情地慢慢朝我們走來。說也奇怪,雖然我不熟悉沙蘭斯軍隊都穿什麼,不過他們身上穿的鎧甲跟拿的武器樣式應該早幾百年前就沒人在用了,還是他們是跑到哪個無人城堡裡拿了老舊的武裝就出來洗劫了。不管怎麼說,我總得應戰。

  「羅薩斯,這是你為你的救命恩人奉獻生命的時候了。」茹絲從容地說著。

  我緩緩拔出了背上的劍。

  接下來發生的事一瞬間就結束了。眼看我拔出劍來,一個拿著寬刃短劍的男子向我衝來揮出一劍,閃過這一劍之後我順勢將劍橫掃,將他整個人攔腰砍成兩半。看著倒下的同伴,這夥人似乎憤怒又帶點恐懼,一群人喊著聽不懂的話衝了上來,我猜應該是在說:「大家上吧」。

  第二個拿著斧頭砍來,我把他的雙手砍斷;第三個跟第四個各拿著矛跟劍想要前後夾攻,我閃過身後的劍並將後面的人絆倒,砍了前面的人的頭然後順手解決正在地上掙扎的人,剩下的三個一舉朝我左右和前方衝來;我反射性地用最快速度將劍刺入最前面的人,將他踢向左方閃避不及的人,轉身用才剛拔出人體的劍迅速地把右方的人從右肩到左腹砍出一劍,最後把好不容易推開同伴屍體向我衝來的人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我在樹林裡留下了六具屍體,一個帶著仍在流血的斷臂哀嚎著逃走了。我甩掉劍上的血跡,將它收入背上的劍鞘,轉頭一看卻發現茹絲正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嘴唇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麼,不過我也聽不懂。

  這時候我發現不遠處的樹林有匹馬孤零零地走著,看樣子應該是這些強盜們唯一的代步工具吧。於是我請茹絲在原地休息一下,而自己去把馬牽過來。靠近一看我才發現,這批馬上還有幾件行李,大概都是些食物跟禦寒衣物之類的,這對一路上持續趕路的我們來說的確算是意外得到的好東西。

  我將馬牽到茹絲身旁,但是她仍然重複著剛才說的那個詞,我勉強聽得懂那是指戰神的名字,並且用欽佩的眼光看著我。

  「你應該為一國或一城之主服務,貢獻你的劍技。」茹絲似乎感到很高興的說著,「你會成為偉大的人物。」

  「呃…偉大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被她這樣誇獎還是第一次,我本來以為她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好用的僕人兼保鑣而已。

  「看了你的戰鬥,我發現塔里法拉似乎比羅薩斯更適合你。哈哈。」茹絲笑了起來,但是她的笑容感覺卻又不是單純因為喜悅而笑。

  「我沒有那麼厲害啦…」我婉拒了茹絲的新「名字」,同時在心裡想著剛才戰鬥時的情況。她為什麼不逃呢?是因為信任我?還是不知道要逃?面對那群士兵時,她只是很從容地站著,彷彿他們根本就不算什麼。

  「上馬吧,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士兵。」

  沒等我說完,茹絲便熟練的翻身上馬,開始繼續趕路了。由於馬只有一匹,兩人共乘又怕馬會太過勞累,考慮一番後我決定讓茹絲騎馬,而我走在馬的前方,這樣既不會讓茹絲在旅途上太過疲累,我也能就近保護。

  這個畫面看起來還真的挺像那些冒險故事裡忠心的僕人跟高貴的公主,我不禁在心底苦笑了一下:一個執意往西走的女人跟一個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傭兵,今天過了明天又要去哪呢?
最後由 loio 於 2008年 4月 10日, 01:11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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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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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敵人埋伏在草叢之中,準備對我們下手了。我雙手持劍看著兩個被我砍倒在地的屍體,眼前則是已經擺好陣勢的士兵,後頭則是一位騎著馬,戴著古代樣式的頭盔,看起來像是個領導者的人。他們大半都手持長矛,其他的人則是拿著各種武器,而在草叢中的人八成拿著弓或弩之類的玩意。

  面對已經擺好陣勢的對手,我如果載著茹絲騎馬衝過去簡直是找死,但是這次我很可能沒辦法應付這麼多人了。我向後瞄了一眼,希望茹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戰鬥開始的同時就騎馬逃走吧!

  當我把視線轉回前方時,我選定其中一個士兵,用最快速度踏過兩具死屍來到他面前,並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在他的腹部砍出一道傷口。士兵們猝不及防,有好幾個被我連人帶矛被砍成兩截,但是在那個隊長的指揮下,他們很快恢復冷靜,用雖然緩慢但確實的攻擊讓我無法再往前,只能不斷採取防禦。致命的長矛不斷朝我刺來,每一次的格檔就讓我身上多了一處傷口,很快地我也無法再做出攻擊的動作,而那名隊長似乎看準了這點,在他下令之後數十隻長矛朝我刺來,而這一次我肯定再也擋不住了…

  致命的攻擊並沒有對我發出,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慘叫與哀嚎。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敵人被像是龍捲風的東西給捲上天,甚至連那位企圖想騎馬逃走的隊長也沒辦法倖免,連人帶馬整個被捲入暴風的中心,而被狂風撕扯的肢體狂亂地在那暴風的中心舞動,彷彿想在死前將他們的生命徹底宣洩而出一般。

  我回頭一看,發現茹絲騎在馬上,右手伸向前方,口中喃喃自語著,而臉色也隨著暴風的增強越發顯得蒼白。

  這陣暴風是她施的法術?

  雖然事實擺在眼前,但是我仍然不敢相信;像茹絲這麼年輕的女人為什麼有辦法施展出這種強大的法術?她到底是什麼人?

