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一種會隨著時間昇華的記憶,而記憶中的人事物終將被漸漸淡忘,只留下其菁華,談笑於茶餘飯後之中……。
【信件】
沿著路往南走,越是靠近溫萊就越是能感受到春天的氣息,有別於蓋文堡的寒冬。
一路上清新的感覺讓人身輕氣爽,真是再舒服不過。
我踩著輕快的腳步前進,很快的,溫萊已在眼前。
今天早上西爾薇安找我幫她跑一趟溫萊,送封信給她的朋友。「你把這封信送到溫萊的泰林斯坦去,不是很急,但是還是早點送到比較好。」
她邊說邊遞了封信給我,接過信封好奇的看了一下,上面只寫著一行「愛莉兒.泰林斯坦 收」。
(溫萊離蓋文堡並不遠,只要沒什麼耽擱,現在出發應該能趕在晚上六七點左右回來。)我邊盤算著時間邊把信件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那麼,我出發了。」
「金……」
「嗯?」聽到西爾薇安的呼喊,我回過頭來看著她,她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沒把話說出來。才想追問,可是又怕把她弄哭,雖然少說認識她有半年之久,可是我還真是不懂她心裡在想什麼,「嗯。」
我推開白色的門板,上了路。
進入溫萊之後,到處人山人海。店家的叫賣聲不絕於耳,真想好好的逛一逛,不過當然還是正事要緊。
我伸手在懷裡摸一摸,突然,我呆住了。
並不是因為信件被我搞丟了,而是因為我擺了個大烏龍---我忘了問地址。
* * * * *
(難怪當時西爾薇安一副像是要說什麼的表情,原來是我忘了問地址。)用力的敲敲自己腦袋,望著移動的人潮和街道無奈的嘆口氣,(天啊,我上哪找人啊。)
很快的,我讓自己振作起來,依照經驗要打聽消息就是到酒店嘛,於是四處張望了一下,相中了一間酒館。
「啊?鮮乳?」酒保用著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喝鮮乳是種讓人看不起的事一樣。「你確定嗎?人客。」
「有什麼不妥嗎?」我好奇的看著他,放了一枚銀幣在桌上。
「我建議你點一杯龍舌蘭,我們這的酒很好唷。」他看看我,見我不為所動。「好好好……鮮乳就鮮乳。」他一邊倒著鮮乳口中唸唸有詞
的。
不一會兒,「你的鮮乳!」酒保大力的放下杯子,除了表達他的不滿外,手縮回去時還不忘把銀幣帶走。
「對了,可否請教……」
「嗯?你問我幹啥?你去問我老闆吧,我才剛來工作而已,啥都不知道啊。」
順著酒保指的方向,我拿著鮮乳移到了吧台的另一邊。
「可以請問一下你知道泰林斯坦先生住在哪裡嗎?」我順手放了一枚銀幣在桌上。
「誰?做啥的。」
「應該是貴族吧……」
「貴族?」老闆開始從賽門斯坦開始唸了一長串的名字出來,不過就是沒有泰林斯坦。「你真要問的話,去找本地的護民官或是騎士團問
吧。」
「那……」
「你往廣場去,看到門口有掛國旗的就是護民官了,不然在路上隨便找騎士問也可以。」
「嗯,謝謝。」喝完最後一口鮮乳,臨走前再放一枚銀幣。
* * * * *
在護民官的指點下不一會兒我便找到了泰林斯坦家了。敲敲門,不一會兒裡面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請問您是哪位?」一個男人從門後探頭出來,「有什麼事嗎?」
「您好,請問愛莉兒.泰林斯坦小姐在嗎?」
「你找愛莉兒小姐?你是哪位?」那男人滿臉疑惑的打量著我。
「我是葛基斯坦家的僕人,幫我們家小姐送信來的。」
「原來如此,請進吧。」在他的帶領下,到了一間小會客室。
稍微等待了一回兒,一位小姐走了進來。「你是幫西爾薇安送信來的?」
「您就是愛莉兒小姐嗎?」我把信件交給她,她拆開信封看了起來。
她看一看,微笑了一下。然後又抬起頭打量了我幾眼,看的我渾身不自在,然後又繼續低頭看信。
(信上面不會是寫我吧?西爾薇安到底寫了什麼呢?好想知道啊。)
不知過了多久,愛莉兒小姐終於把信看完了。
「請問……」
「嗯?」
「有需要回信嗎?有的話我就順便帶回去給我們家小姐……」
