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lay]密林中的箭雨 by artificer

版主: tropica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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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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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2195
註冊時間: 2006年 6月 8日, 04:09

[Replay]密林中的箭雨 by artific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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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要喝點什麼?」負責我們這一桌的女侍對我們問道。
  「酒,給我這間店裡最烈的酒。」坐在我們對面的兩人--我們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之中比較高大,穿著鱗甲,看起來三十出頭的仁兄說。我一邊擔心萬一他喝醉了怎麼談事情,一邊替自己點了杯咖啡。

  「給我一杯牛奶。」金費雪一貫帥氣的點了他要的飲料;記得上次恩卡家失火那次,他來探望暫住在旅店的恩卡時,也是這樣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點了一杯牛奶………

  羅優對女侍遙遙頭,表示他不打算點東西。而另外一位委託人--比較瘦小、身穿皮甲,看起來就像是跟班的一位--則是點了跟他夥伴一樣的酒。

  「在討論任務細節前,先請問二位的大名。」我說道:「在下亞提費卡特。」
  「扥爾巴特」比較高大的那位說,接著瘦小(只是和扥爾巴特比起來顯得瘦小,其實他也是頗壯碩的)的那位也道:「我是菲烈恩。」

  「正如你們所知的,我們需要人護送,從蓋文堡到溫萊。」扥爾巴特說。金費雪和羅優一言不發,他們似乎是想將枯燥的交涉工作都交給我………我打量了他們一陣,問道:「看二位的裝束,你們的冒險經歷應該相當豐富,怎麼會需要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護衛呢?」

  「這是因為……是因為……」菲列恩猶豫著說,扥爾巴特揮了揮手阻止菲列恩繼續說下去,搶白道:「沒什麼,一點小麻煩罷了。」
  「麻煩?」羅優問道。
  「不,只是一點小事。」扥爾巴特有點慌忙的說,他們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是在隱瞞什麼,不過付錢的是老大,我也不想多問。

  「我們先付五百金幣,等到了溫萊再付剩下五百。」扥爾巴特又說,我們則是聽的傻演了,這樣走一程可以賺一千金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小事?小事需要花一千枚金幣?」金費雪以嘲諷的語氣問道。
  那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扥爾巴特不悅的說:「你們如果不想接這任務,我們可以找別人。」
  「不……只要我的同伴沒意見就好了。」金說,又習慣性的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要護送的,是人還是貨物?」我問道。
  「只要把我們護送到溫萊就行了。」扥爾巴特回答。
  「承蒙二位看得起,但為什麼你們會需要人護送呢?」我又問,看他們沒有反應,我又補充了一句:「地精和半獸人是不至於敢貿然攻擊兩個全副武裝的冒險者的呀!」
  菲列恩又想說話,不過又被扥爾巴特阻止:「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在賭場贏了不少錢,怕被人找麻煩。」

  羅優一臉懷疑,我也被這謊言的拙劣程度嚇著了……「我再問最後一件事就好。」我把最在意的事情說了出來:「二位沒有涉及非法行為吧?」
  本以為他們又會支唔以對,沒想到扥爾巴特卻回答得乾脆:「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我又被搞迷糊了,看來他這句話並沒有說謊,那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我正在沉思時,菲列恩說話了:「因為溫萊離這裡不短,可能的話,我們想盡快出發。」
  溫萊離蓋文堡約需兩、三天的路程,看來這一趟來回起碼也花上四、五天,離新年只剩一週,這趟任務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你們打算幾時出發?」問話的是羅優,他雙手抱胸,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扥爾巴特答道:「你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我們需要先處理些事務,」我說,畢竟是這麼久的任務,我得先跟師父和老妹說一聲才好,金也得回去和西爾薇安小姐報備一下才好。

  「那麼,」扥爾巴特說:「十點在鐵手套廣場集合。」

  我望了望掛鐘,還有一小時,時間應該是相當充裕的,於是點頭同意。看我們沒有異議,那兩人也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我先回去和西爾薇安說一聲。」金起身道,這傢伙最怕讓西爾薇安擔心了,偏偏他又一天到晚接危險的任務……也實在是有點矛盾。

  「慢走呀!」羅優說,我則是開始盤算該怎麼跟師父和老妹說明這件事……看到羅優一臉沒事幹的樣子,我突然靈機一動:「羅優兄,你有空的話要不要陪我上來一趟,我跟你介紹我師父跟老妹。」其實我是在盤算,有外人在的話,老頭(我師父)應該會少唸我幾句……

  「你有妹妹!?」羅優一臉驚愕的問道。

  「我…我沒說過?」嗯,仔細想想我的確是沒提過:「別管這麼多了,來吧來吧~~~~」

  「好~~~~」羅優一臉無奈的陪我上了樓。

  在夜色酒店駐唱的收入並不多,但包吃包住,也是蠻不錯的…我和師父住在二樓走廊後端的一間客房,對面則是老妹蕾西的房間。
我走進了師父的房間,正好師父在教蕾西彈琴,看到我們進來,兩人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

  「我來介紹一下,」我說:「這位是羅優.慕斯塔德,我朋友。」我停頓一下,轉向師父繼續說:「這位是我師父傑萊,和舍妹蕾西。」

  「你們好。」羅優禮貌的說。

  「你好,慕斯塔德先生,我叫蕾西。」蕾西還是有點怕生,聲音小小的……

  「在下傑萊。」師父點頭答禮,而後以彷彿早已看穿我在打什麼主意的眼神對我說:「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跟這位慕斯塔德先生以及另一位朋友,接了一趟護送人去溫萊的任務,要離開幾天。」

  師父好像想說什麼,但是蕾西卻搶先說話了:「又要出遠門?你答應我過年的時候要帶我去教堂聽聖歌的啊。」我還來不及回話,羅優就對我說:「答應人的事不能不做到喔。」

  對著羅優苦笑了一下,我說:「過年前趕回來是沒問題的,而且,」我轉向蕾西:「上次答應妳的禮物還沒買,我會帶禮物回來的。」

  「蕾西,你就別為難亞提了。」沒想到師父竟然幫我說話:「他也是有很多苦衷的啊。」嗯……說是苦衷其實也還好,只不過是家裡欠人四萬多金幣罷了……

  「好啦,我知道了……」蕾西說:「但你一定要趕回來喔~~~~」

  「是,我知道了……那妳想要什麼禮物?」

  「我也不知道耶……哥哥送的東西我都喜歡。」蕾西說。

  「嗯,那太好了,就不必花太多……不,我會好好選個禮物回來的。」我說:「羅優兄,路上幫我想想吧……」

  「反正你早點趕回來就好啦~~」羅優說:「別讓你妹擔心。」

  「總之,路上小心點。」師父說,蕾西也接下去說:「別又弄得一身傷回來……」

  「是,我會活著……不,我會毫髮無傷回來的。」我連忙道。羅優卻扯我後腿:「你哪一次沒受傷?」

  「總…總之我走了…」我邊瞪羅優邊說:「這幾天的表演就麻煩師父了。」

  「無妨,你去吧。」師父說。

  我們離開房間,蕾西卻一臉擔心的跟出來,說:「你要早點回來喔……」

  「我知道,老頭就麻煩妳照顧了,別讓他喝太多呀。」

  「嗯……」蕾西回答,又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我一次,才轉身回房。

  我對著表情似笑非笑的羅優聳聳肩,哼,你想笑就笑吧……嘲笑我這個不中用的哥哥吧,真是混帳!

  ※  ※  ※  ※  ※  ※  ※  ※  ※  ※  ※  ※  ※  ※  ※

  我們剛好和金費雪同時到達鐵手套廣場,看他一臉憂心樣,八成是被西爾微安大姊罵了。
  「你怎麼了?金?被西大姊罵了?」我不經意的問道,一邊跟早已來到廣場的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打招呼,心裡正在納悶他們幹嘛一臉緊張樣的時候,一隻手猛然往我衣領抓來。

  「你……你剛剛稱呼西爾薇安什麼?」金費雪抓著我的衣領問,我被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金,冷靜點。」羅優把金拉開,看羅優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好像也不知金在氣什麼。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那只是一個方便的暱稱啊~~~~」我說,事實上,那位西爾薇安年齡不見得比我大,叫他大姊是真的有點不妥,可是何必這麼激動?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金說,又再次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吧?」說話的是扥爾巴特,他和菲列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大概是覺得我們怪怪的……
  「嗯,走吧。」羅優說。

  ※  ※  ※  ※  ※  ※  ※  ※  ※  ※  ※  

  這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得以用相當快的速度前進﹔我本來就打算全速前進,好早點回去準備過年。金大概也是想早點辦完事回家,走的比我還急。而那兩位,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更是像在逃難似的,三部併做兩步在走。結果只有羅優一個人在提醒大家注意腳步。

  我們沉默的走了好一陣子,金突然開口說:「剛才真是抱歉,你平常都叫西爾薇安西大姊嗎?」
  我差點笑出來,我到現在也不過見過她兩次,哪有可能平常都這樣叫?剛剛『西大姊』三字暱稱根本也是突然想到的,我有點沒好氣的說:「我還沒無禮到當面這樣稱呼她。」想到上次在她家出的洋相,就不由得想找個洞鑽進去……那天我的七弦琴不知道是哪裡跟我過不去,硬是讓我一直彈錯音,偏偏都已經這樣出糗了,西爾薇安竟還要我教她彈琴?天呀,放過我吧……結果那天是把教琴的任務推給我師父,我才倉皇逃走的……

  「而且,我也不敢再見到她了。」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又跟金費雪說了這句話。
  「喔?」金一臉好奇的問:「為什麼?」
  一邊暗罵自己沒事幹嘛多話,我一邊努力的試著拼出聽來合理的解釋:「我很怕貴族,尤其是氣質高雅的貴族。」
  轉頭看到金的臉色,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生為貴族又不是她的錯!」金生氣的說:「就像我的紅眼睛,我也不想……」講到這裡,聲音越來越低,手還習慣性的拉下帽沿。
  「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正想解釋,卻注意到扥爾巴特和菲烈恩停下腳步,金費雪也回頭過去注意他們,我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嚥回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羅優問他們。
  從蓋文堡到溫萊的這條路,在離城兩小時的路程(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轉了個大彎繞過森林,通常徒步的旅人會選擇直接穿過森林,這可以省下大概半天的路程。

  「我們走大路吧。」扥爾巴特說,他們看森林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紅龍「我覺得森林……不大安全。」
  「啊?要走大路?」金問,他看起來很介意這半天的路程。
  「森林不安全?」我疑惑的問:「那,你們等我一下。」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讓我的心情也不大好,我沒等他們回話就自顧自的走進了森林。

  我獨自站在森林中,用心的回憶邱葛爾--傳授我自然之道的德魯伊,第二個師父--教導的方法,將話語轉化為自然的律動,對著森林詢問:「這座森林裡有邪惡的生物嗎?」
  回應是一片沉默,看來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森林直接溝通,輕探了一口氣,我決定換下一個方法。
  當邱葛爾教導我如何感受自然的情緒時,我發現這些技巧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這和一個詩人感受音樂中蘊含情感的方法是一樣的,用耳朵傾聽樹葉的耳語,用臉頰感受風的流動,用心和森林的意念合一,然後你可以知道森林的心情。

  這片森林十分祥和,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們確定要走大路嗎?」我走出森林,問那兩人:「我認為森林比大路安全多了。」
  「我覺得還是走大路比較好。」扥爾巴特說完就自顧自的繼續走。反正付錢的是老大,他倆看起來也不是壞人,我們也只有聳聳肩跟上去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對金費雪說:「我怕貴族是指我天生就怕和地位高的人應對,」不解釋清楚我是沒辦法釋懷的「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破綻百出。」
  金費雪體諒的笑了笑:「別擔心,西爾薇安人很好的。」
  「嗯……」我苦笑了一聲。

  又走了約莫一小時,我們停下來休息吃中飯,之前大家沒有控制好走路的步調,腳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看來下午不能這樣不知所謂的亂走了。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正要再出發的時候,菲烈恩突然對著森林大喊:「什麼人!?」

  我們馬上跳了起來,羅優的劍一瞬間就出鞘了,金也機警的拔出了匕首,那兩位仁兄也很快的拿出武器,只有我還在慢條斯理的拉弓。
  問題是,不管我們怎麼看,都看不出森林裡有任何的人影,菲烈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這個森林真的沒問題嗎?」羅優問我。
  「天知道……」我先是這樣回答,在確定那兩人都沒注意我們後,我又輕聲對羅優說:「我絕得有問題的不是森林。」
  「那是什麼?」
  「也許是在躲森林的那兩人吧!」我猜測道。
  看看太陽的角度,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吧!我們正走著,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打鬥聲。」我對其他人說,大家連忙加快腳步衝上前去。
  轉過一個小彎後,我們看見一輛運貨的推車停在路上,附近八隻綠皮膚的人行生物把推車和四、五個人包圍起來。

  「半獸人……」嘖!蓋文堡附近還真是半獸人的產地呀!

