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lay]Bigger is Better 大個子

[BlackWolf]

蓋文堡．回歸後８６９年深影之月（Deepshadow）十六日


　　「快起床！你這隻豬要睡到什麼時候啦！」

　　「……啊，早啊，奧雪莉……」

　　「早安哪，笨蛋恩卡。爸爸今天一早就出去了，竟然把女兒和學徒丟在家裡
，真是的。反正啊，你快點起床準備去騎士團，可不要再遲到了。」

　　「喔，好啊。可是，妳今天要出門嗎？看妳全副武裝的。」

　　「那當然，我要陪你去騎士團啊！」

　　「哦，好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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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一早，師傅一早就在蓋文堡騎士隊調查組組長格諾蘭先生的要求下，去
調查前幾日碉堡軍事事件的相關事宜，而奧雪莉怕無聊，硬是要跟著我去騎士團
，我拗不過她，只好讓他跟著我去。到了騎士團，法羅斯長官只看了看我身旁的
奧雪莉，就笑著告訴我說今天不用出什麼任務，只要送封信給鄰村的村長就好。
奧雪莉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拉著我的手催促著我上路，法羅斯只是微笑地看著我
。

　　我想，這次的任務恐怕不比清除半獸人簡單吧？

　　於是，我和奧雪莉離開了騎士團，往鄰村的方向走去。在街上，我看見了兩
個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身著斗篷，另一個則是作貴族小姐的打扮，我跟本想都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金費雪和西爾薇安！看樣子他們好像在買東西的樣子，然後西
爾薇安也看見了我，向我點了點頭。

　　「嗨！西爾薇安，金費雪！」我扛著戟跑過去和他們打招呼。

　　「早，恩卡，」金費雪說道：「咳！別忘了要加『小姐』……」

　　「呃，抱歉……西爾薇安小姐。」我想起了那天的失禮，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

　　「沒關係。」

　　「這女的是誰？」奧雪莉突然指著西爾薇安問我。

　　「……那是，我任務的時候……」

　　「什麼任務？你給我說清楚！」

　　我把她拉到一邊，在她耳邊說：「人家可是貴族家的大小姐，妳要注意一下
妳的言行……」

　　「貴族又怎麼樣？我、我、嗯……」奧雪莉十分著急地說：「她也不過漂亮
了點，那又怎樣？」

　　我緊張地看看西爾薇安，說：「在人家面前不要這樣……」

　　那個笨蛋，她真的想太多了。

　　「咳！」金費雪又故意地咳了一下。奧雪莉看了看金費雪，忽然打了個寒顫
，小聲地附在我耳邊：「這個呢？這個紅色眼睛的又是誰？」我猜金費雪一定會
讀唇術，因為奧雪莉一講完這句話，金費雪馬上拉拉帽沿，遮住眼睛。

　　「嗯，這位是金費雪，我跟他在狼嚎案和碉堡事件時一起出過任務，」我輕
鬆的說：「他們都是好人。」

　　這時，西爾薇安聽見了金費雪的幾聲假咳，以為他真的受寒了，關心的問著
金費雪，而金費雪也回應著她，兩人互相關切的畫面構成一幅溫暖的景像。我在
想，為什麼我從來不曾因為他那紅色眼眸而感到驚嚇呢？也許因為是神經大條吧
，可是，我想更好的理由是，任何人只要看過他對西爾薇安的溫柔，即使他擁有
異於常人的紅色眼眸，也很難對他產生恐懼。

　　「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天黑就不好了」奧雪莉對我說。

　　「嗯，」我轉頭對金費雪說：「走吧！和我們一起去鄰村送個信如何？一上
也有個照應。」

　　「走？」他轉頭看了看西爾薇安，再回過頭來，臉色有點不好看。

　　「你要找他們一起去？」奧雪莉小聲問我，「哼！我沒意見，你高興就好。
」沒等我回答，她馬上轉過頭去不看我。

　　「別這樣，奧雪莉，我們兩人走畢竟是太人單勢孤了些。」

　　「你決定就好，我、我才沒意見呢！」

　　我無奈地向金費雪投以求助的眼神，然而，他只是望望西爾薇安，再望向我
。

　　「西爾薇安小姐，如果沒事的話，可以一起和我們去送信嗎？」我用懇求的
眼神看著西爾薇安，「金費雪可以幫我們很大的忙的！」

　　的確，以我和奧雪莉兩人來說，如果在路途遭遇幾隻地精也不一定能全身而
退，更不用說是一大群路過的半獸人了！因此，打從一看到金費雪開始，我就一
直想著如何說服他跟我們一起去送信。只是，我還沒想到如何說服西爾薇安。當
我這樣和西爾薇安請求的時候，我從眼角瞥見奧雪莉：她看了看西爾薇安，又用
懷疑的眼神瞄著我。

　　「你說呢？」西爾薇安問著金費雪。

　　「如何？就當出去走走散散心，雖然可能會有點累……」金費雪雖然明明也
蠻想去的，但他仍然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就當做出去散散心就好了？」

　　西爾薇安優雅地搖搖手說：「你想去就走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過這樣
一來，你明天就得再出來買東西一趟。」