  暴風逐漸遞減弱,而原本捲入其中的人已經成了沒有人類型狀的肉塊,血肉糢糊地散落一地。茹絲的手也放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仍然沉靜,好像她剛才做的只是吹口氣讓樹葉飛走一樣的簡單。

  「這是…妳做的嗎?」

  我仍然驚訝地發問,即使答案顯而易見。但是茹絲並沒有回答,仍然靜靜地看著我,只是肩膀隨著呼吸加快而有了明顯的起伏,臉色也十分蒼白。對了,上次她也是施法之後就…

  就在我了解到要發生什麼事時,茹絲的身體彷彿突然失去支撐一般,眼看就要從馬背上摔下。幸好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很快地將如絲接住,不至於摔落地面。

  「茹絲!妳怎麼了?醒醒啊!」

  她並沒有因為我的呼喊而甦醒,眼睛仍然緊閉著,眉頭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斗大的汗珠開始出現在額頭,呼吸也十分地急促,就像是在忍耐著某種巨大的痛苦,而且顯然地比上次發作的情況還要糟。

  我急忙躍上馬背,將茹絲靠在我懷裡,以最快的速度騎出樹林回到小路上,沿著小路馬不停蹄地騎著,希望能發現一兩戶人家可以幫忙醫治現在的茹絲。

  很幸運的,我看見有個簡陋的木屋坐落在離小路十幾公尺的樹林中,於是我稍微放慢速度,但也是在差點撞上幾棵樹木的速度下抵達木屋前的小空地。我幾乎是從仍在奔跑中的馬上抱著茹絲一躍而下,雖然險些滑倒,但是我仍然穩住步伐衝到了木屋的門前,用或許有點超出敲門時該有的力道大力猛捶著木門。

  「有人在嗎?開門!開門啊!」

  大概是我快把木門給敲壞的緣故,不到一分鐘小屋的門便被打開了,是個有些矮小,穿著樸素衣服的老婦人。

  「大人啊…請您別再來啦…我只想平靜的過日子…」

  老婦人一看到我,有些畏縮地想退到門後,看起來似乎是被我嚇到了,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妳懂醫術嗎?有人快死了,請妳幫幫忙!」

  我焦急地對老婦說著,而她先是愣了愣,看了看我懷中抱著的茹絲,才瞪大眼睛地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請我將茹絲帶進後頭的房間。在安置好茹絲之後,我很識相的離開了房間,雖然著急但是這個時候我也只能等待,祈禱這個老婦人真的能夠找出茹絲到底出了什麼毛病。我靠在小屋的牆上,用手一抹額頭,才發現我已經滿身大汗。我不禁開始回想從茹絲倒下到現在,我似乎把今天的力氣都用完了。不過這樣的場面我以前似乎經歷過,是在什麼時候呢…?

  「已經大致上沒問題了。」

  老婦突然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我嚇了一跳,但是看老婦一臉疲倦又放鬆的樣子,我想茹絲能夠沒事她也費了很大的一番功夫了吧。

  「只是過度疲勞而已,我看你們今天就住下來吧,等她身體恢復了再出發吧。」老婦說完之後便坐在搖椅上開始抽起了煙斗。

  「只不過…」

  老婦突然將聲音壓低,將身子湊近我低聲說:

  「我建議你最好還是留在這一陣子,畢竟帶著有身孕的人趕路,即使她是一名強大的術士,還是會吃不消的。」

  老婦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聽在我耳裡卻像是卡法的神怒一般震耳欲聾。

  「身…身孕?」

  因為過度的驚訝,從我口中說出的話雖然短,但是仍然免不了結巴。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老婦稍微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彷彿我問的問題比哥布林會問的還愚蠢,但是我幾乎沒辦法思考,腦子裡一片空白。這麼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只是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麼茹絲要拖著這種身體堅持到西方去?我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了。

  「快進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她在夢中一直呼喊著你的名字呢。」老婦笑著說。我則是否認了「妻子」那個詞,便進去看看茹絲的狀況。

  進了房門我鬆了口氣,茹絲似乎睡得很安穩,看來老婦人的醫術還挺高明的。但是我才剛安心下來,就聽見茹絲哭喊了起來,喊著一個我沒聽過的人名,並且激動的道歉;我走近她身邊,本來想看看她的情況是不是又惡化了,但是卻一直聽見她自言自語地說著不想擁有這樣的力量,不想殺人之類的話。

  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難道要把把她叫醒跟她說一切都會沒事嗎?雖然我不清楚茹絲的過去,但是從她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法擺脫的情形來看,那段記憶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吧。即使問她也不會告訴我的吧?

  我嘆了口氣,等到茹絲慢慢安靜下來之後,我便慢慢走出房間。臨走前我瞥見她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我竟然有一種似層相識的感覺。但是不管我怎麼努力去回想,仍然想不起來,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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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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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妳,如果沒有妳幫忙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別這樣說,大人。我只是尊循自然法則而已。而且一般來說是不會找我們這種鄙夷之人幫忙的,看來時局真的很糟啊…」

  走出房門後我向仍然抽著煙斗的老婦道謝,但她只是說著我聽不懂的什麼法則。

  「我不懂什麼自然法則,也不是什麼大人啦,不過她就應該是個貴族吧,」我想了一會「我猜啦。」

  「就像你們從血脈中獲取力量一樣,我們是向自然擷取能源。至於她嘛…」老婦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什麼。「黑髮綠瞳,她看起來像是北方省份的貴族。」
  「不是茹珊人,大概就是海茲人,或者是兩者皆是。」

  老婦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推測,我則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北方?啊!對了!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她一直不肯說要去哪,只說要往西去。」

  「這裡是法茲,西方的話…」老婦思索了一下我的問題,「是要去拜斯它帝國嗎?那裡的確會比較和平…」

  「原來如此。」

  好吧,至少我對茹絲要往哪去比較有個概念了,只是…

  「去那裡大概要多久呢?我是指拜斯它…」

  「我沒有要去那裡。」

  我回過頭去,看見茹絲一頭烏黑長髮雜亂地披散在她蒼白的臉上,看起來很吃力地扶在門板上;但即使是如此痛苦,她的表情還是一樣的冷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妳在做什麼?妳現在還不能起來啊…」我急忙過去要扶茹絲,但是她只是不停的喘著氣回答:

  「你只能聽我的…我要去哪你跟著就是了...」

  茹絲顯然是很勉強才能說出這句話。即使她偽裝得再好,但是看她不停地在喘氣,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在逞強。到底為什麼要如此固執?我不禁有點生氣了。

  「不要問那麼多...知道的多並沒有好處...」

  「妳在說什麼?妳覺得妳的身體還能繼續旅行嗎?別再逞強了,她都已經告訴我了。」

  我話才說完,茹絲臉色突然變得很緊張,用幾乎帶著殺氣的眼神瞪著老婦問我:

  「她告訴你什麼了?」

  「妳懷孕了,不是嗎?」我邊說邊試著將她扶著帶回房內,但她只是無力地揮開我的手。

  「不要管我...你...你只要聽我說的就是了...」她忽然看向我說:

  「你忘了那個誓言了嗎?羅薩斯?」

  我盯著那對如同夜晚般陰暗的眼眸,半响說不出話來。難道妳不了解帶著這種身體旅行對妳是多大的負擔嗎?不對,她知道。就是這樣我才搞不懂,但是茹絲又不肯將原因說出來。我嘆了口氣,將雙手叉在腰際,試著用溫和的口氣說:

  「妳還是先在這裡修養一陣子吧?」

  「不行!」茹絲堅決地說著。

  「我們待會…」她的臉色忽然又蒼白了起來,但是仍然硬撐著把話說完,「明天離開這裡。」

  茹絲出乎意料的頑固,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妳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想吧?」

  茹絲沒有回答,我想她應該已經到極限了。

  「妳了解了嗎?了解的話…」

  沒等我說完,茹絲就又暈過去了。幸好我知道她沒過多久又會倒下而早有準備,不至於像前幾次那樣差點來不及扶住她。只是茹絲暈倒時仍舊喃喃說著要往西方去,留在這只會害了別人。唉,我看要妳繼續趕路才是害了妳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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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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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隔天,茹絲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我向她說明該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出發,但是無論我怎麼解釋,茹絲只是冷冷的看著我,一句話都不說。真是麻煩,身體這麼差還要鬧脾氣,剛好老婦人要我幫忙打理一下早餐,這樣正好,她可以不用看見我,我也省得再見她那張臭臉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老婦很親切為我們打理好了早餐,雖然是些乾硬的麵包,但是比起我們這一路上擊退士兵搶到的食物而言,實在是好太多了。我向老婦道謝之後,隨手拿起一塊麵包正想咬下去時,才想到茹絲還沒有起床,於是便再拿了一塊。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不守承諾之人,可以出發了吧?」

  茹絲的表情雖然和過去一樣,但是明顯帶著點不悅,從她叫我的新綽號來看就知道了。老婦似乎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是將眼神在我和茹絲身上不停移動,尤其是在看我的時候多了一份深深的疑惑。

  「我是真的為妳著想啊,要是不守承諾我老早就丟下妳走了。」我緊緊握著手中那塊麵包,彷彿要將它捏爛似的「妳堅持趕路也沒關係,可是好歹也說一下妳到底要去哪吧?」

  「到時候妳又倒下來我可不保證會像這次一樣好運啊!」

  察覺到剛剛的口氣似乎太激動,我一言不發地將桌上的一些麵包剝成小塊,全部塞進嘴巴裡,發洩我的怒氣。茹絲看著我,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

  「…往西邊去。」

  我大大嘆了口氣,同時將背靠在椅子上往後仰,仰視著天花板不知道該說什麼。

  算了。我心裡這樣想著,我不管茹絲要去哪了,她的身體也和我無關了,下次再碰到同樣的事我也不會理她了。見鬼的我一定是被卡法詛咒了才會碰到這種人!

  我們匆匆的上路,茹絲仍然騎著馬,我仍然在前面引路,而我們也很幸運地擊敗一次又一次的流亡軍隊,走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樹林跟小河,而茹絲的肚子開始有了明顯的隆起,雖然在她寬鬆衣服的遮掩下看不太出來,但是我仍然沒辦法忽視這個轉變;即使我曾經打定主意不要理會她的身體,但是──該死的,我沒辦法不去擔心,誰叫我發過誓。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不斷地朝西走著,遇到軍隊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有一天,我們到達了一個河谷中的小村子。

  這時候儘管茹絲沒有停下的意思,但是身體卻似乎撐不住而搖搖欲墜。我上前扶住她,心裡想著:這是第幾次了?出乎意料的,茹絲並沒有頑固的繼續往前走,而是指示我進村子裡休息。我有些驚訝,想說她終於也開竅了,於是在嘴上調侃她總算明白這種身體不能趕路之類的話,而茹絲並沒有反駁我說的話,似乎是因為身體真的快不行了。

  我扶著她進了村裡,村人似乎很好奇我們是打哪來的,一聽說我們是一路躲避戰亂才來到這裡的,都感到十分驚訝,但是那份驚訝中似乎包含了恐懼;我順著村人們的視線查看,原來他們是對我這身打扮感到恐懼。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在此地休息一下…對了,有醫生嗎?她的身體狀況似乎很差。」

  好在這村子還有個略懂醫術的草藥師,我請他幫忙看看茹絲的身體是否還能繼續趕路,雖然我覺得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但是我想如果請醫生告訴茹絲的話,她應該會比較聽得進去。

  就這樣,我站在房間裡,外頭擠了一群村民想看熱鬧,而茹絲躺在床上等著醫生告訴她自己身的情況。

  「從妳身體的情況看來,再過一陣子就要生產了,我想妳最好還是待在這裡等孩子出世比較好。」

  草藥師瞄了我一眼,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妳可以放心待在這裡,甚至長住下來都沒關係。」