  一個人口中喊著:「救命啊!」向我們跑來,我衝上前去想接應他,他卻突然慘叫一聲倒地,背上插著一柄斧頭。
  「該死!」我暗罵,羅優扶起他,探了探氣息後搖了搖頭。「該死!」這次是真的罵出口了,我拉滿弓把箭架上,瞄準最近的半獸人準備放箭。
  「現…現在怎麼辦?」菲烈恩猶豫的問。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扥爾巴特說完,拔了劍就是往前衝。羅優也拿著他那把黑色的長劍衝入敵陣。

  兩隻半獸人直接面對我們,推車後面則是另外六隻半獸人,包圍著三個作商人打扮的人,他們的情況看來十分危急。
  我用半獸人語大喊:「你們這些綠皮笨蛋!看這裡!」同時手一放,將等待多時的箭射了出去。
  箭才出手我就後悔了,這一箭的力道太輕,可能連牠們的綠皮都穿不透,果不其然,箭插在半獸人肚皮上,牠卻像沒事一樣的向我衝來,不過下個瞬間,牠就倒在羅優的劍下了。

  金費雪不知何時溜過去的,他突然出現在敵陣的後方,反手提著匕首對面前的半獸人猛然一刺,這一刀似乎沒有造成傷害,匕首沒有穿透皮甲,半獸人一拳往金揮去,在金的臉上狠狠砸了一下。
  這一擊雖然沒有生效,但卻使半獸人的包圍網出現了漏洞,兩個商人急忙逃向森林,剩下一個商人則是衝過金的身邊往另一個方向逃。

  其中三隻半獸人眼見獵物逃跑,立刻向森林追去,看看其他人似乎無暇分神幫他們,我對著羅優說:「這裡麻煩你,我去救人。」
  羅優一邊輕巧的閃過半獸人的攻擊,一邊對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看來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邊的戰鬥了。
  那個拖爾巴特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跑過去時正好看到他大劍一揮就砍翻了一隻半獸人,看他剛才見義勇為的言行,他應該不是惡徒才對,我放下了出森林以來一直在心中徘徊的懷疑,心無旁騖的衝向森林。

  繞過大樹,正好看到那三名半獸人正打算對兩名商人下毒手,眼看我是來不及救他們了,忽然一陣黑暗將那三隻半獸人和兩名商人都包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看到金的動作像是對這裡丟出了什麼東西,正在納悶之際,他那雙眼睛的紅光閃入了我的視線。

  「那是……黑暗術!」我心想:「為什麼金會使用黑暗術?」
  金那雙紅眼轉開了,他轉身去應付乘機攻擊的半獸人,我也緊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黑暗術中還傳出兵器揮舞的聲音和慘叫聲,我連忙開始施法:

  「猶如床單與被褥的誓約,憑藉著安眼之曲的意志;疲勞征服戰意!sleep!」

  睡眠述會從體力較差的商人開始作用,如果是我施法的不夠成功,可能是只有商人倒下,我焦急的聽著裡面聲音的變化。
  發出了好像有人倒地的聲音,但是兵器揮動的聲音還在……「該死!」我失敗了!?

  「你們這些綠皮沒腦醜八怪!有種出來戰鬥!別躲在黑暗中!」我用半獸人語大喊,希望能把他們引離黑暗術的範圍,但不知道他們是太聰明了還是笨到連半獸人語都聽不懂,沒有任何一隻半獸人被我引出來。
  從身後的聲音判斷,羅優那方面的戰鬥已經快結束了但我面前的危機還沒解決,正在驚慌間,黑暗中又傳出一聲慘叫。
  我定下心神,完成了咒語,對著黑暗發出第二發睡眠術,此時裡面才平靜下來,問題是,那兩個商人還活著嗎?

  身後打鬥的聲音也平息了,這場戰鬥似乎只持續了短短二十幾秒,現在大家都已經來到我身旁,呆望著眼前這團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扥爾巴特,他一臉驚恐的看著黑暗。
  沒人理他,羅優關心的看著金,金則是頭低低的看著地面,而我正準備用照明術來抵銷黑暗術的效果,開始集中心神。

  「小心!」菲烈恩大喊,我抬起頭剛好看到一隻特別壯碩的半獸人從黑暗中衝向羅優,手上還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大刀。竟然沒有被催眠!?這隻半獸人的實力恐怕非同小可,牠手上的大刀還隱隱閃著藍光,看來不是普通的武器。
  羅優閃過了半獸人的衝刺攻擊,輕巧的回擊一劍在半獸人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不小的傷口,半獸人狂吼一聲,又是一刀劈去,羅優再度輕鬆  的閃過,並且又漂亮的回敬了牠一劍……羅優真是厲害呀!唔!現在不是觀戰的時候,我連忙完成照明術的施法,讓黑暗消散。
  定眼一看,三個商人躺在地上,似乎只是睡著了,而兩隻半獸人則是血肉糢糊的倒在地上,很明顯已經死了。

  「呼……」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發睡眠術讓商人倒下之後,那三隻半獸人就開始自相殘殺了,我放心的對其他人大喊:「人都沒事,把那隻老大解決吧!」
  金費雪又是不知何時溜到半獸人身後,匕首正待出手,忽然半獸人似乎是發覺了金的動作,反手一刀就往金砍去,金閃避不及,結接實實的吃了這一擊。

  「金!」

  金踉嗆的向後退去,手臂上都是鮮血,傷勢看來不輕。
  羅優大喝一聲,把半獸人的注意力引離金費雪,然後又是精確的一劍刺去。

  我繞到金身邊,對他吟唱治療咒文,為了讓他能有餘力支援羅優,我選擇的是以往很少使用的二環治療咒文,金手臂上的傷很快就癒合了。
  「謝啦,」金說,而後一閃身就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中,真是高明的潛行技巧呀!

  看來這樣的戰鬥是沒有我出手的餘地,我只好用詩人的方法來支援他們了,開始唱起鼓舞鬥志的戰歌。咦?托爾巴特和菲烈恩在幹什麼?我就只看到他們在半獸人身邊步步為營的移動著,但似乎是不敢靠近加入戰局。真是被打敗了……難怪需要人護送……
  金再度出現在半獸人老大身後,一刀刺去卻落空了,真可惜!半獸人似乎是覺得狀況不妙,轉身就要逃跑。
  「想跑!?」羅優乘牠露出破綻,一劍往牠胸口刺去,企圖阻止牠逃走,然而盡管受到重創,牠的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緩,仍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森林中。

  我連忙搭上箭,然而還來不及瞄準,牠就消失在森林深處了,真是可惡!

  「大家都沒事吧?」眼看是追不上了,我便不再理牠,轉身問大家的情況。看來除了金之外,所有人都毫髮無傷,而且金現在也沒事了。
  我們叫醒了兩名商人,而他們倆都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原來它們是從溫萊過來的商隊,在路上受到半獸人攻擊,請的護衛又很沒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你們現在這樣是沒辦法繼續前進的……沒有護衛在這一帶形同自殺呀…」我對商人說。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折回去,那不但是死傷慘重,更是血本無歸啊!」其中一位說。
  我正想怒喝「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時,另一位商人也說:「聽說蓋文堡離這裡不遠,我們還是先去那裡想辦法好了。」
  「嗯,」我壓下心中的火氣,說:「蓋文堡離這裡大約半天的路程,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這一路上應該不會有危險.」
  托爾巴特和菲烈恩一臉焦急的樣子,提醒了我也必須早點趕回去,於是匆忙和兩位商人告別,請求他們埋葬屍體後,我們趕緊上路了。

  「對了,」走了二、三十步,我才突然想到要問這件事:「金,你怎麼會用黑暗術?我還不知道你有法師的能力呢!」
  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紅眼,說:「這是天賦的能力。」
  羅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腦子沒反應過來過來還是怎麼了,竟然說:「天賦能力,聽說術士的魔法能力就是天賦的,」我什麼都沒想笑著說:「也許你適合去當個術士呢!」

  「各位要喝點什麼?」負責我們這一桌的女侍對我們問道。
  「酒,給我這間店裡最烈的酒。」坐在我們對面的兩人--我們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之中比較高大,穿著鱗甲,看起來三十出頭的仁兄說。我一邊擔心萬一他喝醉了怎麼談事情,一邊替自己點了杯咖啡。

  「給我一杯牛奶。」金費雪一貫帥氣的點了他要的飲料;記得上次恩卡家失火那次,他來探望暫住在旅店的恩卡時,也是這樣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點了一杯牛奶………

  羅優對女侍遙遙頭,表示他不打算點東西。而另外一位委託人--比較瘦小、身穿皮甲,看起來就像是跟班的一位--則是點了跟他夥伴一樣的酒。

  「在討論任務細節前,先請問二位的大名。」我說道:「在下亞提費卡特。」
  「扥爾巴特」比較高大的那位說,接著瘦小(只是和扥爾巴特比起來顯得瘦小,其實他也是頗壯碩的)的那位也道:「我是菲烈恩。」

  「正如你們所知的,我們需要人護送,從蓋文堡到溫萊。」扥爾巴特說。金費雪和羅優一言不發,他們似乎是想將枯燥的交涉工作都交給我………我打量了他們一陣,問道:「看二位的裝束,你們的冒險經歷應該相當豐富,怎麼會需要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護衛呢?」

  「這是因為……是因為……」菲列恩猶豫著說,扥爾巴特揮了揮手阻止菲列恩繼續說下去,搶白道:「沒什麼,一點小麻煩罷了。」
  「麻煩?」羅優問道。
  「不,只是一點小事。」扥爾巴特有點慌忙的說,他們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是在隱瞞什麼,不過付錢的是老大,我也不想多問。

  「我們先付五百金幣,等到了溫萊再付剩下五百。」扥爾巴特又說,我們則是聽的傻演了,這樣走一程可以賺一千金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小事?小事需要花一千枚金幣?」金費雪以嘲諷的語氣問道。
  那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扥爾巴特不悅的說:「你們如果不想接這任務,我們可以找別人。」
  「不……只要我的同伴沒意見就好了。」金說,又習慣性的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要護送的,是人還是貨物?」我問道。
  「只要把我們護送到溫萊就行了。」扥爾巴特回答。
  「承蒙二位看得起,但為什麼你們會需要人護送呢?」我又問,看他們沒有反應,我又補充了一句:「地精和半獸人是不至於敢貿然攻擊兩個全副武裝的冒險者的呀!」
  菲列恩又想說話,不過又被扥爾巴特阻止:「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在賭場贏了不少錢,怕被人找麻煩。」

  羅優一臉懷疑,我也被這謊言的拙劣程度嚇著了……「我再問最後一件事就好。」我把最在意的事情說了出來:「二位沒有涉及非法行為吧?」
  本以為他們又會支唔以對,沒想到扥爾巴特卻回答得乾脆:「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我又被搞迷糊了,看來他這句話並沒有說謊,那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我正在沉思時,菲列恩說話了:「因為溫萊離這裡不短,可能的話,我們想盡快出發。」
  溫萊離蓋文堡約需兩、三天的路程,看來這一趟來回起碼也花上四、五天,離新年只剩一週,這趟任務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你們打算幾時出發?」問話的是羅優,他雙手抱胸,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扥爾巴特答道:「你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我們需要先處理些事務,」我說,畢竟是這麼久的任務,我得先跟師父和老妹說一聲才好,金也得回去和西爾薇安小姐報備一下才好。