「嗯嗯……你幫我傳話給她吧!我懶得寫信了。就說……嗯……」她思考了一下,「『我都知道了,到時候見。』這樣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我會傳達到的,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在那位男人的帶領之下,我離開了泰林斯坦家。
* * * * *
離開了泰林斯坦家,趁著時間還早,想想難得出門買個禮物送西爾薇安,給她一個驚喜。
在街上逛了一下,卻沒有什麼頭緒要送什麼。
(對了!既然是要送女性的禮物,就去專門賣女性禮品的店裡挑,總會有適合的嘛。),一想到這我霍然開朗的往精品店奔去。
一推開門,我就後悔了。
因為店裡全是女性,店員也好顧客也好,都是女的。
「媽,那個大葛格怎麼跑到這裡來?」一個小女孩指著我。
「噓。」那個母親對著我苦笑了一下,抱著小孩連忙奪門而出。
「呃…||||。」我滿臉黑線條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一想到西爾薇安收到禮物會有多高興便鼓起勇氣開始挑起禮物。
戒指?手環?耳環?項鍊?髮飾?最後我在髮夾前面停了下來。
順手拿起一個髮夾,卻不知道要挑哪種花色比較好。
「先生?請問是要為女朋友挑禮物嗎?」店員小姐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
「呃,對,我想選髮夾。可是不知道哪個顏色或樣式比較配。」
「嗯,那請問那位小姐的髮型是?」
「金色長髮微捲。」
「嗯,那先生你要不要看看這款深水藍的魚型髮夾?還是要這款目前最前衛的亮銀圓型髮夾?還是……」
「嗚…」在店員的推薦下,我一一拿起髮夾想像它配載在西爾薇安頭上的樣子,不過除了我拿不太定主意外,感覺也不太適合。
店員看了看我似乎拿不定主意,突然說道,「對了!先生,我們店裡有個珍藏的髮夾,您要不要看看?」
「珍藏的髮夾?」
跟著店員來到了櫃台,只見店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有點腐朽的小箱子,裡面橫擺著一個楬紅色木紋的髮夾。
我拿起來看了看想像一下,覺得跟西爾薇安還滿配的。
「你聽我說唷,這個髮夾可是有菲莎加持過的唷,可以增加戀愛運唷,尤其戀愛中的人特別有用唷,這可是我們店長特別珍藏下來的,專
門留給像你這種有緣人啊。」
「菲……菲莎加持過的?」
「對啊,菲莎加持過的髮夾,不會太貴,算你五枚金幣就好。」
「五……五枚?」我驚訝的看著店員小姐,再看看手中的髮夾,雖然很貴可是一想到西爾薇安看到禮物高興的表情……。「嗚……幫我包起來吧。」
「謝謝惠顧。」
離開精品店正打算踏上回程早點趕回蓋文堡去,卻越想越不對。(如果這髮夾真的是菲莎加持過的就算了,如果是詛咒的物品不就害了西爾薇安了?)
於是,我決定在回家前,先去一趟鍊金工坊鑑定一下。
「嗯…………」對方看了好一陣子,放了個法術,又仔細的觀察一陣子,把髮夾交還給我。「你放心,上面沒有任何詛咒。」
「那魔法呢?菲莎的加持。」
「魔法?你想太多了吧?這不過是個普通的髮夾罷了。」對方帶著有點嘲笑的表情看著我。「鑑定的費用,一枚金幣,謝謝。」
付了錢,走出店面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唉~~,算了,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就當做學個教訓吧。」
看了看髮夾,也只能希望西爾薇安會喜歡。
我踏著喪氣的腳步返回蓋文堡。
【解僱】
「嗯…。」輕嚐一口鮮乳,沉默了一會。「那一年…我記得,是深影之月,回歸後869年深影之月二十八日。」
失神的雙眼對不起焦,尋著思緒回到當天,口中喃喃自語著,細細道出那已歷經時間沖刷的回憶。
* * * * *
從恩卡那邊離開,我邊思索著艾瑪路西雅的事,慢慢的走回家。
快到家門口時,發現布朗先生和一位陌生人在談話,他們聊沒幾句後那位陌生人便離去了。
「我回來了~~。布朗先生,那位是?」看看陌生人,一身乾乾淨淨的想必生活過的滿不錯的,來此的目的大概又是貴族間的社交活動還什麼的吧?