  這句話一說出來,外頭的村民們馬上熱情地表示歡迎我們住下來,甚至定居都沒有關係;草藥師大概是嫌他們太吵,要他們安靜點,我則是等待茹絲的回答,不過答案還是那句「往西」。

  「就算我走不動,我們也可以弄輛板車,就算是坐在板車上我也要繼續往西邊走...」

  「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預期到茹絲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我並沒有很驚訝,但是草藥師卻顯得非常的訝異了。

  「身為醫者,我不會讓妳這樣把自己和孩子的命給丟在荒郊野外的!」

  「我同意,妳應該先等孩子出生再走」我幫腔著,想看看茹絲的反應是不是依舊頑固。

  「你又想再次背叛誓言嗎?」

  茹絲狠狠地瞪著我,手緊抓著床單,臉上的表情早就沒有以往的冷靜,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我沒有要違背的意思…這是為了妳好。」我無奈的攤著手「妳自己想想,挺著個大肚子上路,真的比較好嗎?」

  我嘗試用溫和的語氣說著,但是茹絲似乎依然堅持。

  「或是妳可以告訴我有什麼非趕路不可的理由?」

  「不要問我問題!」
  茹絲突然對我嘶吼,一旁的草藥師也嚇了一跳。

  「我說什麼你就怎麼做,這不是你的誓言嗎?」

  「茹絲!」

  連我都被自己嚇了一跳。結果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用接近憤怒的音量制止了她。草藥師也被我嚇到,驚訝的看著。而茹絲則是嚇得馬上停止說話,嘴唇緊閉著,雙眼則是因驚嚇而張大的看著我。

  「我太激動了…對不起…」我控制著自己因為憤怒而加快的呼吸,想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嚇人。

  「我…我知道了…」茹絲的臉不知是被我嚇得蒼白還是因為虛弱,結結巴巴的回答著。

  「請妳相信我,就是因為我發過誓要保護妳,所以我才不希望妳遇到任何危險,在孩子出生前,待在這裡,好嗎?」

  我試著用最溫柔的口氣說服茹絲,而她也緩緩點頭,但是眼裡卻盈滿了淚水。醫生走的很是時候,因為她前腳才剛走出房間,下一秒茹絲的眼淚便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茹絲。她只是不停的哭著,嘴裡喃喃念著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在跟誰道歉,我所能做的只是離開房間,交代草藥師好好照顧她。

  我真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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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間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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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早上,草藥師跑來跟我宣布說茹絲即將臨盆了,要我今天就待在村子裡哪兒也別去了。我雖然嘴上答應了,但是我仍然在外頭巡邏直到接近傍晚。或許是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吧,我不知道如果茹絲把孩子生下來還執意要往西走的時候該怎麼辦,又或者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用一個背棄誓言的態度來面對她。我帶著有些逃避的心理,終於還是來到了茹絲住的那間屋子。

  我推開房子前聚集的人群,才剛踏入房子便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緊接是好幾雙手大力拍在我的背部跟肩膀,伴隨著無數的祝賀;進了房間我看見茹絲虛弱的躺在床上,一旁幫忙接生的婦人抱著顯然是剛出世的孩子。茹絲雖然不停的喘著氣,但是看見嬰兒健康的模樣,仍然難掩心底的興奮。
  「我該叫她什麼呢?」

  茹絲看著有一雙深綠色眸子的嬰兒,興奮的問著。我知道茹絲不是在問我,但是仍然回答:

  「看妳對她有什麼期望吧?」

  我鬆了口氣。至少,茹絲現在有了孩子,應該不會繼續堅持那種無謀的旅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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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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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名字叫迪雅朵拉。

  當然這是茹絲自己取的,取名字這種事還是應該交給受過教育的人來做。我看著茹絲的孩子一天天長大,也很慶幸能夠在旅途的終點來到這麼一座和平的村莊。但是我似乎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每次努力去回想,總是想不起來,慢慢的我也漸漸遺忘了究竟是什麼事,只是始終覺得心中有某個地方是不完整的。

  在這段日子裡,我和村子裡的年輕人組成了民兵隊伍;即使帝國滅亡,軍隊仍然到處流竄,村子也屢次被攻擊。我和當初收留我們的草藥師,現在是村長的人共同決定組織一支能夠保護村子的隊伍,也因此我們的村子比起週圍因為沒有抵抗能力而被洗劫的村子來說要安全得多,為了尋得一個安全住所而來的難民也越來越多。

  我們擊敗了許多的敵人,也折損了許多人;吉爾只有十五歲,他自告奮勇去燒毀敵人的補給,但是當我們趕到時他的屍體被許多把武器給刺穿;纳薩是個黝黑的壯漢,他和妻子渡過暮色河來定居,但是他的小隊中了陷阱而全軍覆沒;艾斯吉斯曾經和我說過他想實現當初因為戰亂而中止的夢想,我還沒來得及問他那個夢想是什麼,他就在我的面前被一發箭正中腦門而倒下。

  即使如此,想要加入民兵隊的人還是越來越多。我不止一次在想村子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或者該說,如果哪天我戰死了,茹絲跟她的孩子,還有這個村子的人該怎麼辦?我沒有把這個顧慮對如絲說出,因為我想她一定早就考慮到這個可能性了。

  有了吉爾的例子,我開始強力拒絕太年輕的小伙子加入民兵,但是有個傢伙卻一直來煩我。那個還長著雀斑的小子叫做艾克,時常拿著一把不知哪來的破爛長劍跟在身旁說想做我的徒弟。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這傢伙,但是狄雅朵拉卻似乎對他很有好感,連茹絲都不加以干涉,到底這小子是哪裡好了?