  「那麼,」扥爾巴特說:「十點在鐵手套廣場集合。」

  我望了望掛鐘,還有一小時,時間應該是相當充裕的,於是點頭同意。看我們沒有異議,那兩人也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我先回去和西爾薇安說一聲。」金起身道,這傢伙最怕讓西爾薇安擔心了,偏偏他又一天到晚接危險的任務……也實在是有點矛盾。

  「慢走呀!」羅優說,我則是開始盤算該怎麼跟師父和老妹說明這件事……看到羅優一臉沒事幹的樣子,我突然靈機一動:「羅優兄,你有空的話要不要陪我上來一趟,我跟你介紹我師父跟老妹。」其實我是在盤算,有外人在的話,老頭(我師父)應該會少唸我幾句……

  「你有妹妹!?」羅優一臉驚愕的問道。

  「我…我沒說過?」嗯,仔細想想我的確是沒提過:「別管這麼多了,來吧來吧~~~~」

  「好~~~~」羅優一臉無奈的陪我上了樓。

  在夜色酒店駐唱的收入並不多,但包吃包住,也是蠻不錯的…我和師父住在二樓走廊後端的一間客房,對面則是老妹蕾西的房間。
我走進了師父的房間,正好師父在教蕾西彈琴,看到我們進來,兩人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

  「我來介紹一下,」我說:「這位是羅優.慕斯塔德,我朋友。」我停頓一下,轉向師父繼續說:「這位是我師父傑萊,和舍妹蕾西。」

  「你們好。」羅優禮貌的說。

  「你好,慕斯塔德先生,我叫蕾西。」蕾西還是有點怕生,聲音小小的……

  「在下傑萊。」師父點頭答禮,而後以彷彿早已看穿我在打什麼主意的眼神對我說:「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跟這位慕斯塔德先生以及另一位朋友,接了一趟護送人去溫萊的任務,要離開幾天。」

  師父好像想說什麼,但是蕾西卻搶先說話了:「又要出遠門?你答應我過年的時候要帶我去教堂聽聖歌的啊。」我還來不及回話,羅優就對我說:「答應人的事不能不做到喔。」

  對著羅優苦笑了一下,我說:「過年前趕回來是沒問題的,而且,」我轉向蕾西:「上次答應妳的禮物還沒買,我會帶禮物回來的。」

  「蕾西,你就別為難亞提了。」沒想到師父竟然幫我說話:「他也是有很多苦衷的啊。」嗯……說是苦衷其實也還好,只不過是家裡欠人四萬多金幣罷了……

  「好啦,我知道了……」蕾西說:「但你一定要趕回來喔~~~~」

  「是,我知道了……那妳想要什麼禮物?」

  「我也不知道耶……哥哥送的東西我都喜歡。」蕾西說。

  「嗯,那太好了,就不必花太多……不,我會好好選個禮物回來的。」我說:「羅優兄,路上幫我想想吧……」

  「反正你早點趕回來就好啦~~」羅優說:「別讓你妹擔心。」

  「總之,路上小心點。」師父說,蕾西也接下去說:「別又弄得一身傷回來……」

  「是,我會活著……不,我會毫髮無傷回來的。」我連忙道。羅優卻扯我後腿:「你哪一次沒受傷?」

  「總…總之我走了…」我邊瞪羅優邊說:「這幾天的表演就麻煩師父了。」

  「無妨,你去吧。」師父說。

  我們離開房間,蕾西卻一臉擔心的跟出來,說:「你要早點回來喔……」

  「我知道,老頭就麻煩妳照顧了,別讓他喝太多呀。」

  「嗯……」蕾西回答,又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我一次,才轉身回房。

  我對著表情似笑非笑的羅優聳聳肩,哼,你想笑就笑吧……嘲笑我這個不中用的哥哥吧,真是混帳!

  ※  ※  ※  ※  ※  ※  ※  ※  ※  ※  ※  ※  ※  ※  ※

  我們剛好和金費雪同時到達鐵手套廣場,看他一臉憂心樣,八成是被西爾微安大姊罵了。
  「你怎麼了?金?被西大姊罵了?」我不經意的問道,一邊跟早已來到廣場的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打招呼,心裡正在納悶他們幹嘛一臉緊張樣的時候,一隻手猛然往我衣領抓來。

  「你……你剛剛稱呼西爾薇安什麼?」金費雪抓著我的衣領問,我被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金,冷靜點。」羅優把金拉開,看羅優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好像也不知金在氣什麼。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那只是一個方便的暱稱啊~~~~」我說,事實上,那位西爾薇安年齡不見得比我大,叫他大姊是真的有點不妥,可是何必這麼激動?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金說,又再次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吧?」說話的是扥爾巴特,他和菲列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大概是覺得我們怪怪的……
  「嗯,走吧。」羅優說。

  ※  ※  ※  ※  ※  ※  ※  ※  ※  ※  ※  

  這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得以用相當快的速度前進﹔我本來就打算全速前進,好早點回去準備過年。金大概也是想早點辦完事回家,走的比我還急。而那兩位,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更是像在逃難似的,三部併做兩步在走。結果只有羅優一個人在提醒大家注意腳步。

  我們沉默的走了好一陣子,金突然開口說:「剛才真是抱歉,你平常都叫西爾薇安西大姊嗎?」
  我差點笑出來,我到現在也不過見過她兩次,哪有可能平常都這樣叫?剛剛『西大姊』三字暱稱根本也是突然想到的,我有點沒好氣的說:「我還沒無禮到當面這樣稱呼她。」想到上次在她家出的洋相,就不由得想找個洞鑽進去……那天我的七弦琴不知道是哪裡跟我過不去,硬是讓我一直彈錯音,偏偏都已經這樣出糗了,西爾薇安竟還要我教她彈琴?天呀,放過我吧……結果那天是把教琴的任務推給我師父,我才倉皇逃走的……

  「而且,我也不敢再見到她了。」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又跟金費雪說了這句話。
  「喔?」金一臉好奇的問:「為什麼?」
  一邊暗罵自己沒事幹嘛多話,我一邊努力的試著拼出聽來合理的解釋:「我很怕貴族,尤其是氣質高雅的貴族。」
  轉頭看到金的臉色,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生為貴族又不是她的錯!」金生氣的說:「就像我的紅眼睛,我也不想……」講到這裡,聲音越來越低,手還習慣性的拉下帽沿。
  「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正想解釋,卻注意到扥爾巴特和菲烈恩停下腳步,金費雪也回頭過去注意他們,我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嚥回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羅優問他們。
  從蓋文堡到溫萊的這條路,在離城兩小時的路程(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轉了個大彎繞過森林,通常徒步的旅人會選擇直接穿過森林,這可以省下大概半天的路程。

  「我們走大路吧。」扥爾巴特說,他們看森林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紅龍「我覺得森林……不大安全。」
  「啊?要走大路?」金問,他看起來很介意這半天的路程。
  「森林不安全?」我疑惑的問:「那,你們等我一下。」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讓我的心情也不大好,我沒等他們回話就自顧自的走進了森林。

  我獨自站在森林中,用心的回憶邱葛爾--傳授我自然之道的德魯伊,第二個師父--教導的方法,將話語轉化為自然的律動,對著森林詢問:「這座森林裡有邪惡的生物嗎?」
  回應是一片沉默,看來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森林直接溝通,輕探了一口氣,我決定換下一個方法。
  當邱葛爾教導我如何感受自然的情緒時,我發現這些技巧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這和一個詩人感受音樂中蘊含情感的方法是一樣的,用耳朵傾聽樹葉的耳語,用臉頰感受風的流動,用心和森林的意念合一,然後你可以知道森林的心情。

  這片森林十分祥和,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們確定要走大路嗎?」我走出森林,問那兩人:「我認為森林比大路安全多了。」
  「我覺得還是走大路比較好。」扥爾巴特說完就自顧自的繼續走。反正付錢的是老大,他倆看起來也不是壞人,我們也只有聳聳肩跟上去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對金費雪說:「我怕貴族是指我天生就怕和地位高的人應對,」不解釋清楚我是沒辦法釋懷的「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破綻百出。」
  金費雪體諒的笑了笑:「別擔心,西爾薇安人很好的。」
  「嗯……」我苦笑了一聲。

  又走了約莫一小時,我們停下來休息吃中飯,之前大家沒有控制好走路的步調,腳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看來下午不能這樣不知所謂的亂走了。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正要再出發的時候,菲烈恩突然對著森林大喊:「什麼人!?」

  我們馬上跳了起來,羅優的劍一瞬間就出鞘了,金也機警的拔出了匕首,那兩位仁兄也很快的拿出武器,只有我還在慢條斯理的拉弓。
  問題是,不管我們怎麼看,都看不出森林裡有任何的人影,菲烈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這個森林真的沒問題嗎?」羅優問我。
  「天知道……」我先是這樣回答,在確定那兩人都沒注意我們後,我又輕聲對羅優說:「我絕得有問題的不是森林。」
  「那是什麼?」
  「也許是在躲森林的那兩人吧!」我猜測道。
  看看太陽的角度,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吧!我們正走著,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打鬥聲。」我對其他人說,大家連忙加快腳步衝上前去。
  轉過一個小彎後,我們看見一輛運貨的推車停在路上,附近八隻綠皮膚的人行生物把推車和四、五個人包圍起來。

  「半獸人……」嘖!蓋文堡附近還真是半獸人的產地呀!

  一個人口中喊著:「救命啊!」向我們跑來,我衝上前去想接應他,他卻突然慘叫一聲倒地,背上插著一柄斧頭。
  「該死!」我暗罵,羅優扶起他,探了探氣息後搖了搖頭。「該死!」這次是真的罵出口了,我拉滿弓把箭架上,瞄準最近的半獸人準備放箭。
  「現…現在怎麼辦?」菲烈恩猶豫的問。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扥爾巴特說完,拔了劍就是往前衝。羅優也拿著他那把黑色的長劍衝入敵陣。

  兩隻半獸人直接面對我們,推車後面則是另外六隻半獸人,包圍著三個作商人打扮的人,他們的情況看來十分危急。
  我用半獸人語大喊:「你們這些綠皮笨蛋!看這裡!」同時手一放,將等待多時的箭射了出去。
  箭才出手我就後悔了,這一箭的力道太輕,可能連牠們的綠皮都穿不透,果不其然,箭插在半獸人肚皮上,牠卻像沒事一樣的向我衝來,不過下個瞬間,牠就倒在羅優的劍下了。

  金費雪不知何時溜過去的,他突然出現在敵陣的後方,反手提著匕首對面前的半獸人猛然一刺,這一刀似乎沒有造成傷害,匕首沒有穿透皮甲,半獸人一拳往金揮去,在金的臉上狠狠砸了一下。
  這一擊雖然沒有生效,但卻使半獸人的包圍網出現了漏洞,兩個商人急忙逃向森林,剩下一個商人則是衝過金的身邊往另一個方向逃。

  其中三隻半獸人眼見獵物逃跑,立刻向森林追去,看看其他人似乎無暇分神幫他們,我對著羅優說:「這裡麻煩你,我去救人。」
  羅優一邊輕巧的閃過半獸人的攻擊,一邊對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看來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邊的戰鬥了。
  那個拖爾巴特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跑過去時正好看到他大劍一揮就砍翻了一隻半獸人,看他剛才見義勇為的言行,他應該不是惡徒才對,我放下了出森林以來一直在心中徘徊的懷疑,心無旁騖的衝向森林。

  繞過大樹,正好看到那三名半獸人正打算對兩名商人下毒手,眼看我是來不及救他們了,忽然一陣黑暗將那三隻半獸人和兩名商人都包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看到金的動作像是對這裡丟出了什麼東西,正在納悶之際,他那雙眼睛的紅光閃入了我的視線。

  「那是……黑暗術!」我心想:「為什麼金會使用黑暗術?」
  金那雙紅眼轉開了,他轉身去應付乘機攻擊的半獸人,我也緊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黑暗術中還傳出兵器揮舞的聲音和慘叫聲,我連忙開始施法:

  「猶如床單與被褥的誓約,憑藉著安眼之曲的意志;疲勞征服戰意!sleep!」

  睡眠述會從體力較差的商人開始作用,如果是我施法的不夠成功,可能是只有商人倒下,我焦急的聽著裡面聲音的變化。
  發出了好像有人倒地的聲音,但是兵器揮動的聲音還在……「該死!」我失敗了!?