　　「唷……好吧，那……妳也一起來吧……」原來，他的心裡還是老想著西爾
薇安吶。

　　於是，我們一行人就一面說話，一面走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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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雪莉似乎對西爾薇安懷有某種莫名的敵意，一股難以查覺，卻又無法忽略
的不尋常氣氛彌漫在空氣中。分不清是我的錯覺還是氣氛使然，這趟旅途似乎特
別地冷。雖然已是晚冬時刻，天氣仍然嚴寒，山上依舊滿是白皚皚的積雪，不過
平地上已冒出許多新芽。幸好，西爾薇安根本沒有注意到奧雪莉，而金費雪更是
不用說，他的精神幾乎都在西爾薇安身上。

　　任務比想像中還來得簡單，一路上風平浪靜。約莫走了兩個小時，我們走到
了那個村莊，把信交給了村長，接下來只回蓋文堡向法羅斯報告一下，就算完成
任務了。正當我要起身離去時，奧雪莉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吧！」她的右手緊抓著我，左手抱著肚子，彷彿我不
答應就要吃掉我一樣。

　　「喝杯熱牛奶再走吧？」金費雪呼著氣，一邊搓揉著雙手一邊說。

　　「嗯，好啊！」我差點忘了，在冰風中的兩個小時旅程後，大家都需要休息
一下。

　　「可是，這附近有酒店嗎？」西爾薇安說。

　　「找找看吧！」

　　於是，我們在村子中尋得了一間小酒店，找了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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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牛肉炒麵！不加蔥不加蒜，辣椒多一點，鹽巴少一點！」奧雪莉點了
牛肉炒麵，金費雪和西爾薇安點了熱牛奶和一些吃的東西，我只叫了一杯熱飲。
老闆點點頭，記下每個人的餐點，過了一會兒，點的餐都送上來了，我們便一邊
用著餐，一邊聊起天來。

　　「今天的任務這麼簡單，還要請你們陪我們一起來，真是麻煩你們了。」我
對金費雪說。

　　「沒關係，能出來走走也不錯。」他說。

　　事實上，我一路上都在擔心遭遇什麼怪獸，要是西爾薇安出了什麼意外的話
，這責任可不是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擔當得起的。

　　「偶爾出來走走感覺還不錯吧？」金費雪向西爾薇安問道。

　　「嗯……」她回了個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

　　「身體會累或不舒服要跟我說唷！」

　　「我沒有那麼差勁吧！」

　　「關心妳嘛～」

　　好甜蜜的兩個人哪！我想著。這時，我瞥了瞥奧雪莉，但見她一言不發，吃
著她的牛肉炒麵。

　　「奧雪莉，妳還好吧？」我怕她又在生悶氣，忍不住向她問。

　　金費雪也回過頭來打量著奧雪莉。她低著頭大嚼特嚼，跟本沒空理我們。

　　「哇……吃得真兇猛……」我喃喃說著。我知道，奧雪莉會像這樣大吃特吃
的時候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當她很餓很餓的時候，另一種就是當她心情不好的
時候。

　　這時，忽然發現有一個小孩子向我們靠近。他站在我們不遠處看著我們，似
乎猶豫了一會，然後又向我們走來。我仔細一看，發現他不是小孩，而是一個半
身人。

　　「怎麼了？」我問他。半身人支支唔唔的說：「那個……嗯……各位先生小
姐……」

　　「什麼事？」金費雪轉過頭來，用紅色的眼眸瞪著他問。

　　「很抱歉打擾你們，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附近的巨人的事？」半身人
嚅囁著說：「嗯……先生小姐，他們……嗯，我指的是那些巨人，他們要我給你
們帶一個訊息來……」

　　「嗯？」金費雪疑惑地看著我，而我的印象中也完全沒有任何和任何巨人相
關的記憶。

　　「我們？」我問半身人：「為什麼是我們？沒搞錯吧？」事後我回想起這句
話，總覺得格外諷刺。

　　「他想要你們去和他們說話，如果你們不這麼做，他說他們會打爆這個小村
落在你們離開之後……」半身人近乎哀求地說：「所以，可以請你們拜託去見見
他們好嗎？我可以為你們帶路。他們應該不會傷害你們的……」

　　有種奇怪的感覺盤桓在我心裡，但我一直摸不清楚。我又追問他：「他們是
怎麼交待你的？」

　　他一下子就換了另一種，諂媚的嘴臉，回答道：「他們要我找到幾個英雄人
物，不過是誰都可以。我看各位先生小姐英氣逼人，所以就來請求各位了。」我
心想，如果說誰都可以的話，那還哪能叫做英雄人物啊？這傢伙的頭腦也真是不
清楚。

　　「那你一定找錯人了。」金費雪說。

　　這時，金費雪轉過頭去，他正想幫西爾薇安戴上戒指。西爾薇安紅著臉擋著
他。而奧雪莉又叫了幾盤菜，狼吞虎嚥地吃著。我看著打情罵悄的金費雪和西爾
薇安，還有埋首於餐盤中的奧雪莉，覺得金費雪說的十分有道理。