  某一天晚上,我才剛趕走入侵者,得到在歐米亞那有個新帝國的情報,茹絲便神色凝重的將我叫進房間。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茹絲把門關上後說「但是在這之前,我要你發誓不會和任何人說出去。」

  我想起剛見面時的情景。她要我發誓的時候肯定沒好事!

  「什麼事啊…神秘兮兮的…」

  「發誓!」

  茹絲用十分認真的表情看著我,我只好照做了。

  「我,羅優˙幕斯塔德發誓,絕對不會把接下來的事告訴任何人。」

  茹絲似乎很滿意的點點頭,但是她接下來的話則是嚇了我一跳。

  「你可以和你的徒弟說。」

  「妳說艾克?誰會告訴他啊?」

  我不禁開始有些懷疑這是她們母子加上艾克三人的惡作劇了。到底是什麼事要扯上那個乳臭味乾的小子啊?

  「前提是要你的徒弟也立誓將以生命守護這個秘密,同時以生命守護狄雅朵拉。」茹絲仍然正經的說著「現在你或許不會說,但是未來有一天可能會…」

  我點點頭。看來茹絲這次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她有哪次開過玩笑嗎?

  「好,請開始吧。」

  茹絲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要講出那些事情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不叫做茹絲,」她深遂茹夜空的眼眸緊盯著我說「我的名字叫做露薱茵,茹珊斯的露薱茵。」

  說到這她暫停了一下,似乎在期待我有什麼反應,而我只是點點頭。

  「我是帝國皇帝菲德萊迪爾之妻,沙蘭斯帝國的王妃,也是最後一名王妃。」

  當「王妃」這個字飄入我的腦海時,我的腦袋似乎又再次遭到卡法的神怒一般一片空白。

  「而迪雅朵拉則是最後一名正統的帝國皇家血脈。」

  我愣愣的望著眼前的茹絲,不對,是露薱茵;一個王妃?皇室的血脈?這一切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我試著從她臉上找到一點惡作劇的痕跡,但是從她的表情來看,卻似乎是再真實不過的事了。

  「我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露薱茵注視著我說「你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相信的人了...所以我告訴你。」

  說到這裡露薱茵忽然哭了起來,口中喃喃念著某個人的名字。雖然我還有著滿腹疑問,但是我仍然等她先冷靜下來,這似乎已經是我們之間不成文的慣例了。過了一會兒,露薱茵抹了抹臉,整理一下哭濕的臉龐抬起頭來。

  「但是帝國不是已經滅亡了?為什麼妳還要…」

  「帝國滅亡,但是很多的帝國會崛起,他們不會放任舊時代的血脈存在這世上…」露薱茵注視著桌上的微弱燭光緩慢的說著,就像她早已預料到這些事情似的。

  「所以我需要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在我身邊保護我,如同我的女兒或許也會在未來需要一個人保護她。」

  露薱茵突然將視線從蠟燭上移開,注視我的眼睛。

  「你懂了嗎?」

  我也注視著她的眼睛。從那對眸子裡,我看到的是信賴,以及智慧。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理解當初她當初使用假名,還有不顧身體也要堅持趕路的原因。我佩服她,同時也為她所背負的身分悲哀。想到這裡,我不禁閉上了眼睛。

  「我懂了。」我再次睜開眼睛說道「我會保護妳女兒的,誰叫妳是我的救命恩人。」

  雖然知道自己接下了一個沉重的責任,但我還是故作輕鬆的聳聳肩。被人寄予了如此深厚的信任,當然也得有相當的回報才行。我偷偷瞄了一下露薱茵的表情,雖然她的臉一直都是那樣似笑非笑的,但是在那個時候卻透露出了感謝的含意。至少我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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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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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藥師去世了。

  那時候迪雅朵拉已經長得亭亭玉立,而艾克也慢慢加強自己的武藝。草藥師雖然沒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但光是他當年接納我和露薱茵的恩情,就足以讓我說服大部分的村民替他辦了一場風光的葬禮。

  出席葬禮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從村子建立就在這兒生長的人,也有像我這樣在半途定居的。儀式由露薱茵主持,迪雅朵拉則在一旁協助;許多人仍在討論該由誰接任村長的位子,雖然我心中也有幾個人選,但是呼聲最高的還是露薱茵。以她的能力來說擔任村長絶對沒問題,而且我相信她能夠把這個村子建設得更繁榮。

  葬禮後的幾天,大夥很快便討論出繼任者由露薱茵接手,完全沒有人反對。

  又過了許多年,我陪著露薱茵巡視越來越繁榮的谷地。我的心中思考著村民們提出的改名問題;好多年來大家都是叫這裡河谷村,不過早已經不是村子了,也實在該換個名字了。露薱茵則是帶著我邊巡視邊思考新的名字。

  我們走到一處可以俯瞰谷地的崖邊,露薱茵突然對我說:

  「就叫做…」

  「回音谷吧。」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我的腦袋裡似乎流竄過許多東西;奧克薩、克里蘭、女巫、回音谷、巫后、女巫守護者…。我想起來了,我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這是過去的時代!

  「女巫…回音谷…所以這個時代是…」

  我喃喃自語著,腦袋亂烘烘的,太多事情一瞬間充斥在我的腦袋裡,甚至使我開始有些暈眩。我按摩了一下太陽穴,注視著露薱茵的背影。

  「茹絲…」

  「怎麼了?」

  她沒有回頭,是她已經知道我會問什麼問題了嗎?還是說她根本就知道我來自何處?