  「你們這些綠皮沒腦醜八怪!有種出來戰鬥!別躲在黑暗中!」我用半獸人語大喊,希望能把他們引離黑暗術的範圍,但不知道他們是太聰明了還是笨到連半獸人語都聽不懂,沒有任何一隻半獸人被我引出來。
  從身後的聲音判斷,羅優那方面的戰鬥已經快結束了但我面前的危機還沒解決,正在驚慌間,黑暗中又傳出一聲慘叫。
  我定下心神,完成了咒語,對著黑暗發出第二發睡眠術,此時裡面才平靜下來,問題是,那兩個商人還活著嗎?

  身後打鬥的聲音也平息了,這場戰鬥似乎只持續了短短二十幾秒,現在大家都已經來到我身旁,呆望著眼前這團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扥爾巴特,他一臉驚恐的看著黑暗。
  沒人理他,羅優關心的看著金,金則是頭低低的看著地面,而我正準備用照明術來抵銷黑暗術的效果,開始集中心神。

  「小心!」菲烈恩大喊,我抬起頭剛好看到一隻特別壯碩的半獸人從黑暗中衝向羅優,手上還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大刀。竟然沒有被催眠!?這隻半獸人的實力恐怕非同小可,牠手上的大刀還隱隱閃著藍光,看來不是普通的武器。
  羅優閃過了半獸人的衝刺攻擊,輕巧的回擊一劍在半獸人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不小的傷口,半獸人狂吼一聲,又是一刀劈去,羅優再度輕鬆  的閃過,並且又漂亮的回敬了牠一劍……羅優真是厲害呀!唔!現在不是觀戰的時候,我連忙完成照明術的施法,讓黑暗消散。
  定眼一看,三個商人躺在地上,似乎只是睡著了,而兩隻半獸人則是血肉糢糊的倒在地上,很明顯已經死了。

  「呼……」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發睡眠術讓商人倒下之後,那三隻半獸人就開始自相殘殺了,我放心的對其他人大喊:「人都沒事,把那隻老大解決吧!」
  金費雪又是不知何時溜到半獸人身後,匕首正待出手,忽然半獸人似乎是發覺了金的動作,反手一刀就往金砍去,金閃避不及,結接實實的吃了這一擊。

  「金!」

  金踉嗆的向後退去,手臂上都是鮮血,傷勢看來不輕。
  羅優大喝一聲,把半獸人的注意力引離金費雪,然後又是精確的一劍刺去。

  我繞到金身邊,對他吟唱治療咒文,為了讓他能有餘力支援羅優,我選擇的是以往很少使用的二環治療咒文,金手臂上的傷很快就癒合了。
  「謝啦,」金說,而後一閃身就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中,真是高明的潛行技巧呀!

  看來這樣的戰鬥是沒有我出手的餘地,我只好用詩人的方法來支援他們了,開始唱起鼓舞鬥志的戰歌。咦?托爾巴特和菲烈恩在幹什麼?我就只看到他們在半獸人身邊步步為營的移動著,但似乎是不敢靠近加入戰局。真是被打敗了……難怪需要人護送……
  金再度出現在半獸人老大身後,一刀刺去卻落空了,真可惜!半獸人似乎是覺得狀況不妙,轉身就要逃跑。
  「想跑!?」羅優乘牠露出破綻,一劍往牠胸口刺去,企圖阻止牠逃走,然而盡管受到重創,牠的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緩,仍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森林中。

  我連忙搭上箭,然而還來不及瞄準,牠就消失在森林深處了,真是可惡!

  「大家都沒事吧?」眼看是追不上了,我便不再理牠,轉身問大家的情況。看來除了金之外,所有人都毫髮無傷,而且金現在也沒事了。
  我們叫醒了兩名商人,而他們倆都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原來它們是從溫萊過來的商隊,在路上受到半獸人攻擊,請的護衛又很沒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你們現在這樣是沒辦法繼續前進的……沒有護衛在這一帶形同自殺呀…」我對商人說。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折回去,那不但是死傷慘重,更是血本無歸啊!」其中一位說。
  我正想怒喝「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時,另一位商人也說:「聽說蓋文堡離這裡不遠,我們還是先去那裡想辦法好了。」
  「嗯,」我壓下心中的火氣,說:「蓋文堡離這裡大約半天的路程,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這一路上應該不會有危險.」
  托爾巴特和菲烈恩一臉焦急的樣子,提醒了我也必須早點趕回去,於是匆忙和兩位商人告別,請求他們埋葬屍體後,我們趕緊上路了。

  「對了,」走了二、三十步,我才突然想到要問這件事:「金,你怎麼會用黑暗術?我還不知道你有法師的能力呢!」
  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紅眼,說:「這是天賦的能力。」
  羅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腦子沒反應過來過來還是怎麼了,竟然說:「天賦能力,聽說術士的魔法能力就是天賦的,」我什麼都沒想笑著說:「也許你適合去當個術士呢!」

  「各位要喝點什麼?」負責我們這一桌的女侍對我們問道。
  「酒,給我這間店裡最烈的酒。」坐在我們對面的兩人--我們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之中比較高大,穿著鱗甲,看起來三十出頭的仁兄說。我一邊擔心萬一他喝醉了怎麼談事情,一邊替自己點了杯咖啡。

  「給我一杯牛奶。」金費雪一貫帥氣的點了他要的飲料;記得上次恩卡家失火那次,他來探望暫住在旅店的恩卡時,也是這樣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點了一杯牛奶………

  羅優對女侍遙遙頭,表示他不打算點東西。而另外一位委託人--比較瘦小、身穿皮甲,看起來就像是跟班的一位--則是點了跟他夥伴一樣的酒。

  「在討論任務細節前,先請問二位的大名。」我說道:「在下亞提費卡特。」
  「扥爾巴特」比較高大的那位說,接著瘦小(只是和扥爾巴特比起來顯得瘦小,其實他也是頗壯碩的)的那位也道:「我是菲烈恩。」

  「正如你們所知的,我們需要人護送,從蓋文堡到溫萊。」扥爾巴特說。金費雪和羅優一言不發,他們似乎是想將枯燥的交涉工作都交給我………我打量了他們一陣,問道:「看二位的裝束,你們的冒險經歷應該相當豐富,怎麼會需要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護衛呢?」

  「這是因為……是因為……」菲列恩猶豫著說,扥爾巴特揮了揮手阻止菲列恩繼續說下去,搶白道:「沒什麼,一點小麻煩罷了。」
  「麻煩?」羅優問道。
  「不,只是一點小事。」扥爾巴特有點慌忙的說,他們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是在隱瞞什麼,不過付錢的是老大,我也不想多問。

  「我們先付五百金幣,等到了溫萊再付剩下五百。」扥爾巴特又說,我們則是聽的傻演了,這樣走一程可以賺一千金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小事?小事需要花一千枚金幣?」金費雪以嘲諷的語氣問道。
  那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扥爾巴特不悅的說:「你們如果不想接這任務,我們可以找別人。」
  「不……只要我的同伴沒意見就好了。」金說,又習慣性的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要護送的,是人還是貨物?」我問道。
  「只要把我們護送到溫萊就行了。」扥爾巴特回答。
  「承蒙二位看得起,但為什麼你們會需要人護送呢?」我又問,看他們沒有反應,我又補充了一句:「地精和半獸人是不至於敢貿然攻擊兩個全副武裝的冒險者的呀!」
  菲列恩又想說話,不過又被扥爾巴特阻止:「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在賭場贏了不少錢,怕被人找麻煩。」

  羅優一臉懷疑,我也被這謊言的拙劣程度嚇著了……「我再問最後一件事就好。」我把最在意的事情說了出來:「二位沒有涉及非法行為吧?」
  本以為他們又會支唔以對,沒想到扥爾巴特卻回答得乾脆:「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我又被搞迷糊了,看來他這句話並沒有說謊,那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我正在沉思時,菲列恩說話了:「因為溫萊離這裡不短,可能的話,我們想盡快出發。」
  溫萊離蓋文堡約需兩、三天的路程,看來這一趟來回起碼也花上四、五天,離新年只剩一週,這趟任務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你們打算幾時出發?」問話的是羅優,他雙手抱胸,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扥爾巴特答道:「你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我們需要先處理些事務,」我說,畢竟是這麼久的任務,我得先跟師父和老妹說一聲才好,金也得回去和西爾薇安小姐報備一下才好。

  「那麼,」扥爾巴特說:「十點在鐵手套廣場集合。」

  我望了望掛鐘,還有一小時,時間應該是相當充裕的,於是點頭同意。看我們沒有異議,那兩人也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我先回去和西爾薇安說一聲。」金起身道,這傢伙最怕讓西爾薇安擔心了,偏偏他又一天到晚接危險的任務……也實在是有點矛盾。

  「慢走呀!」羅優說,我則是開始盤算該怎麼跟師父和老妹說明這件事……看到羅優一臉沒事幹的樣子,我突然靈機一動:「羅優兄,你有空的話要不要陪我上來一趟,我跟你介紹我師父跟老妹。」其實我是在盤算,有外人在的話,老頭(我師父)應該會少唸我幾句……

  「你有妹妹!?」羅優一臉驚愕的問道。

  「我…我沒說過?」嗯,仔細想想我的確是沒提過:「別管這麼多了,來吧來吧~~~~」

  「好~~~~」羅優一臉無奈的陪我上了樓。

  在夜色酒店駐唱的收入並不多,但包吃包住,也是蠻不錯的…我和師父住在二樓走廊後端的一間客房,對面則是老妹蕾西的房間。
我走進了師父的房間,正好師父在教蕾西彈琴,看到我們進來,兩人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

  「我來介紹一下,」我說:「這位是羅優.慕斯塔德,我朋友。」我停頓一下,轉向師父繼續說:「這位是我師父傑萊,和舍妹蕾西。」

  「你們好。」羅優禮貌的說。

  「你好,慕斯塔德先生,我叫蕾西。」蕾西還是有點怕生,聲音小小的……

  「在下傑萊。」師父點頭答禮,而後以彷彿早已看穿我在打什麼主意的眼神對我說:「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跟這位慕斯塔德先生以及另一位朋友,接了一趟護送人去溫萊的任務,要離開幾天。」

  師父好像想說什麼,但是蕾西卻搶先說話了:「又要出遠門?你答應我過年的時候要帶我去教堂聽聖歌的啊。」我還來不及回話,羅優就對我說:「答應人的事不能不做到喔。」

  對著羅優苦笑了一下,我說:「過年前趕回來是沒問題的,而且,」我轉向蕾西:「上次答應妳的禮物還沒買,我會帶禮物回來的。」

  「蕾西,你就別為難亞提了。」沒想到師父竟然幫我說話:「他也是有很多苦衷的啊。」嗯……說是苦衷其實也還好,只不過是家裡欠人四萬多金幣罷了……

  「好啦,我知道了……」蕾西說:「但你一定要趕回來喔~~~~」

  「是,我知道了……那妳想要什麼禮物?」

  「我也不知道耶……哥哥送的東西我都喜歡。」蕾西說。

  「嗯,那太好了,就不必花太多……不,我會好好選個禮物回來的。」我說:「羅優兄,路上幫我想想吧……」

  「反正你早點趕回來就好啦~~」羅優說:「別讓你妹擔心。」

  「總之,路上小心點。」師父說,蕾西也接下去說:「別又弄得一身傷回來……」

  「是,我會活著……不,我會毫髮無傷回來的。」我連忙道。羅優卻扯我後腿:「你哪一次沒受傷?」

  「總…總之我走了…」我邊瞪羅優邊說:「這幾天的表演就麻煩師父了。」

  「無妨,你去吧。」師父說。

  我們離開房間,蕾西卻一臉擔心的跟出來,說:「你要早點回來喔……」

  「我知道,老頭就麻煩妳照顧了,別讓他喝太多呀。」

  「嗯……」蕾西回答,又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我一次,才轉身回房。

  我對著表情似笑非笑的羅優聳聳肩,哼,你想笑就笑吧……嘲笑我這個不中用的哥哥吧,真是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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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剛好和金費雪同時到達鐵手套廣場,看他一臉憂心樣,八成是被西爾微安大姊罵了。
  「你怎麼了?金?被西大姊罵了?」我不經意的問道,一邊跟早已來到廣場的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打招呼,心裡正在納悶他們幹嘛一臉緊張樣的時候,一隻手猛然往我衣領抓來。