　　「他說的沒錯，你找錯人了。」我對半身人說。

　　「怎麼會找錯人？先生小姐們，求求你們了，你們要是不去，整個村子都會
被打爛的！」半身人仍然死纏爛打的哀求著，他的眼淚幾乎快流下來了。

　　看到這個情形，我知道我們沒辦法簡單的脫身了。無可奈何的，我徵求大家
的意見：「你們要去嗎？我想去看看無妨吧。」

　　「能不去嗎？總不能讓這村子的人犧牲吧！」金費雪肯定的答道。

　　「去吧！反正不過是巨人而已。」奧雪莉聳聳肩。

　　「我沒意見，你們都要去，那我就跟著去。」西爾薇安說。

　　「好！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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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我們沒頭沒腦的跟著那半身人往山裡走去，走著走著，不知過了多
久，來到了一處山壁，山壁上有幾個大坑洞，洞前坐了兩個一公一母的巨人，旁
邊還有一頭座狼，像是寵物一樣綁著繩子。

　　「嘰哩咕嚕！」那母的巨人大聲說著，聲音大得像是打雷一樣，奧雪莉和西
爾薇安都不禁縮了縮，停了下來。

　　另外那個公的巨人站了起來，用如雷般的聲音說著普通語：「小人來了！」

　　「日安，找我們這些人有何貴幹？」我向公巨人說。

　　「哇哈哈哈哈！」巨人大聲笑著，山壁被震得轟轟作響，似乎差點垮了下來
。「小人們！烏克是我！」

　　他站起來恐怕有二十呎高，大既是我們的三倍。金費雪馬上站在西爾薇安身
前，看樣子是想保護她……只差沒有拔出武器。

　　「等等！別緊張，」我向金費雪低語：「真要打也打不過啊。」

　　「我沒打算動手啊！只是想保護她而已……」他瞄了瞄旁邊的座狼：「可能
巨人養的狼就把我們全吃光了。」

　　巨大而吵雜的聲音再次在我們耳邊響起：「你們看看這裡，也許你們會以為
：『這些巨人有好洞穴住、有好東西吃、有很多小人可以偷東西。』但是你們不
知道，」烏克激動的高談闊論：「我們把敵人打爆、吃掉敵人，連骨頭都啃乾淨
，」他用力地揮了揮手，「但是烏克認為，更好的生活應該還有！」

　　「嘻～他的普通話好爛。」奧雪莉小聲地說。

　　「噓～」我緊張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對奧雪莉作個「安靜」的手勢。

　　「我聽說你們這些小人會作東西。所以你們可以為我們做東西、為我們唱歌
跳舞。」烏克說：「如果你們不這麼做，那麼我們就會打爆下面那個小人村！」

　　「烏克巨人，你找我們做什麼？」我盡可能的大聲向他問：「做東西、唱歌
跳舞嗎？」

　　「你們可能認為你們不要做這個，也許你們認為你們很強，也許你們真的很
強！」他惡狠狠的說：「但是我們更強、超強，就算你們贏了，我們也會把你打
的很慘！打到爆！打得稀巴爛！」

　　我對著他攤開雙手：「烏克巨人，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想打得很慘。」

　　「所以，你們要幫助我們嗎？還是我們應該把你們打爆，然後再去拆了那個
小人村？」

　　「幫助？幫什麼？怎麼幫？」不知從什麼時候，那個帶我們來的半身人消失
了蹤影。

　　「你們可以留下來幫我們洗衣服，砍柴生火煮飯、唱歌跳舞娛樂我們。」

　　「我們四個？」聽到這句話，我不禁大吃一驚。

　　「這豈不是要我們住下來嗎？我才不要和這些巨人住在一起。」奧雪莉吐了
吐舌頭說。

　　西爾薇安緊張地把手放到劍柄上，而金費雪急忙止住這個很可能激怒巨人的
動作。

　　「你們有家、有家人、有洞穴、有朋友，這還不夠嗎？」我大聲的向他抗議
。

　　「就是不夠啊！」烏克說。

　　「什麼不夠？」我一面問些不著邊際的話，一面偷偷打量四周的狀況。這附
近除了烏克以外，大概還有四個巨人。在我視線範圍之內，總共有三個公巨人、
兩個母巨人，再加一頭座狼。

　　「我們需要點新東西！」他說，「我們要有人幫我們做雜物，要有人唱歌跳
舞，要有人陪我們。」

　　金費雪突然用奇怪的文法對烏克說：「新東西，有！不在洞裡，在外面，外
面的世界。你們巨人，強壯，應該出去冒險，會發現很多新東西！」

　　我努力地忍住笑：「你在做什麼啊？」

　　「溝通呀！」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吼啊啊啊啊啊啊！」烏克大喊著，空氣股盪起來，強烈的吼聲幾乎要把我
的耳膜弄破了。「做不做？不做的話，烏克就會打爆你們，然後拆了那村子！」