「啊,是信差。」
「信…信差?」看看自己,我不禁輕嘆一口氣。
推門入屋後,布朗先生把信封塞到我手中,「拿去給小姐吧。」
「唷,好。」也許是我多疑,就在我轉身上樓時,我似乎可想像布朗先生在我背後賊笑的模樣………,算了。
站在西爾薇安的房門外,平穩了呼吸後輕敲門。「西爾薇安,有妳的信。」
急促的腳步聲逼近房門,房門應聲開門後,信件被一把搶去,然後馬上被重重甩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我輕嘆一口氣無奈的抓抓頭,看來早餐的事她還沒忘記。
就在我還在思考著要怎麼道歉才好時,突然一聲驚呼從她的房內傳出,我不假思索的便衝了進去。
「怎麼了?」西爾薇安手上拿著信件,一眼狐疑的瞪著我。
「妳…妳剛不是突然叫了一聲嗎?我以為妳出事了,所以就衝進來了。」
「啊!是啊!」她突然想起什麼,然後往樓下跑去還不停的大叫著,「布朗,布朗~。」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不安的緊跟著西爾薇安一起跑下樓來,。
「怎麼啦?小姐?」布朗先生聞聲急急忙忙的衝了出來。
「爺爺他要來了!」
「什麼?老爺要來?」布朗先生的表情瞬間扭曲,看來不會比西爾薇安好到哪去。「什麼時候?」
西爾薇安拿出信件,指著上面寫著的日期,「深影之月二十八日。」
「啊……」布朗哀嚎著,「我就知道老爺又來這套了……。」
「怎麼辦?該怎麼辦?」西爾薇安著急的說,看了看我,又看看地上。
就在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 * * * *
去玄關開門的布朗先生,馬上印證了大家心裡所擔心的事。「啊,老爺……。」
「好久不見啦!布朗!」一位老人踏進玄關,活力充沛地說道,「西薇雅呢?怎麼不出來見我?」
她瞥了我一眼,然後也往玄關走去。「爺爺……多日不見,您可安好……」她邊說邊向那老人屈膝行禮。
我不自覺得握了握右手,那枚重要的戒指,便是眼前這位葛基斯坦男爵交給我的,一想到此心裡也不禁五味雜陳了起來。
男爵牽起西爾薇安的手,在手背上親了親,「我的好孫女,爺爺回來了……」男爵說著,眼眶似乎還透露著淚水。
「來人啊!把行李通通都拿進來吧!」男爵大喊著,然後一個又一個僕役打扮的人把一箱又一箱的行李搬進房裡。
於是我在男爵注意到我之前,躲到廚房泡茶去。
我和布朗端著茶走進會客室裡,西爾薇安和男爵正聊著天。
「什麼!?」西爾薇安滿臉驚訝,差點跳了起來。
「是啊!我的著作大賣了!現在成了萊茵微亞的暢銷書,爺爺這下可是鹹魚翻身啦!」
「噢!爺爺!那真是太好了……」她握著老男爵的手,眼中透露著高興的神情。
「唉…」男爵卻忽然傷感了起來,「可惜晚了幾年,你爹爹媽媽沒有辦法享福了。」
「爹爹媽媽若是知道,在天堂裡也會為您高興的。」
我輕輕的把茶端到桌上,西爾薇安看到我時卻露出了驚慌的神情,好像我不該出現在那似的。
男爵注意到她的表情後,很快的順著眼神注意到我的存在。
「這位是……?」男爵歪著頭問西爾薇安。
「呃………他是……他是……嗯…他…」西爾薇安似乎在埋怨著我似瞪了瞪我,然後支支唔唔半天解釋不了什麼。
「我……我是被小姐救起的路人。」
「這位是金費雪,是朋友介紹,在家裡幫傭的。」我和布朗忽然同時回答。
「啊……?」男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布朗,看來這下慘了,突然冒出兩種不同的說辭。
就在我還在想該怎麼圓謊時,「咦!」男爵似乎注意到了我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西薇亞!你居然把這戒指給了這傢伙?」老男爵轉頭瞪著西爾薇安。
西爾薇安嚇了一跳,接著又楞了楞:「我?沒有啊,爺爺……。」
「哼!那我們的傳家戒指為什麼會在這傢伙手上!?」老男爵大聲問道。
「他……他說那戒指是你給的啊……」西爾薇安爭辯著。
看著眼前爭吵的兩位,不禁讓我回想起一年前第一次遇到西爾薇安時所發生的事,看著他們爭吵的表情不禁讓我有一種「果然是爺孫倆,是一家人。」的感覺,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
「胡說八道,我怎麼會給這傢伙我們的傳家戒指?」男爵罵道。
聽到被男爵以「這傢伙」稱呼時,我不自覺得低下了頭。
此時布朗上前拉了拉男爵的衣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啊?咦?有這回事?怎麼我不記得了?」男爵驚訝地說,然後布朗又接著說了幾句,然後男爵才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啊!沒錯沒錯,是有這回事……」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幫了我們好大一忙的那位年輕人嘛。」男爵坐了下來,然後西爾薇安也跟著坐下。
「坐。」男爵對著我擺擺手,示意坐下。
「嗯,謝謝。」就在我坐下的同時,才發現全身早已因過度緊張而被汗浸濕了。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男爵才剛坐定,忽然開口問道。