  「你……你剛剛稱呼西爾薇安什麼?」金費雪抓著我的衣領問,我被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金,冷靜點。」羅優把金拉開,看羅優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好像也不知金在氣什麼。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那只是一個方便的暱稱啊~~~~」我說,事實上,那位西爾薇安年齡不見得比我大,叫他大姊是真的有點不妥,可是何必這麼激動?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金說,又再次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吧?」說話的是扥爾巴特,他和菲列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大概是覺得我們怪怪的……
  「嗯,走吧。」羅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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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得以用相當快的速度前進﹔我本來就打算全速前進,好早點回去準備過年。金大概也是想早點辦完事回家,走的比我還急。而那兩位,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更是像在逃難似的,三部併做兩步在走。結果只有羅優一個人在提醒大家注意腳步。

  我們沉默的走了好一陣子,金突然開口說:「剛才真是抱歉,你平常都叫西爾薇安西大姊嗎?」
  我差點笑出來,我到現在也不過見過她兩次,哪有可能平常都這樣叫?剛剛『西大姊』三字暱稱根本也是突然想到的,我有點沒好氣的說:「我還沒無禮到當面這樣稱呼她。」想到上次在她家出的洋相,就不由得想找個洞鑽進去……那天我的七弦琴不知道是哪裡跟我過不去,硬是讓我一直彈錯音,偏偏都已經這樣出糗了,西爾薇安竟還要我教她彈琴?天呀,放過我吧……結果那天是把教琴的任務推給我師父,我才倉皇逃走的……

  「而且,我也不敢再見到她了。」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又跟金費雪說了這句話。
  「喔?」金一臉好奇的問:「為什麼?」
  一邊暗罵自己沒事幹嘛多話,我一邊努力的試著拼出聽來合理的解釋:「我很怕貴族,尤其是氣質高雅的貴族。」
  轉頭看到金的臉色,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生為貴族又不是她的錯!」金生氣的說:「就像我的紅眼睛,我也不想……」講到這裡,聲音越來越低,手還習慣性的拉下帽沿。
  「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正想解釋,卻注意到扥爾巴特和菲烈恩停下腳步,金費雪也回頭過去注意他們,我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嚥回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羅優問他們。
  從蓋文堡到溫萊的這條路,在離城兩小時的路程(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轉了個大彎繞過森林,通常徒步的旅人會選擇直接穿過森林,這可以省下大概半天的路程。

  「我們走大路吧。」扥爾巴特說,他們看森林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紅龍「我覺得森林……不大安全。」
  「啊?要走大路?」金問,他看起來很介意這半天的路程。
  「森林不安全?」我疑惑的問:「那,你們等我一下。」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讓我的心情也不大好,我沒等他們回話就自顧自的走進了森林。

  我獨自站在森林中,用心的回憶邱葛爾--傳授我自然之道的德魯伊,第二個師父--教導的方法,將話語轉化為自然的律動,對著森林詢問:「這座森林裡有邪惡的生物嗎?」
  回應是一片沉默,看來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森林直接溝通,輕探了一口氣,我決定換下一個方法。
  當邱葛爾教導我如何感受自然的情緒時,我發現這些技巧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這和一個詩人感受音樂中蘊含情感的方法是一樣的,用耳朵傾聽樹葉的耳語,用臉頰感受風的流動,用心和森林的意念合一,然後你可以知道森林的心情。

  這片森林十分祥和,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們確定要走大路嗎?」我走出森林,問那兩人:「我認為森林比大路安全多了。」
  「我覺得還是走大路比較好。」扥爾巴特說完就自顧自的繼續走。反正付錢的是老大,他倆看起來也不是壞人,我們也只有聳聳肩跟上去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對金費雪說:「我怕貴族是指我天生就怕和地位高的人應對,」不解釋清楚我是沒辦法釋懷的「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破綻百出。」
  金費雪體諒的笑了笑:「別擔心,西爾薇安人很好的。」
  「嗯……」我苦笑了一聲。

  又走了約莫一小時,我們停下來休息吃中飯,之前大家沒有控制好走路的步調,腳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看來下午不能這樣不知所謂的亂走了。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正要再出發的時候,菲烈恩突然對著森林大喊:「什麼人!?」

  我們馬上跳了起來,羅優的劍一瞬間就出鞘了,金也機警的拔出了匕首,那兩位仁兄也很快的拿出武器,只有我還在慢條斯理的拉弓。
  問題是,不管我們怎麼看,都看不出森林裡有任何的人影,菲烈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這個森林真的沒問題嗎?」羅優問我。
  「天知道……」我先是這樣回答,在確定那兩人都沒注意我們後,我又輕聲對羅優說:「我絕得有問題的不是森林。」
  「那是什麼?」
  「也許是在躲森林的那兩人吧!」我猜測道。
  看看太陽的角度,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吧!我們正走著,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打鬥聲。」我對其他人說,大家連忙加快腳步衝上前去。
  轉過一個小彎後,我們看見一輛運貨的推車停在路上,附近八隻綠皮膚的人行生物把推車和四、五個人包圍起來。

  「半獸人……」嘖!蓋文堡附近還真是半獸人的產地呀!

  一個人口中喊著:「救命啊!」向我們跑來,我衝上前去想接應他,他卻突然慘叫一聲倒地,背上插著一柄斧頭。
  「該死!」我暗罵,羅優扶起他,探了探氣息後搖了搖頭。「該死!」這次是真的罵出口了,我拉滿弓把箭架上,瞄準最近的半獸人準備放箭。
  「現…現在怎麼辦?」菲烈恩猶豫的問。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扥爾巴特說完,拔了劍就是往前衝。羅優也拿著他那把黑色的長劍衝入敵陣。

  兩隻半獸人直接面對我們,推車後面則是另外六隻半獸人,包圍著三個作商人打扮的人,他們的情況看來十分危急。
  我用半獸人語大喊:「你們這些綠皮笨蛋!看這裡!」同時手一放,將等待多時的箭射了出去。
  箭才出手我就後悔了,這一箭的力道太輕,可能連牠們的綠皮都穿不透,果不其然,箭插在半獸人肚皮上,牠卻像沒事一樣的向我衝來,不過下個瞬間,牠就倒在羅優的劍下了。

  金費雪不知何時溜過去的,他突然出現在敵陣的後方,反手提著匕首對面前的半獸人猛然一刺,這一刀似乎沒有造成傷害,匕首沒有穿透皮甲,半獸人一拳往金揮去,在金的臉上狠狠砸了一下。
  這一擊雖然沒有生效,但卻使半獸人的包圍網出現了漏洞,兩個商人急忙逃向森林,剩下一個商人則是衝過金的身邊往另一個方向逃。

  其中三隻半獸人眼見獵物逃跑,立刻向森林追去,看看其他人似乎無暇分神幫他們,我對著羅優說:「這裡麻煩你,我去救人。」
  羅優一邊輕巧的閃過半獸人的攻擊,一邊對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看來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邊的戰鬥了。
  那個拖爾巴特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跑過去時正好看到他大劍一揮就砍翻了一隻半獸人,看他剛才見義勇為的言行,他應該不是惡徒才對,我放下了出森林以來一直在心中徘徊的懷疑,心無旁騖的衝向森林。

  繞過大樹,正好看到那三名半獸人正打算對兩名商人下毒手,眼看我是來不及救他們了,忽然一陣黑暗將那三隻半獸人和兩名商人都包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看到金的動作像是對這裡丟出了什麼東西,正在納悶之際,他那雙眼睛的紅光閃入了我的視線。

  「那是……黑暗術!」我心想:「為什麼金會使用黑暗術?」
  金那雙紅眼轉開了,他轉身去應付乘機攻擊的半獸人,我也緊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黑暗術中還傳出兵器揮舞的聲音和慘叫聲,我連忙開始施法:

  「猶如床單與被褥的誓約,憑藉著安眼之曲的意志;疲勞征服戰意!sleep!」

  睡眠述會從體力較差的商人開始作用,如果是我施法的不夠成功,可能是只有商人倒下,我焦急的聽著裡面聲音的變化。
  發出了好像有人倒地的聲音,但是兵器揮動的聲音還在……「該死!」我失敗了!?

  「你們這些綠皮沒腦醜八怪!有種出來戰鬥!別躲在黑暗中!」我用半獸人語大喊,希望能把他們引離黑暗術的範圍,但不知道他們是太聰明了還是笨到連半獸人語都聽不懂,沒有任何一隻半獸人被我引出來。
  從身後的聲音判斷,羅優那方面的戰鬥已經快結束了但我面前的危機還沒解決,正在驚慌間,黑暗中又傳出一聲
最後由 BlackWolf 於 2007年 9月 11日, 09:04 編輯,總共編輯了 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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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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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2195
註冊時間: 2006年 6月 8日,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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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慘叫。
  我定下心神,完成了咒語,對著黑暗發出第二發睡眠術,此時裡面才平靜下來,問題是,那兩個商人還活著嗎?

  身後打鬥的聲音也平息了,這場戰鬥似乎只持續了短短二十幾秒,現在大家都已經來到我身旁,呆望著眼前這團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扥爾巴特,他一臉驚恐的看著黑暗。
  沒人理他,羅優關心的看著金,金則是頭低低的看著地面,而我正準備用照明術來抵銷黑暗術的效果,開始集中心神。

  「小心!」菲烈恩大喊,我抬起頭剛好看到一隻特別壯碩的半獸人從黑暗中衝向羅優,手上還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大刀。竟然沒有被催眠!?這隻半獸人的實力恐怕非同小可,牠手上的大刀還隱隱閃著藍光,看來不是普通的武器。
  羅優閃過了半獸人的衝刺攻擊,輕巧的回擊一劍在半獸人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不小的傷口,半獸人狂吼一聲,又是一刀劈去,羅優再度輕鬆  的閃過,並且又漂亮的回敬了牠一劍……羅優真是厲害呀!唔!現在不是觀戰的時候,我連忙完成照明術的施法,讓黑暗消散。
  定眼一看,三個商人躺在地上,似乎只是睡著了,而兩隻半獸人則是血肉糢糊的倒在地上,很明顯已經死了。

  「呼……」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發睡眠術讓商人倒下之後,那三隻半獸人就開始自相殘殺了,我放心的對其他人大喊:「人都沒事,把那隻老大解決吧!」
  金費雪又是不知何時溜到半獸人身後,匕首正待出手,忽然半獸人似乎是發覺了金的動作,反手一刀就往金砍去,金閃避不及,結接實實的吃了這一擊。

  「金!」

  金踉嗆的向後退去,手臂上都是鮮血,傷勢看來不輕。
  羅優大喝一聲,把半獸人的注意力引離金費雪,然後又是精確的一劍刺去。

  我繞到金身邊,對他吟唱治療咒文,為了讓他能有餘力支援羅優,我選擇的是以往很少使用的二環治療咒文,金手臂上的傷很快就癒合了。
  「謝啦,」金說,而後一閃身就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中,真是高明的潛行技巧呀!