　　「巨人烏克！有話好說！」我向他大喊，希望他能冷靜點。

　　「沒有什麼好說的！聽我的，不然就被打爆！」烏克從腰間拿起了大木棍，
「小人！少給我廢話！做！或不做？二選一！」烏克用粗大的手指指向我，另外
一手拿著木棒揮了揮。

　　巨人可是沒有什麼耐心的，而且他恐怕真的可以一棒打爆人，看來，我們真
的是沒選擇了。

　　「好好好，可是，我不太會唱歌跳舞。」我沒好氣的說。

　　「那你會什麼？小人？」烏克問我。

　　「嗯，我可以拿長戟跳舞。」我想起了在沙蘭斯烏姆地流傳的一個故事，是
說曾經有兩個將軍互相交戰，當戰況進入膠著狀態的時候，其中一名將軍假意宴
請另一名將軍，在宴席上，假借酒醉而拿起長劍站起來吟唱詩歌，突然間刺殺將
軍的事。我想用同樣的方法殺他個措手不及，可是……

　　「好爛！你負責砍柴！」他對我大叫，又大聲問金費雪說：「那，你又會什
麼？」

　　「我，會不見。把戲的一種，你，找不到我唷，」金費雪用滿口破破的通用
語說，「巨人要不要看我表演把戲？不見、不見……」

　　「快點！我不要看把戲！我要有人洗衣服！你就負責洗衣服！」然後烏克看
了看奧雪莉：「妳會不會唱歌跳舞？」

　　奧雪莉被嚇得只能搖搖頭，連話都說不出。

　　「那妳煮飯！」烏克對奧雪莉說。「嗯？」他注意到了奧雪莉身旁的西爾薇
安，富饒興味的看著她，說：「妳旁邊那個小人又會做什麼？她看起來細皮嫩肉
的，一定很好吃。哈哈哈哈！」烏克大聲地笑。

　　「你說什麼！？」金費雪生氣的大喊。

　　「她不好吃，她……她會會……」我原本想說吃了她會拉肚子，可是話到了
嘴邊才發現很失禮，硬是活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後面那個小人就負責唱歌，就這麼決定了。」烏克說。「現在，你們這
些小人，給我過去！」他像趕鴨子似的要我們走進他們的營地，「不進去我就槌
爛你們！進去！」

　　我們走進了巨人營地，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噁心的惡臭。洞旁邊有一隻半腐爛
的熊，看起來是他們的早餐。

　　「你，砍柴！」烏克命令我，「你要拿你那大斧頭砍還是拿砍樹的斧頭砍？
」

　　用我的長戟砍？廢話，怎麼可能！「當然是用砍樹的斧頭砍啊！」

　　烏克指揮一個巨人，那個巨人馬上就衝到山下的村莊搶了一柄斧頭來，然後
把斧頭拿給我。

　　「……」我啞口無言。如果考慮清楚的話，也許可以避免無辜的村民受害，
我所在乎的不是那一柄區區的斧頭，更擔心的是在巨人掠奪村民時可能發生的流
血衝突和驚嚇；但是話說回來，叫我用長戟砍木材，我還寧願幫巨人唱歌跳舞做
雜物。

　　「你！洗衣服。」烏克丟給金費雪一大籃冒著惡臭的衣服。「河有後面！你
去那裡洗！」巨人大叫著。「是、是。」金費雪抱著那個大籃子，對西爾微安丟
個「自己小心點」的眼神，就乖乖的去洗衣服了。

　　烏克對奧雪莉說：「你會煮什麼？烏克肚子餓，要吃好吃的！」

　　「我什麼都會煮，」奧雪莉看起來很得意地說，「你弄什麼來我就煮什麼。
」

　　「那就把那隻熊弄成晚餐！」烏克對奧雪莉指了指那隻腐爛的熊。那隻熊真
的挺大的，一定不是普通的熊。

　　奧雪莉不禁露出噁心的表情：「那熊那麼大，我需要人幫忙。」

　　「笨小人！」烏克說，然後指了指西爾薇安，「你！去幫忙！」然後奧雪莉
和西爾薇安就去開始研究那頭腐爛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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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營地門口砍著樹，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奧雪莉和西爾微安，奧雪莉似乎不
再對西爾微安反感了，她們一下子對那隻熊上下其手，一下子交頭接耳，過了一
會兒又一起咯咯地笑了起來。更遠處可以看見金費雪正在洗衣服，他把衣服泡到
河水中，河水都被染成黑的，他用力一拉，卻發現吸了水的衣服重得要命，差點
把他拖了下去。

　　我一看著大家，一面砍木材。「死小人！快工作！」烏克看我心不在焉的，
對我大吼了起來。「是，是……」我回過神來繼續砍著，不過砍出的柴都不怎麼
樣，被巨人罵：「笨！再偷懶，烏克拿你餵狼吃！」聽到他這麼說，我知道不認
真不行了，便用力的砍了起來，卻是越砍越沒力，木材的產量也越來越少。最後
，巨人十分不滿的把我拎了起來。

　　他把我頭下腳上的抓起來搖來搖去，我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等等！我…
…啊……啊～」接下來，他開始把我轉來轉去，我只覺得天昏地暗、天旋地轉，
整個世界都在飛旋，然後我忽然又掉在地上，差點把早餐吐出來，我很慶幸剛才
沒有吃東西，「……噁～！」「你給偶好好工作！」巨人指了指我，然後轉身去
看金費雪的成果。