  「現在講這個好像很奇怪,可是,我剛剛才發現自己好像不應該在這個時代出現的...」
  說也奇怪,我越是去回想,過去的事情就越清晰。而露薱茵則是轉過身,依然用她那一貫的微笑看著我。

  「傻瓜,不然你該出現在哪?」

  「我…來自未來,」我頓了一下,思考著該怎麼解釋「我有聽過回音谷這個名詞。」

  我想繼續往下講,包含回音谷的狀況,女巫們的傳說,我想證明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是露薱茵靜靜的看著我。

  「你立誓將終生守護我,還有我的女兒。」

  「你要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露薱茵說到「離開」時,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不過看著她的眼神,我實在很難再說下去。

  「可是…在我那個時代…」

  我還沒說完,露薱茵的身體便輕柔地靠在我身上。

  「不要走…」

  她的黑色長髮散落在自己和我身上,臉頰輕輕的貼在我的胸膛上,半閉著她黑夜般的眼睛盯著我。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這麼漂亮,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我隱約覺得自己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完成,不能留在這裡。

  「女兒和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輕聲說著,然後似乎發現自己在做什麼,輕輕地把我推開。

  「茹絲…對不起,可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不會走的,」露薱茵看了我一眼便轉過身去「你不會的。」

  我從來沒見過露薱茵那樣的眼神。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有自信的露薱茵,透露出「懇求」的意思。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也無法接受她的請求。但是我真的不能留在這個時代。
  

  我嘆了口氣,注視著早已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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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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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好多年,回音谷的勢力漸漸龐大了起來,甚至連高王都派人前來回音谷懇請茹絲給予諫言,幫忙在各種事物上下決定。而茹絲也開始運用谷地的人力尋找那些有力量的孩子並加以收養。我不清楚那份「力量」是什麼,茹絲把它稱作「血脈」,似乎是一種隨著血統流傳下來的神祕能力;我想大概是跟茹絲的身上的那股力量有關吧。

  許多被發掘的孩子被送到回音谷,她們之中有些是孤兒,有些是因為無法控制能力被遺棄,大部分都有著悲慘的身世。茹絲接見她們的時候,說了有關「血脈」的一切,就像一個睿智又慈愛的母親對著孩子諄諄教誨。

  至於為什麼要將她們集中到回音谷來呢?我想是為了保護她們吧。這些有力量的孩子,大部分都無法控制她們天賦的能力,落得被歧視甚至被驅除的下場,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們發生了什麼事,除非遇到跟她們一樣的人;就好像姐妹們一樣。

  有一天我們在閒暇的時候聊起這些事,她聽到「姐妹」這個形容時,似乎想到了什麼,頻頻點頭。

  「就叫梅菲爾女巫吧。」

  「梅菲爾是我家族的名字。」

  梅菲爾女巫?

  是啊,我應該早點想起來的。說到回音谷,那當然就是梅菲爾女巫啊。只是這一切實在太不真實了,彷彿有個魔術師在我面前精心佈置了整個場面,演出了回音谷創立的戲碼,而我像是個早就知道劇本的觀眾兼演員,只能繼續演下去,演到那個魔術師想放過我為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大笑了起來,笑這這一切是如此的瘋狂。這場戲實在太瘋狂了,回音谷的創始人身邊竟然有個來自未來的幫手,難道這一切也是諸神的旨意嗎?或者我只是陷入一個根本沒辦法醒來的夢境了呢?

  我不停的笑,連茹絲走了都沒發現,還是艾克搖了搖我的身子,用擔心的眼神看著我,才讓我回復正常。

  我不想解釋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用比平常還凶惡的態度叫艾克滾去旁邊。就算我說出來了,又有誰會相信我呢? 

  那天之後,我和茹絲就常常吵架。

  我努力的要想回憶起過去的一切,而茹絲卻總是用那一貫高高在上的態度敷衍我的問題,再不然就是生氣起來和我對罵,罵不過我時就收起高貴的姿態,眼框含著淚水看著我。有一陣子幾乎嚴重到天天吵架,我的大嗓門幾乎沒有在家裡停過,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理由,迪雅朵拉才會用處理谷地事務的藉口不想回家。總之,長久下來,我和茹絲都累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我疲倦的揉揉太陽穴,不想再和茹絲爭吵的時候,她卻忽然沉思了起來。

  「聽說…到了不該存在的地方,有時候只要完成什麼事情就能回到該存在的地方…」

  我抬起來看著茹絲,但是她仍然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或許你也只要完成什麼事情就可以回去……」

  我正想開口問茹絲到底是什麼事,她一回神卻忽然看著我大聲說著:
  
  「但是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跟你講的!」

  我突然覺得好絕望,為什麼茹絲就是不肯讓我走呢?我還有什麼義務沒有完成嗎?還是因為她不能安心呢?

  「茹絲…回音谷的勢力已經很龐大了,也有很多勢力在拉攏妳,我現在回去也可以了吧?」

  「我不會讓你走的…我不會讓你走的…」

  茹絲沒有看著我,她只是不斷重複那句話。當她變成這種樣子時,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算了吧。)

  我對自己這樣說,便回房去了。那次是我跟茹絲最後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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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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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很多年,當我發現的時候,我才驚覺手上的劍好沉重。我的身體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強壯有力,動作也開始遲鈍了。說也奇怪,就算茹絲年紀比我小,但是這麼多年了,她仍然像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麼美麗,甚至連那頭長髮依然烏黑,這大概也是她體內的力量所造成的影響吧?

  在茹絲走的那天,我一如往常的坐在屋前看著回音谷的景色,茹絲則是走到我身邊,依舊帶著那深不可測的笑容看著我。

  「我要走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意會過來,只是當做要出門似的隨口問了要去哪。

  「遵守你的誓言。」

  茹絲笑了,而且是很溫暖的那種笑容。我不知道她原來也會露出這種笑容,至少在我認識她的這段時間是如此。我感到高興,但同時也有著不安。為什麼茹絲忽然這麼溫柔?