  看來這樣的戰鬥是沒有我出手的餘地,我只好用詩人的方法來支援他們了,開始唱起鼓舞鬥志的戰歌。咦?托爾巴特和菲烈恩在幹什麼?我就只看到他們在半獸人身邊步步為營的移動著,但似乎是不敢靠近加入戰局。真是被打敗了……難怪需要人護送……
  金再度出現在半獸人老大身後,一刀刺去卻落空了,真可惜!半獸人似乎是覺得狀況不妙,轉身就要逃跑。
  「想跑!?」羅優乘牠露出破綻,一劍往牠胸口刺去,企圖阻止牠逃走,然而盡管受到重創,牠的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緩,仍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森林中。

  我連忙搭上箭,然而還來不及瞄準,牠就消失在森林深處了,真是可惡!

  「大家都沒事吧?」眼看是追不上了,我便不再理牠,轉身問大家的情況。看來除了金之外,所有人都毫髮無傷,而且金現在也沒事了。
  我們叫醒了兩名商人,而他們倆都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原來它們是從溫萊過來的商隊,在路上受到半獸人攻擊,請的護衛又很沒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你們現在這樣是沒辦法繼續前進的……沒有護衛在這一帶形同自殺呀…」我對商人說。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折回去,那不但是死傷慘重,更是血本無歸啊!」其中一位說。
  我正想怒喝「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時,另一位商人也說:「聽說蓋文堡離這裡不遠,我們還是先去那裡想辦法好了。」
  「嗯,」我壓下心中的火氣,說:「蓋文堡離這裡大約半天的路程,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這一路上應該不會有危險.」
  托爾巴特和菲烈恩一臉焦急的樣子,提醒了我也必須早點趕回去,於是匆忙和兩位商人告別,請求他們埋葬屍體後,我們趕緊上路了。

  「對了,」走了二、三十步,我才突然想到要問這件事:「金,你怎麼會用黑暗術?我還不知道你有法師的能力呢!」
  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紅眼,說:「這是天賦的能力。」
  羅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腦子沒反應過來過來還是怎麼了,竟然說:「天賦能力,聽說術士的魔法能力就是天賦的,」我什麼都沒想笑著說:「也許你適合去當個術士呢!」

  「各位要喝點什麼?」負責我們這一桌的女侍對我們問道。
  「酒,給我這間店裡最烈的酒。」坐在我們對面的兩人--我們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之中比較高大,穿著鱗甲,看起來三十出頭的仁兄說。我一邊擔心萬一他喝醉了怎麼談事情,一邊替自己點了杯咖啡。

  「給我一杯牛奶。」金費雪一貫帥氣的點了他要的飲料;記得上次恩卡家失火那次,他來探望暫住在旅店的恩卡時,也是這樣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點了一杯牛奶………

  羅優對女侍遙遙頭,表示他不打算點東西。而另外一位委託人--比較瘦小、身穿皮甲,看起來就像是跟班的一位--則是點了跟他夥伴一樣的酒。

  「在討論任務細節前,先請問二位的大名。」我說道:「在下亞提費卡特。」
  「扥爾巴特」比較高大的那位說,接著瘦小(只是和扥爾巴特比起來顯得瘦小,其實他也是頗壯碩的)的那位也道:「我是菲烈恩。」

  「正如你們所知的,我們需要人護送,從蓋文堡到溫萊。」扥爾巴特說。金費雪和羅優一言不發,他們似乎是想將枯燥的交涉工作都交給我………我打量了他們一陣,問道:「看二位的裝束,你們的冒險經歷應該相當豐富,怎麼會需要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護衛呢?」

  「這是因為……是因為……」菲列恩猶豫著說,扥爾巴特揮了揮手阻止菲列恩繼續說下去,搶白道:「沒什麼,一點小麻煩罷了。」
  「麻煩?」羅優問道。
  「不,只是一點小事。」扥爾巴特有點慌忙的說,他們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是在隱瞞什麼,不過付錢的是老大,我也不想多問。

  「我們先付五百金幣,等到了溫萊再付剩下五百。」扥爾巴特又說,我們則是聽的傻演了,這樣走一程可以賺一千金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小事?小事需要花一千枚金幣?」金費雪以嘲諷的語氣問道。
  那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扥爾巴特不悅的說:「你們如果不想接這任務,我們可以找別人。」
  「不……只要我的同伴沒意見就好了。」金說,又習慣性的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要護送的,是人還是貨物?」我問道。
  「只要把我們護送到溫萊就行了。」扥爾巴特回答。
  「承蒙二位看得起,但為什麼你們會需要人護送呢?」我又問,看他們沒有反應,我又補充了一句:「地精和半獸人是不至於敢貿然攻擊兩個全副武裝的冒險者的呀!」
  菲列恩又想說話,不過又被扥爾巴特阻止:「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在賭場贏了不少錢,怕被人找麻煩。」

  羅優一臉懷疑,我也被這謊言的拙劣程度嚇著了……「我再問最後一件事就好。」我把最在意的事情說了出來:「二位沒有涉及非法行為吧?」
  本以為他們又會支唔以對,沒想到扥爾巴特卻回答得乾脆:「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我又被搞迷糊了,看來他這句話並沒有說謊,那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我正在沉思時,菲列恩說話了:「因為溫萊離這裡不短,可能的話,我們想盡快出發。」
  溫萊離蓋文堡約需兩、三天的路程,看來這一趟來回起碼也花上四、五天,離新年只剩一週,這趟任務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你們打算幾時出發?」問話的是羅優,他雙手抱胸,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扥爾巴特答道:「你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我們需要先處理些事務,」我說,畢竟是這麼久的任務,我得先跟師父和老妹說一聲才好,金也得回去和西爾薇安小姐報備一下才好。

  「那麼,」扥爾巴特說:「十點在鐵手套廣場集合。」

  我望了望掛鐘,還有一小時,時間應該是相當充裕的,於是點頭同意。看我們沒有異議,那兩人也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我先回去和西爾薇安說一聲。」金起身道,這傢伙最怕讓西爾薇安擔心了,偏偏他又一天到晚接危險的任務……也實在是有點矛盾。

  「慢走呀!」羅優說,我則是開始盤算該怎麼跟師父和老妹說明這件事……看到羅優一臉沒事幹的樣子,我突然靈機一動:「羅優兄,你有空的話要不要陪我上來一趟,我跟你介紹我師父跟老妹。」其實我是在盤算,有外人在的話,老頭(我師父)應該會少唸我幾句……

  「你有妹妹!?」羅優一臉驚愕的問道。

  「我…我沒說過?」嗯,仔細想想我的確是沒提過:「別管這麼多了,來吧來吧~~~~」

  「好~~~~」羅優一臉無奈的陪我上了樓。

  在夜色酒店駐唱的收入並不多,但包吃包住,也是蠻不錯的…我和師父住在二樓走廊後端的一間客房,對面則是老妹蕾西的房間。
我走進了師父的房間,正好師父在教蕾西彈琴,看到我們進來,兩人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

  「我來介紹一下,」我說:「這位是羅優.慕斯塔德,我朋友。」我停頓一下,轉向師父繼續說:「這位是我師父傑萊,和舍妹蕾西。」

  「你們好。」羅優禮貌的說。

  「你好,慕斯塔德先生,我叫蕾西。」蕾西還是有點怕生,聲音小小的……

  「在下傑萊。」師父點頭答禮,而後以彷彿早已看穿我在打什麼主意的眼神對我說:「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跟這位慕斯塔德先生以及另一位朋友,接了一趟護送人去溫萊的任務,要離開幾天。」

  師父好像想說什麼,但是蕾西卻搶先說話了:「又要出遠門?你答應我過年的時候要帶我去教堂聽聖歌的啊。」我還來不及回話,羅優就對我說:「答應人的事不能不做到喔。」

  對著羅優苦笑了一下,我說:「過年前趕回來是沒問題的,而且,」我轉向蕾西:「上次答應妳的禮物還沒買,我會帶禮物回來的。」

  「蕾西,你就別為難亞提了。」沒想到師父竟然幫我說話:「他也是有很多苦衷的啊。」嗯……說是苦衷其實也還好,只不過是家裡欠人四萬多金幣罷了……

  「好啦,我知道了……」蕾西說:「但你一定要趕回來喔~~~~」

  「是,我知道了……那妳想要什麼禮物?」

  「我也不知道耶……哥哥送的東西我都喜歡。」蕾西說。

  「嗯,那太好了,就不必花太多……不,我會好好選個禮物回來的。」我說:「羅優兄,路上幫我想想吧……」

  「反正你早點趕回來就好啦~~」羅優說:「別讓你妹擔心。」

  「總之,路上小心點。」師父說,蕾西也接下去說:「別又弄得一身傷回來……」

  「是,我會活著……不,我會毫髮無傷回來的。」我連忙道。羅優卻扯我後腿:「你哪一次沒受傷?」

  「總…總之我走了…」我邊瞪羅優邊說:「這幾天的表演就麻煩師父了。」

  「無妨,你去吧。」師父說。

  我們離開房間,蕾西卻一臉擔心的跟出來,說:「你要早點回來喔……」

  「我知道,老頭就麻煩妳照顧了,別讓他喝太多呀。」

  「嗯……」蕾西回答,又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我一次,才轉身回房。

  我對著表情似笑非笑的羅優聳聳肩,哼,你想笑就笑吧……嘲笑我這個不中用的哥哥吧,真是混帳!

  ※  ※  ※  ※  ※  ※  ※  ※  ※  ※  ※  ※  ※  ※  ※

  我們剛好和金費雪同時到達鐵手套廣場,看他一臉憂心樣,八成是被西爾微安大姊罵了。
  「你怎麼了?金?被西大姊罵了?」我不經意的問道,一邊跟早已來到廣場的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打招呼,心裡正在納悶他們幹嘛一臉緊張樣的時候,一隻手猛然往我衣領抓來。

  「你……你剛剛稱呼西爾薇安什麼?」金費雪抓著我的衣領問,我被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金,冷靜點。」羅優把金拉開,看羅優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好像也不知金在氣什麼。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那只是一個方便的暱稱啊~~~~」我說,事實上,那位西爾薇安年齡不見得比我大,叫他大姊是真的有點不妥,可是何必這麼激動?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金說,又再次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吧?」說話的是扥爾巴特,他和菲列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大概是覺得我們怪怪的……
  「嗯,走吧。」羅優說。

  ※  ※  ※  ※  ※  ※  ※  ※  ※  ※  ※  

  這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得以用相當快的速度前進﹔我本來就打算全速前進,好早點回去準備過年。金大概也是想早點辦完事回家,走的比我還急。而那兩位,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更是像在逃難似的,三部併做兩步在走。結果只有羅優一個人在提醒大家注意腳步。

  我們沉默的走了好一陣子,金突然開口說:「剛才真是抱歉,你平常都叫西爾薇安西大姊嗎?」
  我差點笑出來,我到現在也不過見過她兩次,哪有可能平常都這樣叫?剛剛『西大姊』三字暱稱根本也是突然想到的,我有點沒好氣的說:「我還沒無禮到當面這樣稱呼她。」想到上次在她家出的洋相,就不由得想找個洞鑽進去……那天我的七弦琴不知道是哪裡跟我過不去,硬是讓我一直彈錯音,偏偏都已經這樣出糗了,西爾薇安竟還要我教她彈琴?天呀,放過我吧……結果那天是把教琴的任務推給我師父,我才倉皇逃走的……

  「而且,我也不敢再見到她了。」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又跟金費雪說了這句話。
  「喔?」金一臉好奇的問:「為什麼?」
  一邊暗罵自己沒事幹嘛多話,我一邊努力的試著拼出聽來合理的解釋:「我很怕貴族,尤其是氣質高雅的貴族。」
  轉頭看到金的臉色,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生為貴族又不是她的錯!」金生氣的說:「就像我的紅眼睛,我也不想……」講到這裡,聲音越來越低,手還習慣性的拉下帽沿。
  「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正想解釋,卻注意到扥爾巴特和菲烈恩停下腳步,金費雪也回頭過去注意他們,我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嚥回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羅優問他們。
  從蓋文堡到溫萊的這條路,在離城兩小時的路程(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轉了個大彎繞過森林,通常徒步的旅人會選擇直接穿過森林,這可以省下大概半天的路程。