　　金費雪把衣服弄了起來，隨便一塞，攤在石頭上曬。巨人來看了看金費雪，
覺得金費雪做的還好，點點頭就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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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我們終於被允許休息。「呼！」金費雪鬆了一口
氣，我邊抱怨邊走向營火：「被我抓到那個半身人他就死定了！」我們到了營火
旁邊，看到西爾薇安和奧雪莉坐在那兒，巨人們正在享用那隻熊，本來腐爛的屍
體，現在成了一鍋佳餚。

　　「哇……」金費雪愣愣的看了那兩位女生，輕聲嘆道：「手藝真好。」

　　看著巨人恐怖的吃相，一個巨人輕鬆地把巨熊的一隻腿撕下來，然後大啃起
來。我心想：「跟奧雪莉生氣的時候的吃相有得比。」

　　另一個巨人把熊的後腿骨輕鬆折成兩半，扔進嘴裡，我看了看，肚子也餓了
起來。可是巨人的食量很大，他們拼命吃，已經快吃完了，而我們只能在一旁乾
瞪眼而已。過了一段時間，巨人終於吃飽了，滿足地拍著肚子。

　　「剩下的就給你們啊！」烏克說著，然後又把最後一隻腿折下，扔去給他的
座狼。

　　「吃吧！」我說，此時眼前剩下的是殘破不堪的熊。

　　「真的要……要吃……？」金費雪不可思議的說。

　　西爾薇安堅決定搖了搖頭：「我寧願死也不吃這種東西！」

　　「你們工作了一整天，你們吃吧。」奧雪莉笑著說。

　　金費雪搖搖頭：「不了，我沒胃口。」

　　「我相信妳的手藝。」我信心滿滿的說。

　　結果，只有我吃了。坦白說，吃起來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

　　趁吃東西的空檔，我偷偷問奧雪莉能不能溜下山去找援軍。巨人見到我們在
交頭接耳，低吼著威脅我們：「千萬不要想溜啊！晚上我們會把你放到洞裡，你
們跑不掉的。跑掉的話，我們就去拆了那小人村！」

　　心頭一涼，我開始意識到我們可能真的要在這巨人村裡養老了。想到這兒，
不禁心情越來越沉，父親、母親、師傅、威爾金伯爵、菲力西雅……他們的面孔
在我腦海中一一浮現，過去的夢想和未來的希望可能就此成為一場空……

　　突然聽到烏克宣佈：「睡覺時間到了！」我從胡思亂想的狀態被拉回現實生
活，下一秒驚訝地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從後面拉上去，凌空拔高十五呎，然後重
重摔進一個山洞裡。

　　「唉唷～」我揉著頭，爬到洞口，想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卻看到奧雪莉迎
面飛來。「哇啊～」她把我撞得壓倒在地上。

　　「好痛啊～你站在這兒幹什麼？你這豬頭。」她掙扎著從我身上爬起來。我
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見金費雪和西爾薇安被巨大的手指拎著丟了進來。

　　「唉呀！」「呃……」

　　巨人巨大的眼睛移近洞口，向裡面瞪了一眼，然後他說：「別想跑啊！跑了
有你們好看的！」說罷就走人了。我急忙跑到洞口向下一望，發現腳下是一片光
滑的石壁，怕不有三四間屋子那麼高。頹然坐倒在地上，我心中感到一陣絕望，
原本輕鬆輸快的任務兼郊遊，竟讓我們一輩子再也走不出巨人村。

　　「喂！」奧雪莉拍了拍我說：「你那麼垂頭喪氣的做什麼？是不是晚餐沒吃
飽啊？」她看著我，對著我笑。

　　「怎麼可能，那麼大隻的熊。」人肚子餓的時候真是什麼都吃得下，而且再
難吃的東西也可以吃得很多。現在回想起那熊的滋味，我不禁感到一陣噁心。只
是，現在吐出來好像有點可惜。

　　「嘿嘿！」奧雪莉瞧著我，笑著，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包肉來：「剛才那些我
是故意隨便弄的，我有特別留一點下來自己吃。」

　　西爾薇安輕輕地笑了笑，金費雪則露出感激的表情。

　　「吼～太過份了！也不先說一聲～」我對著奧雪莉大聲地抱怨著。

　　「叫你吃你就吃，你是豬啊？」奧雪莉笑著說。

　　這時他們已經開始在分那些肉來吃，還問我要不要再吃點。可是我已經覺得
很飽了，加上食物不新鮮，我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看著他們高興的吃著奧雪莉
精心烹煮的熊肉，我小聲的說著：「因為是妳做的所以我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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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奧雪莉和西爾薇安兩人在洞穴的深處相偎而眠，金和我睡在較靠近洞
口的地方。夜漸漸深了，聽著三人緩慢而有規律的呼吸聲，我知道他們都睡了，
只有我一個人在寂靜的夜裡無法成眠。

　　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想。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奧雪莉跟著來，當
初不該拉著金費雪和我們一起送信，這樣的話，西爾薇安也不會捲入這次的事情
…思緒不斷的轉動，回想起那個半身人，我咬呀切齒，恨不得把他抓起來，丟到
雪地中間，而方圓一哩內滿是巨石陷阱啊～