  「別了,羅薩斯,我的戰士,我的守護者。」

  茹絲的聲音還留在空氣中時,她的身體卻開始變得透明,漸漸消失。我吃了一驚,急忙想抓住她的身影,卻只抓到了空氣,還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茹絲真的走了,而我卻被留下。

  當我和迪雅朵拉說明這一切時,她似乎沒有任何的悲傷,彷彿早就知道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艾克則是顯得難以相信,仍然不停的追問我。無論如何,既然茹絲走了,那麼該繼承她的位置就是她的女兒迪雅朵拉,就這樣,第一任梅菲爾女巫首領去世的消息還沒傳開,第二任便已經上任了。

  往後的時代,梅菲爾女巫會變得越來越壯大吧。我仍然記得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許多年過去了,我漸漸想不起來那件最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而在茹絲走了之後,能夠和我分享這個秘密的人在世上也找不到第二個了,或許我的日子也所剩不多了。

  我抱持這樣的覺悟過日子,終於有一天,我察覺到那個時刻終於來了。
  我躺在床上,把艾克叫進房裡。他帶著一臉擔心的表情看著我,好像我真的是個連手都快抬不起來的病弱老頭似的,不過也差不多了。我動了動嘴唇,艾克如我所料的把耳朵湊近我的嘴,雖然我的音量應該還是足夠讓整間房子聽見,但是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只能用這種音量。

  我把迪雅朵拉的身世告訴他,也要他立下誓言,終身保守這個秘密,就如同當初茹絲對我做的那樣。艾克驚訝的點點頭,並留下眼淚,邊哭邊說他會遵守誓言。唉,真是夠了,至少我當初立下誓言的時候可沒有哭哭啼啼的,不過算了,我覺得很累,艾克的聲音我也快聽不見了,現在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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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ay]秘劍回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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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受到一陣刺眼的強光,慢慢地恢復了意識。

  我看見一位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站在面前,但是她身後卻有雙巨大的翅膀。我甩甩頭,看了看周圍的景色,發現這裡是在雲端之上,而眼前這個女人感覺似曾相識……

  「啊!就是妳!」

  「啊!你醒了!」

  我跟那個女人同時發現了對方。沒錯,我想起來了,就是她把我和其他人從雲端給打下來,差點就摔死了!

  「你花的時間還真久……都過了三十五年了。」

  「妳還有臉說這個?妳知不知道突然把人丟下去很沒禮貌啊!」

  我生氣的說著,那個女人看起來似乎覺得很抱歉,但是好像也沒多後悔。就是因為她我才花了這麼久的時間回來!

  「那只是個意外……我又不是故意的,何況我馬上就去找你們了啊。」

  女人理直氣壯的說著,似乎認為這只是一個小意外。

  「馬上?三十五年叫馬上?」我瞇起眼睛瞪著她,這時候她才顯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哎呀…異世界的時間對你又沒有影響,擔心什麼?」

  說完她笑了起來,好像我說的只是一個笑話。

  「沒有影響?我都老得昇天了!」

  「會那麼久也是因為你啊,那個矮人就比你快多了。」

  矮人?她應該是在說巴鐸吧?不過我不太想跟這女人吵了,天上的人都是這樣很難溝通的嗎?想到這裡我不禁嘆了口氣。

  「啊,不能跟你說那麼多了,我得趕快把你也送回去才行。」

  那女人邊說邊從身後拿出一把……紙扇?我印象中似乎有看過某個人也拿出這玩意…對了…好像是在我跟亞提他們掉進那個叫什麼國度的地方……

  「吹吧!」

  我還沒能想起來,那把紙扇就變得比一座山還大,強大的氣流瞬間就把我從雲端上吹落,直直地往地面墜落。我還沒來得慘叫,就覺得全身都摔得血肉模糊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發現還是一片漆黑。我不禁開始回想該不會那段三十五年的人生又要再來一次了吧?想到這裡我不禁抱怨了起來,同時本能的想看看周圍。

  正當我的頭很順利的轉動時,我便猜想既然身體似乎沒事,那麼這次搞不好已經回到現實了?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伸出手想要在這一片漆黑中摸索時,卻意外的在很近的距離碰上了阻礙。我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想站起來,卻發現我的身體似乎被裝入一個長條狀的箱子還是什麼堅固的容器內,搞不好是……棺材!?

  想到這裡的我開始用盡吃奶的力氣想把棺蓋推開,經過一番努力之後,我好不容易把沉重的棺蓋推開,映入眼簾的是昏黃的燈火以及陳舊的石壁。

  我從棺材裡爬出來,發現自己所躺的是一具厚重的石棺,而石棺後面豎立著一座石像。我湊近一看,發現這石像還拿著把巨劍,全身是武人打扮,而且總覺得有點像我。

  「長的還真像,這是誰呢…?」

  我開始在石像上觀察有沒有標示姓名的地方,沒花多久時間我就找到了那串文字。

  「初代護法……羅薩斯…提西…厄斯…背誓者,背誓者?」
  我明白了,這石像不是做得很像我,而是根本就以我為模子做的,而且這名字跟稱號……我想大概是回音谷的後人做的吧,只是這個背誓者……

  「哪來的背誓…真想知道是誰刻的字。」

  我在石室裡面自言自語,雖然知道不會有人回答,不過我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番。

  「你背棄了兩次誓言啊。」

  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卻發現對面有個女人的石像,而且樣子看起來像是…茹絲?從石像上那張要笑不笑的臉我就猜出來了。

  「嘖,要不是我背棄誓言哪會有現在的回音谷?」

  我對著不知人在哪的茹絲說著,雖然她只能透過聲音跟我交談,不過在這地方能聽到她的聲音,還是蠻懷念的。

  「謝謝你……」

  茹絲的聲音這次直接出現在我腦海裡,我倒是沒想過她會這麼直接感謝我。

  「但是請遵守誓言,永遠不要和人說起那件事。」

  雖然我知道和看不見的人互動是一件看起來很蠢的事,不過我還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但是這地方雖然有一堆石像和石棺,不過想找到出口似乎得費一番功夫,幸好我身上的裝備都還在,真該感謝他們在埋葬我的時候把裝備也一起埋了,這似乎是回音谷女巫們的傳統吧?每代首領跟護法的遺體及兵器都藏在同一個地方…