  「我們走大路吧。」扥爾巴特說,他們看森林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紅龍「我覺得森林……不大安全。」
  「啊?要走大路?」金問,他看起來很介意這半天的路程。
  「森林不安全?」我疑惑的問:「那,你們等我一下。」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讓我的心情也不大好,我沒等他們回話就自顧自的走進了森林。

  我獨自站在森林中,用心的回憶邱葛爾--傳授我自然之道的德魯伊,第二個師父--教導的方法,將話語轉化為自然的律動,對著森林詢問:「這座森林裡有邪惡的生物嗎?」
  回應是一片沉默,看來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森林直接溝通,輕探了一口氣,我決定換下一個方法。
  當邱葛爾教導我如何感受自然的情緒時,我發現這些技巧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這和一個詩人感受音樂中蘊含情感的方法是一樣的,用耳朵傾聽樹葉的耳語,用臉頰感受風的流動,用心和森林的意念合一,然後你可以知道森林的心情。

  這片森林十分祥和,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們確定要走大路嗎?」我走出森林,問那兩人:「我認為森林比大路安全多了。」
  「我覺得還是走大路比較好。」扥爾巴特說完就自顧自的繼續走。反正付錢的是老大,他倆看起來也不是壞人,我們也只有聳聳肩跟上去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對金費雪說:「我怕貴族是指我天生就怕和地位高的人應對,」不解釋清楚我是沒辦法釋懷的「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破綻百出。」
  金費雪體諒的笑了笑:「別擔心,西爾薇安人很好的。」
  「嗯……」我苦笑了一聲。

  又走了約莫一小時,我們停下來休息吃中飯,之前大家沒有控制好走路的步調,腳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看來下午不能這樣不知所謂的亂走了。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正要再出發的時候,菲烈恩突然對著森林大喊:「什麼人!?」

  我們馬上跳了起來,羅優的劍一瞬間就出鞘了,金也機警的拔出了匕首,那兩位仁兄也很快的拿出武器,只有我還在慢條斯理的拉弓。
  問題是,不管我們怎麼看,都看不出森林裡有任何的人影,菲烈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這個森林真的沒問題嗎?」羅優問我。
  「天知道……」我先是這樣回答,在確定那兩人都沒注意我們後,我又輕聲對羅優說:「我絕得有問題的不是森林。」
  「那是什麼?」
  「也許是在躲森林的那兩人吧!」我猜測道。
  看看太陽的角度,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吧!我們正走著,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打鬥聲。」我對其他人說,大家連忙加快腳步衝上前去。
  轉過一個小彎後,我們看見一輛運貨的推車停在路上,附近八隻綠皮膚的人行生物把推車和四、五個人包圍起來。

  「半獸人……」嘖!蓋文堡附近還真是半獸人的產地呀!

  一個人口中喊著:「救命啊!」向我們跑來,我衝上前去想接應他,他卻突然慘叫一聲倒地,背上插著一柄斧頭。
  「該死!」我暗罵,羅優扶起他,探了探氣息後搖了搖頭。「該死!」這次是真的罵出口了,我拉滿弓把箭架上,瞄準最近的半獸人準備放箭。
  「現…現在怎麼辦?」菲烈恩猶豫的問。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扥爾巴特說完,拔了劍就是往前衝。羅優也拿著他那把黑色的長劍衝入敵陣。

  兩隻半獸人直接面對我們,推車後面則是另外六隻半獸人,包圍著三個作商人打扮的人,他們的情況看來十分危急。
  我用半獸人語大喊:「你們這些綠皮笨蛋!看這裡!」同時手一放,將等待多時的箭射了出去。
  箭才出手我就後悔了,這一箭的力道太輕,可能連牠們的綠皮都穿不透,果不其然,箭插在半獸人肚皮上,牠卻像沒事一樣的向我衝來,不過下個瞬間,牠就倒在羅優的劍下了。

  金費雪不知何時溜過去的,他突然出現在敵陣的後方,反手提著匕首對面前的半獸人猛然一刺,這一刀似乎沒有造成傷害,匕首沒有穿透皮甲,半獸人一拳往金揮去,在金的臉上狠狠砸了一下。
  這一擊雖然沒有生效,但卻使半獸人的包圍網出現了漏洞,兩個商人急忙逃向森林,剩下一個商人則是衝過金的身邊往另一個方向逃。

  其中三隻半獸人眼見獵物逃跑,立刻向森林追去,看看其他人似乎無暇分神幫他們,我對著羅優說:「這裡麻煩你,我去救人。」
  羅優一邊輕巧的閃過半獸人的攻擊,一邊對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看來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邊的戰鬥了。
  那個拖爾巴特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跑過去時正好看到他大劍一揮就砍翻了一隻半獸人,看他剛才見義勇為的言行,他應該不是惡徒才對,我放下了出森林以來一直在心中徘徊的懷疑,心無旁騖的衝向森林。

  繞過大樹,正好看到那三名半獸人正打算對兩名商人下毒手,眼看我是來不及救他們了,忽然一陣黑暗將那三隻半獸人和兩名商人都包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看到金的動作像是對這裡丟出了什麼東西,正在納悶之際,他那雙眼睛的紅光閃入了我的視線。

  「那是……黑暗術!」我心想:「為什麼金會使用黑暗術?」
  金那雙紅眼轉開了,他轉身去應付乘機攻擊的半獸人,我也緊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黑暗術中還傳出兵器揮舞的聲音和慘叫聲,我連忙開始施法:

  「猶如床單與被褥的誓約,憑藉著安眼之曲的意志;疲勞征服戰意!sleep!」

  睡眠述會從體力較差的商人開始作用,如果是我施法的不夠成功,可能是只有商人倒下,我焦急的聽著裡面聲音的變化。
  發出了好像有人倒地的聲音,但是兵器揮動的聲音還在……「該死!」我失敗了!?

  「你們這些綠皮沒腦醜八怪!有種出來戰鬥!別躲在黑暗中!」我用半獸人語大喊,希望能把他們引離黑暗術的範圍,但不知道他們是太聰明了還是笨到連半獸人語都聽不懂,沒有任何一隻半獸人被我引出來。
  從身後的聲音判斷,羅優那方面的戰鬥已經快結束了但我面前的危機還沒解決,正在驚慌間,黑暗中又傳出一聲慘叫。
  我定下心神,完成了咒語,對著黑暗發出第二發睡眠術,此時裡面才平靜下來,問題是,那兩個商人還活著嗎?

  身後打鬥的聲音也平息了,這場戰鬥似乎只持續了短短二十幾秒,現在大家都已經來到我身旁,呆望著眼前這團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扥爾巴特,他一臉驚恐的看著黑暗。
  沒人理他,羅優關心的看著金,金則是頭低低的看著地面,而我正準備用照明術來抵銷黑暗術的效果,開始集中心神。

  「小心!」菲烈恩大喊,我抬起頭剛好看到一隻特別壯碩的半獸人從黑暗中衝向羅優,手上還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大刀。竟然沒有被催眠!?這隻半獸人的實力恐怕非同小可,牠手上的大刀還隱隱閃著藍光,看來不是普通的武器。
  羅優閃過了半獸人的衝刺攻擊,輕巧的回擊一劍在半獸人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不小的傷口,半獸人狂吼一聲,又是一刀劈去,羅優再度輕鬆  的閃過,並且又漂亮的回敬了牠一劍……羅優真是厲害呀!唔!現在不是觀戰的時候,我連忙完成照明術的施法,讓黑暗消散。
  定眼一看,三個商人躺在地上,似乎只是睡著了,而兩隻半獸人則是血肉糢糊的倒在地上,很明顯已經死了。

  「呼……」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發睡眠術讓商人倒下之後,那三隻半獸人就開始自相殘殺了,我放心的對其他人大喊:「人都沒事,把那隻老大解決吧!」
  金費雪又是不知何時溜到半獸人身後,匕首正待出手,忽然半獸人似乎是發覺了金的動作,反手一刀就往金砍去,金閃避不及,結接實實的吃了這一擊。

  「金!」

  金踉嗆的向後退去,手臂上都是鮮血,傷勢看來不輕。
  羅優大喝一聲,把半獸人的注意力引離金費雪,然後又是精確的一劍刺去。

  我繞到金身邊,對他吟唱治療咒文,為了讓他能有餘力支援羅優,我選擇的是以往很少使用的二環治療咒文,金手臂上的傷很快就癒合了。
  「謝啦,」金說,而後一閃身就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中,真是高明的潛行技巧呀!

  看來這樣的戰鬥是沒有我出手的餘地,我只好用詩人的方法來支援他們了,開始唱起鼓舞鬥志的戰歌。咦?托爾巴特和菲烈恩在幹什麼?我就只看到他們在半獸人身邊步步為營的移動著,但似乎是不敢靠近加入戰局。真是被打敗了……難怪需要人護送……
  金再度出現在半獸人老大身後,一刀刺去卻落空了,真可惜!半獸人似乎是覺得狀況不妙,轉身就要逃跑。
  「想跑!?」羅優乘牠露出破綻,一劍往牠胸口刺去,企圖阻止牠逃走,然而盡管受到重創,牠的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緩,仍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森林中。

  我連忙搭上箭,然而還來不及瞄準,牠就消失在森林深處了,真是可惡!

  「大家都沒事吧?」眼看是追不上了,我便不再理牠,轉身問大家的情況。看來除了金之外,所有人都毫髮無傷,而且金現在也沒事了。
  我們叫醒了兩名商人,而他們倆都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原來它們是從溫萊過來的商隊,在路上受到半獸人攻擊,請的護衛又很沒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你們現在這樣是沒辦法繼續前進的……沒有護衛在這一帶形同自殺呀…」我對商人說。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折回去,那不但是死傷慘重,更是血本無歸啊!」其中一位說。
  我正想怒喝「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時,另一位商人也說:「聽說蓋文堡離這裡不遠,我們還是先去那裡想辦法好了。」
  「嗯,」我壓下心中的火氣,說:「蓋文堡離這裡大約半天的路程,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這一路上應該不會有危險.」
  托爾巴特和菲烈恩一臉焦急的樣子,提醒了我也必須早點趕回去,於是匆忙和兩位商人告別,請求他們埋葬屍體後,我們趕緊上路了。

  「對了,」走了二、三十步,我才突然想到要問這件事:「金,你怎麼會用黑暗術?我還不知道你有法師的能力呢!」
  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紅眼,說:「這是天賦的能力。」
  羅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腦子沒反應過來過來還是怎麼了,竟然說:「天賦能力,聽說術士的魔法能力就是天賦的,」我什麼都沒想笑著說:「也許你適合去當個術士呢!」

  「各位要喝點什麼?」負責我們這一桌的女侍對我們問道。
  「酒,給我這間店裡最烈的酒。」坐在我們對面的兩人--我們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之中比較高大,穿著鱗甲,看起來三十出頭的仁兄說。我一邊擔心萬一他喝醉了怎麼談事情,一邊替自己點了杯咖啡。

  「給我一杯牛奶。」金費雪一貫帥氣的點了他要的飲料;記得上次恩卡家失火那次,他來探望暫住在旅店的恩卡時,也是這樣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點了一杯牛奶………

  羅優對女侍遙遙頭,表示他不打算點東西。而另外一位委託人--比較瘦小、身穿皮甲,看起來就像是跟班的一位--則是點了跟他夥伴一樣的酒。

  「在討論任務細節前,先請問二位的大名。」我說道:「在下亞提費卡特。」
  「扥爾巴特」比較高大的那位說,接著瘦小(只是和扥爾巴特比起來顯得瘦小,其實他也是頗壯碩的)的那位也道:「我是菲烈恩。」

  「正如你們所知的,我們需要人護送,從蓋文堡到溫萊。」扥爾巴特說。金費雪和羅優一言不發,他們似乎是想將枯燥的交涉工作都交給我………我打量了他們一陣,問道:「看二位的裝束,你們的冒險經歷應該相當豐富,怎麼會需要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護衛呢?」