　　我轉頭去看看他們，金費雪在睡夢中唸著西爾薇安的名字，而奧雪莉和西爾
薇安在遠處睡得很熟。我仔細看著奧雪莉的臉龐，汎著紅暈的臉面上，浮著微微
的笑意。

　　……其實，能和奧雪莉在這裡共渡餘生也不錯啊！我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沒必要如此絕望。

　　不，應該說不該絕望。

　　絕境中的人總能勝利。

　　因為他在絕境的黑暗中，更能看見希望的光芒。

　　好冷啊！這該死的風正叫我早點睡吧？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終於闔上。在睡夢中，我夢到了法羅斯長官，他向上級
申請支援，人山人海的騎士們湧進巨人村，把巨人村踏成平地……

　　「法羅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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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有多少人？」騎士啜了一口杯中熱飲，緩緩的對半身人說。

　　「很多人，他們有很多很多人，」矮個子苦苦哀求：「拜託了！大英雄，你
不去的話，我們村子會被打爆的。」

　　密雲從天空壓向大地，黃昏的夕照在雲縫間忽隱忽現，雖然已是冬末，春日
的腳步也不遠，但在大地之母仍是惺忪、暮色漸漸蒼茫的時分，天候仍是沁凍得
讓人直打哆嗦。

　　「這個嘛……」

　　對騎士來說，酒店外彷彿是一幅插畫般，靜止不動。甚至，對白色的風景來
說，騎士本身才是無視嚴寒的優雅畫作中之人物。這如同畫像般的人物，再度小
啜一口熱飲之後，才對半身人問：「你有看到我的手下嗎？一個……嗯……戰士
般的模樣，肩上扛著一把長戟。」

　　半身人彷彿是努力破壞畫面和諧的存在，突兀地用力附和：「有啊有啊！巨
人找他們去了，不過還沒有回來！」

　　騎士發出無意義的唔唔聲，兩眼微微閉上。更精確的說，是輕輕瞇一下眼。

　　「好吧！我就去會會那些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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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營地．回歸後８６９年深影之月（Deep shadow）十七日


　　隔天早上，我們在巨人的吼聲中醒來了。我和金費雪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
被巨大的手指拈著丟到地上。我們在冬末春初早晨的冷風中一邊抱怨著，一邊準
備去砍柴洗衣服。

　　「可惡！可惡的死半身人！」想到我們現在的處境都是那個半身人害的，我
不禁無名火起，砍柴砍著砍著，不知不覺中，手勁越來越大，一個上午下來，砍
了一大堆木材下來。

　　「呵哈哈！小人，今天做很好！」烏克高興地走過來，一隻手抱起我砍了一
早上的柴，大笑著走開了，只留下我呆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遠方傳來一陣慘叫聲，接著是物體掉落到水裡的聲音，然後是
烏克如雷般的大吼聲：「下次給偶注意點！不然我就槌爆你！」我搖了搖頭。昨
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今天輪到金費雪。

　　又工作了一個下午，然後到了晚上。這次我學聰明了，烏克指著今天剛獵回
來的熊肉問我們要不要吃的時候，我們都搖搖頭。「嗯？你們小人不想吃？」巨
人只覺得很奇怪，也跟著搖了搖頭，接著轉身把剩下的一隻熊腿丟到嘴巴裡吞掉
。

　　巨人和我們先後吃飽了晚餐之後，營地裡來了一個人。

　　「啊！小人來了！」巨人看到他，便走了過去。「我是烏克！巨人的老大！
」

　　「你好，」來者向巨人致了意，「我名為法羅希爾，奧克瑟斯騎士。」

　　咦？那不就是……

　　「那是誰啊？」奧雪莉問。

　　「法羅斯？那不是你的長官嗎？」金費雪對著我說，但我卻早就向法羅斯長
官的方向跑去了。

　　「法嚕西西！現在我需要人幫我做事，你會做什麼？」烏克講述著他改善生
活的偉大理想：「如你所見，我們的生活很舒適，但是還要更舒適些！所以需要
更多人來幫我們做事。你做不做？不做的話我們就會槌爆你，然後去拆了那個小
人村。」

　　「舒適？」來者的語氣明顯的十分懷疑，「是否能先讓我看看你們的部落再
決定？」

　　巨人領著來者進到了巨人村落裡來，這回我可看得清楚了，那的確是法羅斯
長官！只是……我完全沒想到他竟然不帶一兵一卒，一個人跑到巨人的據點來。

　　「長官！」我簡便的行禮，「長官……你……你沒有帶兵嗎？」

　　「呦！這不是恩卡嗎？晚安啊！」

　　「結果，你的隊長沒有帶大隊人馬來嘛！」奧雪莉抱怨著說。

　　「他們都是烏克的客人！」烏克說，「現在幫我們工作。」

　　「你就叫這幾個傢伙幫你們做事啊？」

　　「對啊！」烏克看起來很得意，「他們讓我們的生活更輕鬆了！」

　　我低聲的對法羅斯長官輕輕說話，但我想我的眼神一定露出隱瞞不了有智力
生物的兇光──當然，巨人是否包括在內，還得要再討論：「快叫一堆騎士上來
幫他『做事』……」　　

　　他卻沒有回答，而是走近我，然後伸出右手拍拍我的肩：「我說巨人老兄，
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你說什麼！」巨人顯然因為有人質疑他的權威性，而感到火冒三丈。他巨
大的臉都皺成一團了。