「啊,那是因為……」西爾薇安才剛搶著說,就被男爵打斷。「我又不是問妳,妳多嘴什麼?」
男爵阻止了她,然後轉向你,「你怎麼會和我的孫女在一起?」
「那是因為,呃…西爾薇安小姐很有愛心,救了身受重傷倒在路邊的我……」我不安的說著,看看西爾薇安和布朗,四週的空氣彷彿快窒息般。
「然後?」男爵追問著。
「然後就在這裡養病,病養好後也無處可去,就……就留下來幫傭了。」
「嗯?還有呢?」男爵繼續追問著,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西爾薇安又看看我,「你們沒有……那個吧?」
「男爵……說的……那個是……是哪個啊?」我顫抖的問道,確認著男爵說的『那個』和我所想的『那個』是否是同樣的東西。
「哼!一對年輕男女同住一屋,傳出去還會有哪個?」
西爾薇安臉忽然漲個通紅「爺爺!你在胡說什麼!?爺爺你……你若是再亂說…我就……我就……」她說著說著一副看起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男爵並沒有理會西爾薇安,只是看著我。被他用一副精明幹練的眼神盯著,似乎什麼都被看透了。
「我……我沒有對西爾薇安小姐做出什麼不雅的舉動啦。可是我…我…我很喜歡……喜歡西爾薇安小姐。呃,不是,我真的沒有對西爾薇安小姐做出什麼不雅的舉動。」被男爵這樣一盯,我慌了起來開始語無倫次。
西爾薇安驚呼了一聲,然後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
男爵看了看西爾薇安後,又看了看我,眼睛不住的打量著我,此時我似乎能體會什麼叫「被蛇盯上的青蛙」了。
「你在這幫傭多久了?」男爵突然開口。
「快一個月了。」
「薪水是一個月多少?」
「薪水……沒有薪水,我能留在這裡就很感激了。」
男爵歪著頭思考著,西爾薇安也不安地坐在一旁,看著她不安的神情,真希望能握著她的手讓她感到安心,可是目前的情況看來,並不允許我那麼做。
經過了約三、四分鐘的寂靜,「來人啊!」男爵招來下人吩咐了幾聲後,下人便離開了,男爵還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過了一會,那個下人拿著一包東西回來。
「這裡是五枚銀幣,就當作是你這一個月的薪水,」男爵頓了一頓。「還有你的遣散費,你被解僱了。」
「爺爺!」西爾薇安跳了起來,臉色慘白。「爺爺……我……」西爾薇安似乎想要抗議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我不在乎金錢!除了西薇亞外,其他……其他己沒有值得我在乎的了。」我臉色慘白的低下頭,仍試圖做些些微的抵抗。
男爵哼了一聲說道,「別傻了,一個幫傭的下人,怎麼可能和男爵家的貴族小姐在一起!?」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生氣。
「我……我會努力讓西薇亞幸福的……。」
「如果你真有志氣的話,那麼去外頭闖闖吧,打出一片成果之後再來追求我的寶貝孫女,而不是在這裡做著下人的工作。」男爵把錢袋交在我手中,然後擺擺手,「請吧……」
「成果嗎……」
「你不是個該做下人的人材。」男爵說著,然後轉向西爾薇安,責備似地看著她,讓她低下頭去。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看著西爾薇安,我仍然依依不捨。
而她似乎也感覺到我的視線,抬起頭看了看我,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你走吧。」男爵說,「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已經成功。」
我對著西爾薇安敬了一個禮,「長久以來受妳照顧了,請……請妳等我。」
咬咬下唇,我踩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剛踏出門口,布朗先生卻追了上來。
他塞了二個布包給我,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回歸之夜,小姐肯定會去菲莎教堂的。」布朗先生對我笑了笑,然後轉身走進那白色門板。
我拆開布包,其中一個裝著我自己的私人物品,另一個布包裡面則是一件黑色的斗篷。
我笑了一下,把身上破舊的斗篷除下,披上新的斗篷,彷彿可以感受西爾薇安溫暖的心意。
「還是去找恩卡吧。」我拎著布包,往夜色酒店走去。
* * * * *
許久,我沒再說任何話。
失焦的眼神慢慢對上,試著將自己拉回現實中。
『哼。』我暗自冷笑了一聲,把剩下的鮮乳一飲而盡,然後從容離去。
[Replay]【個人】.回憶錄
版主: tropica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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