  「我沒有能為你做過什麼,現在就讓我幫你一次吧」

  「既然妳這樣說,那就讓我從這裡出去吧?」

  茹絲沒有馬上回答,似乎在思考要怎麼把我送出去。

  「嗯…我聽到萊茵微亞的聲音…那是你要去的地方?」

  我暗自吃了一驚,沒想到茹絲連我在想什麼都知道;沒錯,我已經全部想起來,在萊茵微亞還有人在等我…
  「妳連這個都知道嗎?」

  「我是巫后。」

  茹絲的聲音笑了起來,隨後是一陣輕柔的風將我包圍起來,慢慢的週遭的景色開始淡去。

  「去吧…」

  茹絲的聲音隨著風散去,我想這是最後一次再見面了吧?但是我還沒得及說謝謝,強風就讓我的眼睛睜不開了。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座房子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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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時間: 2007年 5月 19日, 23:10

[Replay]秘劍回音-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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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依舊沒變的大門與庭院,認出這是羅爾哈克先生的家,沒想到我真的從回音谷飛到萊茵微亞了,茹絲還是一樣那麼厲害。只是我人雖然回來了,但是我該怎麼解釋?說我回到過去促成了回音谷以及梅菲爾女巫的成立?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這種事了……

  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一個人影從門裡竄出,我來不及閃避就被撞上,但是力道出奇的小,反而是撞上來的人自己先跌倒在地上了。我看著地上的那個人,才發現她是法蘭莘!

  「你是誰啊?怎麼站在這裡?」

  法蘭莘邊揉著屁股和頭邊說著,不時用懷疑的眼神瞪著我看。

  「我是誰?我是羅優啊,妳該不會是把我忘了吧?」

  「……好熟悉的鬍渣、好熟悉的呆子臉、好熟悉的毛毛頭……」法蘭莘念著一大串不知從哪學來的怪名詞,最後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大聲說:

  「這不是羅優嗎?」

  說完還放聲大笑了起來,看來這小鬼還真的把我忘掉了。

  「你這半年跑哪去了?怎麼都沒給妮姐姐寫信什麼的?她好難過啊!」

  「難過的都快病倒了!好可憐喔」

  法蘭莘的一連串問題差點讓我招架不住,但是她最後一句話最讓我震撼。妮萼瑟拉病倒了?這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的嗎?雖然我想追問法蘭莘事情的詳細經過,但是門後傳來腳步聲,法蘭莘一聽見便快速的溜走了。
  我正想叫住她,但是法蘭莘一溜煙就不見了。我轉頭看向門邊,發現羅爾哈克夫人拿著湯杓正怒氣沖沖的追出來。我們兩個一見面,先是愣了半响,夫人才回過神來。

  「慕斯塔德先生?」

  「呃……這個…夫人您好…」

  「你怎麼在這?快進來吧…」

  我跟著夫人進門,屋內的擺設似乎還是沒變,只是我很焦急,連忙詢問了妮萼瑟拉的情況,但是夫人卻是看著我眨眨眼,好像我還沒睡醒一樣。

  「法蘭莘跟你說的?」我點點頭跟著夫人來到廚房,看樣子似乎是在忙著準備晚餐,我也才想起來我似乎什麼都沒吃的樣子。

  「你被騙了。」夫人輕描淡寫的說著,一邊處理手邊的工作。我則是暗自想著等那小鬼回來,我要怎麼教訓他才好。

  「她很好,只是很想念你。」

  我聽著夫人的話,靠在牆上,解釋著我半年來四處奔走,沒什麼空閒的情形。

  「前兩天她還夢到你,說你發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哭著醒過來。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說服她那只是個惡夢。」

  我嚇了一跳,雖然說那是很久以前的過去發生的事,但是妮萼瑟拉卻能夠夢到我發誓成為茹絲僕人的時候,而且她說得也沒錯,的確是被這誓言在過去耗了三十多年。

  「其實某方面來說那是事實……」

  我正猶豫該怎麼解釋時,夫人卻停下手邊的工作,瞪了我ㄧ眼。那眼神真叫我害怕,彷彿我接下來說的只要有一個字不對,她就會把我給砍成兩半了。

  「我只是去當保鑣而已…真的只有這樣…」

  我連忙解釋,但是夫人卻別過頭去唸著那是我跟妮萼瑟拉之間的事,要我好自為之。我嘆了口氣,想著如果妮萼瑟拉沒事的話,待會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不過妮萼瑟拉和幾個朋友回家鄉去了。」

  「家鄉?海風郡嗎?」

  我鬆了口氣,至少不用現在就解釋,但同時卻又感到有些失望。

  「嗯,海風郡,她說有點懷念家鄉的味道。」

  「我也好久沒回家了……」

  我感慨的說著。這幾年來發生了不少事情,闖入恐懼國度,恩卡的死,在羅帝倫與白龍對戰,還有很多很多。不知道老爹現在怎麼樣了,他自己一個人生活還可以嗎?村子裡的人都還好嗎?

  「或許你也該回家一趟?」

  夫人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但是我還有事情要辦。夥伴們都過得很辛苦,尤其是恩卡死後,我不奢望我能做些什麼,但是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盡量幫忙,我相信故事的結局不應該會是這個樣子的。

  「我還有事情要辦…雖然對老爹很抱歉。」

  夫人聽了之後點點頭,要我留下來吃頓飯,好好休息一下再給妮萼瑟拉寫封信。

  隔天一早,在法蘭莘的騷擾之下我終於寫完了信,與夫人道別之後便北上前往盾堡,並暗自下了個決定,希望諸神能夠眷顧那些與我ㄧ同出生入死的夥伴,在結束之後每個人都能幸福的笑著。我帶著這份信念,又重新投入了危險的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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