　　「巨人老兄啊，你看這四個傢伙……」法羅斯長官指著我們幾個人：「都是
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以做事是沒錯，但我想效果不會太好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一個在場的人就爆發出恐怖的怒氣。不！不
是烏克。對，巨人雖然又吼叫又揮舞巨木棒，但是那爆發出恐怖的怒氣的人不是
他，而是奧雪莉！她跳到了法羅斯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好像可以把一個持
巨劍的騎士煮成晚餐吃掉似的。

　　「什麼弱不禁風？你這臭傢伙才是弱不禁風！」奧雪莉咆哮著。四周的巨人
都退了幾步，不知道是為了躲避烏克的木棒，還是有別的可能性。我趕緊拉著她
到一旁坐下來，她心不干情不願的停止咆哮，卻還是不停地抱怨。

　　烏克簡短地使用木棒對他們的營區宣洩了一下他心中的不滿之後，平息下來
。「怎麼樣？」他舉著大木棒：「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我說啊，為什麼你們不找半獸人來幫你們的忙呢？」法羅斯長官說：「牠
們都是些強壯的傢伙哪！」

　　烏克顯然對這個提議很不滿意：「半獸人？他們又臭又髒！而且都不洗澡，
討厭死了！」

　　天啊！和半獸人比起來，這些巨人也沒好多少吧！

　　「你們還不是一樣又臭又髒……」西爾薇安忍不住小聲地說。我轉過頭去，
看到金費雪一臉噁心的樣子，八成是想起了那可以染黑河水的巨人衣服。

　　「我們不要笨蛋半獸人！烏克要聽話的工人。」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以你們的能力，我想要馴服他們不是難事吧？還是
說你們的能力沒辦法讓他們聽你的話？」

　　「笨半獸人連洗澡都不洗，更煮不出好吃的晚餐。」烏克指了指奧雪莉：「
我們決定以後要把這個小人留下來給我們煮東西吃。」

　　呃……原來巨人們覺得昨天那又酸又臭的晚餐叫做好吃的晚餐……

　　「我才不要！」奧雪莉大喊著，「我不要留下來！」

　　「喔？也就是說，你們沒辦法讓半獸人乖乖去洗澡？」法羅斯長官煞有介事
地點點頭：「連訓練他們煮出好吃的晚餐都沒辦法？」

　　「亂說亂說！烏克怎麼可能不行？我就去抓幾隻笨半獸人給你們看看！」

　　法羅斯長官聳聳肩：「那就去啊，不要只是說說而已。」

　　巨人真的被激怒了。他又叫又跳的大吼，大地震動不已。烏克俯視著法羅斯
長官，而法羅斯長官也無懼的仰望他。

　　「要是我們成功，那你怎麼辦？」巨人憤怒地咆哮：「那我們就把你打爛，
當作晚餐吃了，然後在去拆了那個村落！」

　　長官抬頭望著巨人微微一笑，彷彿和老朋友聊天般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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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雪莉沒大沒小地對法羅斯長官點點頭：「沒想到你這傢伙看起來比恩卡笨
了點，結果居然還蠻聰明的嘛！」

　　「你瞧人家，口才那麼好……」西爾薇安忽然對金費雪說。

　　金費雪滿腹委曲的回答：「嗯……我就是我，我也有自己的優點啊……」

　　「你的優點？在哪裡？」西爾薇安笑著說。

　　金費雪直直地望著西爾薇安，然後鎮定地說出了以下的話：「在妳心裡…」

　　西爾薇安聽了這話，滿面通紅地轉過頭去。而我也偷偷地忍住笑意，假裝沒
看到。

　　烏克和另一個公巨人咕嚕一陣之後就走了。在營地裡，只剩下一個公巨人和
兩個母巨人，他們剛才吃飽不久，正在打瞌睡。還有一頭座狼，也趴在地上，呼
嚕嚕地熟睡著。真是天賜良機！有這麼好的機會不逃跑太可惜了！

　　「恩卡，你們先退回村莊。」法羅斯長官說。

　　「悉聽遵便。」

　　「然後呢？」奧雪莉揚揚眉毛，看著長官。

　　「我先快馬回去騎士團帶人過來，」長官說：「你們的武器都在嗎？」

　　奧雪莉抱著手，偏著頭，她的紅髮在風中飄揚，嘴角帶著不在乎的笑意。「
所以是我們先回去村莊？然後你回蓋文堡？」

　　這名騎士聽了女孩的話，開始低頭思考。天啊～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想！我開
始急得跳腳，可是又不敢打斷他。終於，過了許久──好像也沒那麼久，只是我
感覺起來好像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法羅斯長官思考完了。他抬起頭來對我們
說。

　　「我們先回村莊吧。你們先在村莊等著，我快馬去蓋文堡帶人來。」

　　奧雪莉睜著圓圓的眼睛：「那這些巨人怎麼辦？」

　　「這些巨人要抓半獸人還要點時間，」法羅斯長官用比平時還要緊湊一點的
語氣說：「走吧！沒時間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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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偷偷離開了巨人營地，來到了小村莊。為了避免巨人襲擊村落，西爾薇
安開始疏散村民。村民聽到巨人的消息，都顯得很慌張害怕，但是在西爾薇安的
引領下，村人總算是十分有秩序地退出了村子。而在這同時，法羅斯長官也快馬
加鞭地往蓋文堡的方向趕去。

　　於是，空盪盪的村裡只剩下我和奧雪莉、金費雪還有西爾薇安。

　　我們坐在酒店裡。突然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就這樣，我們四個人你看我，
我看你，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西爾薇安終於打破寂靜。

　　「要是他來不及帶人回來，那我們會怎麼樣？」

　　「就葬在這裡吧？」金費雪笑著說。

　　我猜他現在一定很尷尬，因為我們三個人都望著他，不發一言。尤其是西爾
薇安，她明顯不悅地凝視著金費雪。

　　「放心啦，我們都會沒事的。」金費雪見狀，連忙拍著這位仕女的肩膀。耶
……這樣拍仕女的肩膀好像不是什麼紳士之道耶……

　　「唉呦！真是好熱喔！真受不了！」奧雪莉一面瞅著金費雪，一面作出搧風
的動作。我看在眼裡，不禁噗地爆笑出來。緊張的心情也不知不覺放輕鬆許多。

　　「……那我們現在……先找看看有沒有地方……先躲起來吧……」看樣子，
金費雪實在是很想找地方躲起來，因為他一直左支右絀地想轉移話題，卻不成功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一聲長長的狼嚎傳了過來。

　　我們奔出屋外一看，三名巨人和五頭座狼，正從西南山上拔山倒樹地衝下來
。糟了！我不禁輕輕暗呼。

　　「看那裡！」

　　順著金費雪所指的方向，比巨人更遠的西北方，十幾名騎士奔馳著往這裡的
方向衝過來，馬蹄踏地的氣勢一點也不輸給巨人和座狼。仔細一看，帶頭的是法
羅斯長官！他對身旁的騎士說了什麼，然後另一個騎士高聲發號司令，十幾名騎
士便結成兩排陣勢。一、二、三……一共十一支長槍，在月光下發出懾人的寒光
。烏克看見了騎士，吼叫著往他們那裡奔去。

　　我拍拍金費雪的肩頭，然後笑一笑。

　　巨人和座狼衝向騎士，而騎士也衝向巨人和座狼。

　　一聲嘶嗚撕裂開來。法羅斯長官的巨劍朝著座狼當頭一劈，這可憐的動物當
場碎裂成兩半。騎士舉著長槍高唱奧克薩的名號，然後一場混戰便爆發開來。

　　金費雪見狀，趁著夜色溜了出門，往戰場前進。我伸出手要阻止他，可是他
已經離去了。我回頭望著兩位仕女，奧雪莉正對我揚揚眉毛，卻看不出西爾薇安
有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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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士們輕易地把座狼消滅了。剩下的巨人在騎士的追擊下，不多久也全員覆
沒。到了這個時候，人數將近五十名的步兵才姍姍趕來。

　　一場激戰之後，法羅斯長官依然面不紅，氣不喘，幾乎是毫髮未傷，簡直看
不出這個人幾分鐘前還正與騎士們一同對抗兇惡的巨人。我上前致意，並且閒聊
了幾句。西爾薇安看見金費雪身上有些血跡，連忙關心的慰問。

　　金費雪看了看巨人的屍體，有個巨人帶著的大袋子掉落在旁邊。他轉了轉紅
色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法羅斯長官則是看都不看，似乎覺得不值一哂。
巨人比我們還窮呢！想到這裡，我也不禁興趣全失。

　　不過金費雪還是去翻翻袋子，沒想到卻發現有趣的東西：一陀牛大便、一個
銀製的大杯子、兩大塊血淋淋的牛肉、還有一個馬鞍。這真是有趣的組合，我想
巨人大概習慣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一個袋子裡。他不干心地踩踩牛大便，希望在
牛大便裡可以找到什麼。往好處想，牛大便還是可以交給農家，讓他們為土壤施
肥，搞不好今年可以大豐收。一個步兵跑過來，手裡提著一大袋金幣，說是在巨
人營地找到的。

　　「金幣交給騎士團處理吧。」法羅斯長官說。

　　嗯……十二名騎士、五十名步兵、兩名仕女，加上我和金費雪，一個人大概
可以分到一到兩枚金幣吧！

　　法羅斯長官看了看我們的表情，微笑著說：「你們的功勞，我會上報的。看
看能否幫邀些獎賞。」

　　哈哈，說到功勞，其實我的功勞不過是砍砍柴、保護兩位仕女。老實說我什
麼也沒做呢。不過至少還有本來任務的酬金就是了。

　　事情總算圓滿的落幕了。這個小村以後會流傳著英勇的騎士擊敗巨人的傳說
吧？仔細一想，那些巨人不過是想要更好的生活罷了。只可惜他們用的是不仁慈
的手段，因此也得到殘酷的下場。我衷心地期盼，在另一個世界，烏克可以帶著
他的族人找到「更好的生活」。

　　於是，在騎士的保護之下，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蓋文堡的方向出發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