  「這是因為……是因為……」菲列恩猶豫著說,扥爾巴特揮了揮手阻止菲列恩繼續說下去,搶白道:「沒什麼,一點小麻煩罷了。」
  「麻煩?」羅優問道。
  「不,只是一點小事。」扥爾巴特有點慌忙的說,他們的樣子不用看就知道是在隱瞞什麼,不過付錢的是老大,我也不想多問。

  「我們先付五百金幣,等到了溫萊再付剩下五百。」扥爾巴特又說,我們則是聽的傻演了,這樣走一程可以賺一千金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小事?小事需要花一千枚金幣?」金費雪以嘲諷的語氣問道。
  那兩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扥爾巴特不悅的說:「你們如果不想接這任務,我們可以找別人。」
  「不……只要我的同伴沒意見就好了。」金說,又習慣性的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要護送的,是人還是貨物?」我問道。
  「只要把我們護送到溫萊就行了。」扥爾巴特回答。
  「承蒙二位看得起,但為什麼你們會需要人護送呢?」我又問,看他們沒有反應,我又補充了一句:「地精和半獸人是不至於敢貿然攻擊兩個全副武裝的冒險者的呀!」
  菲列恩又想說話,不過又被扥爾巴特阻止:「沒什麼,只是因為我們在賭場贏了不少錢,怕被人找麻煩。」

  羅優一臉懷疑,我也被這謊言的拙劣程度嚇著了……「我再問最後一件事就好。」我把最在意的事情說了出來:「二位沒有涉及非法行為吧?」
  本以為他們又會支唔以對,沒想到扥爾巴特卻回答得乾脆:「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

  我又被搞迷糊了,看來他這句話並沒有說謊,那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我正在沉思時,菲列恩說話了:「因為溫萊離這裡不短,可能的話,我們想盡快出發。」
  溫萊離蓋文堡約需兩、三天的路程,看來這一趟來回起碼也花上四、五天,離新年只剩一週,這趟任務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你們打算幾時出發?」問話的是羅優,他雙手抱胸,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兩人。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扥爾巴特答道:「你們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我們需要先處理些事務,」我說,畢竟是這麼久的任務,我得先跟師父和老妹說一聲才好,金也得回去和西爾薇安小姐報備一下才好。

  「那麼,」扥爾巴特說:「十點在鐵手套廣場集合。」

  我望了望掛鐘,還有一小時,時間應該是相當充裕的,於是點頭同意。看我們沒有異議,那兩人也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我先回去和西爾薇安說一聲。」金起身道,這傢伙最怕讓西爾薇安擔心了,偏偏他又一天到晚接危險的任務……也實在是有點矛盾。

  「慢走呀!」羅優說,我則是開始盤算該怎麼跟師父和老妹說明這件事……看到羅優一臉沒事幹的樣子,我突然靈機一動:「羅優兄,你有空的話要不要陪我上來一趟,我跟你介紹我師父跟老妹。」其實我是在盤算,有外人在的話,老頭(我師父)應該會少唸我幾句……

  「你有妹妹!?」羅優一臉驚愕的問道。

  「我…我沒說過?」嗯,仔細想想我的確是沒提過:「別管這麼多了,來吧來吧~~~~」

  「好~~~~」羅優一臉無奈的陪我上了樓。

  在夜色酒店駐唱的收入並不多,但包吃包住,也是蠻不錯的…我和師父住在二樓走廊後端的一間客房,對面則是老妹蕾西的房間。
我走進了師父的房間,正好師父在教蕾西彈琴,看到我們進來,兩人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

  「我來介紹一下,」我說:「這位是羅優.慕斯塔德,我朋友。」我停頓一下,轉向師父繼續說:「這位是我師父傑萊,和舍妹蕾西。」

  「你們好。」羅優禮貌的說。

  「你好,慕斯塔德先生,我叫蕾西。」蕾西還是有點怕生,聲音小小的……

  「在下傑萊。」師父點頭答禮,而後以彷彿早已看穿我在打什麼主意的眼神對我說:「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跟這位慕斯塔德先生以及另一位朋友,接了一趟護送人去溫萊的任務,要離開幾天。」

  師父好像想說什麼,但是蕾西卻搶先說話了:「又要出遠門?你答應我過年的時候要帶我去教堂聽聖歌的啊。」我還來不及回話,羅優就對我說:「答應人的事不能不做到喔。」

  對著羅優苦笑了一下,我說:「過年前趕回來是沒問題的,而且,」我轉向蕾西:「上次答應妳的禮物還沒買,我會帶禮物回來的。」

  「蕾西,你就別為難亞提了。」沒想到師父竟然幫我說話:「他也是有很多苦衷的啊。」嗯……說是苦衷其實也還好,只不過是家裡欠人四萬多金幣罷了……

  「好啦,我知道了……」蕾西說:「但你一定要趕回來喔~~~~」

  「是,我知道了……那妳想要什麼禮物?」

  「我也不知道耶……哥哥送的東西我都喜歡。」蕾西說。

  「嗯,那太好了,就不必花太多……不,我會好好選個禮物回來的。」我說:「羅優兄,路上幫我想想吧……」

  「反正你早點趕回來就好啦~~」羅優說:「別讓你妹擔心。」

  「總之,路上小心點。」師父說,蕾西也接下去說:「別又弄得一身傷回來……」

  「是,我會活著……不,我會毫髮無傷回來的。」我連忙道。羅優卻扯我後腿:「你哪一次沒受傷?」

  「總…總之我走了…」我邊瞪羅優邊說:「這幾天的表演就麻煩師父了。」

  「無妨,你去吧。」師父說。

  我們離開房間,蕾西卻一臉擔心的跟出來,說:「你要早點回來喔……」

  「我知道,老頭就麻煩妳照顧了,別讓他喝太多呀。」

  「嗯……」蕾西回答,又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我一次,才轉身回房。

  我對著表情似笑非笑的羅優聳聳肩,哼,你想笑就笑吧……嘲笑我這個不中用的哥哥吧,真是混帳!

  ※  ※  ※  ※  ※  ※  ※  ※  ※  ※  ※  ※  ※  ※  ※

  我們剛好和金費雪同時到達鐵手套廣場,看他一臉憂心樣,八成是被西爾微安大姊罵了。
  「你怎麼了?金?被西大姊罵了?」我不經意的問道,一邊跟早已來到廣場的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打招呼,心裡正在納悶他們幹嘛一臉緊張樣的時候,一隻手猛然往我衣領抓來。

  「你……你剛剛稱呼西爾薇安什麼?」金費雪抓著我的衣領問,我被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金,冷靜點。」羅優把金拉開,看羅優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好像也不知金在氣什麼。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那只是一個方便的暱稱啊~~~~」我說,事實上,那位西爾薇安年齡不見得比我大,叫他大姊是真的有點不妥,可是何必這麼激動?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金說,又再次拉低了斗篷的帽沿。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吧?」說話的是扥爾巴特,他和菲列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大概是覺得我們怪怪的……
  「嗯,走吧。」羅優說。

  ※  ※  ※  ※  ※  ※  ※  ※  ※  ※  ※  

  這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得以用相當快的速度前進﹔我本來就打算全速前進,好早點回去準備過年。金大概也是想早點辦完事回家,走的比我還急。而那兩位,扥爾巴特和菲列恩更是像在逃難似的,三部併做兩步在走。結果只有羅優一個人在提醒大家注意腳步。

  我們沉默的走了好一陣子,金突然開口說:「剛才真是抱歉,你平常都叫西爾薇安西大姊嗎?」
  我差點笑出來,我到現在也不過見過她兩次,哪有可能平常都這樣叫?剛剛『西大姊』三字暱稱根本也是突然想到的,我有點沒好氣的說:「我還沒無禮到當面這樣稱呼她。」想到上次在她家出的洋相,就不由得想找個洞鑽進去……那天我的七弦琴不知道是哪裡跟我過不去,硬是讓我一直彈錯音,偏偏都已經這樣出糗了,西爾薇安竟還要我教她彈琴?天呀,放過我吧……結果那天是把教琴的任務推給我師父,我才倉皇逃走的……

  「而且,我也不敢再見到她了。」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又跟金費雪說了這句話。
  「喔?」金一臉好奇的問:「為什麼?」
  一邊暗罵自己沒事幹嘛多話,我一邊努力的試著拼出聽來合理的解釋:「我很怕貴族,尤其是氣質高雅的貴族。」
  轉頭看到金的臉色,我就知道我又說錯話了……

  「生為貴族又不是她的錯!」金生氣的說:「就像我的紅眼睛,我也不想……」講到這裡,聲音越來越低,手還習慣性的拉下帽沿。
  「你會錯意了,我是說……」我正想解釋,卻注意到扥爾巴特和菲烈恩停下腳步,金費雪也回頭過去注意他們,我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嚥回去。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羅優問他們。
  從蓋文堡到溫萊的這條路,在離城兩小時的路程(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轉了個大彎繞過森林,通常徒步的旅人會選擇直接穿過森林,這可以省下大概半天的路程。

  「我們走大路吧。」扥爾巴特說,他們看森林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紅龍「我覺得森林……不大安全。」
  「啊?要走大路?」金問,他看起來很介意這半天的路程。
  「森林不安全?」我疑惑的問:「那,你們等我一下。」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對話讓我的心情也不大好,我沒等他們回話就自顧自的走進了森林。

  我獨自站在森林中,用心的回憶邱葛爾--傳授我自然之道的德魯伊,第二個師父--教導的方法,將話語轉化為自然的律動,對著森林詢問:「這座森林裡有邪惡的生物嗎?」
  回應是一片沉默,看來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森林直接溝通,輕探了一口氣,我決定換下一個方法。
  當邱葛爾教導我如何感受自然的情緒時,我發現這些技巧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這和一個詩人感受音樂中蘊含情感的方法是一樣的,用耳朵傾聽樹葉的耳語,用臉頰感受風的流動,用心和森林的意念合一,然後你可以知道森林的心情。

  這片森林十分祥和,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們確定要走大路嗎?」我走出森林,問那兩人:「我認為森林比大路安全多了。」
  「我覺得還是走大路比較好。」扥爾巴特說完就自顧自的繼續走。反正付錢的是老大,他倆看起來也不是壞人,我們也只有聳聳肩跟上去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對金費雪說:「我怕貴族是指我天生就怕和地位高的人應對,」不解釋清楚我是沒辦法釋懷的「那會讓我覺得自己破綻百出。」
  金費雪體諒的笑了笑:「別擔心,西爾薇安人很好的。」
  「嗯……」我苦笑了一聲。

  又走了約莫一小時,我們停下來休息吃中飯,之前大家沒有控制好走路的步調,腳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看來下午不能這樣不知所謂的亂走了。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正要再出發的時候,菲烈恩突然對著森林大喊:「什麼人!?」

  我們馬上跳了起來,羅優的劍一瞬間就出鞘了,金也機警的拔出了匕首,那兩位仁兄也很快的拿出武器,只有我還在慢條斯理的拉弓。
  問題是,不管我們怎麼看,都看不出森林裡有任何的人影,菲烈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這個森林真的沒問題嗎?」羅優問我。
  「天知道……」我先是這樣回答,在確定那兩人都沒注意我們後,我又輕聲對羅優說:「我絕得有問題的不是森林。」
  「那是什麼?」
  「也許是在躲森林的那兩人吧!」我猜測道。
  看看太陽的角度,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吧!我們正走著,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打鬥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打鬥聲。」我對其他人說,大家連忙加快腳步衝上前去。
  轉過一個小彎後,我們看見一輛運貨的推車停在路上,附近八隻綠皮膚的人行生物把推車和四、五個人包圍起來。

  「半獸人……」嘖!蓋文堡附近還真是半獸人的產地呀!

  一個人口中喊著:「救命啊!」向我們跑來,我衝上前去想接應他,他卻突然慘叫一聲倒地,背上插著一柄斧頭。
  「該死!」我暗罵,羅優扶起他,探了探氣息後搖了搖頭。「該死!」這次是真的罵出口了,我拉滿弓把箭架上,瞄準最近的半獸人準備放箭。
  「現…現在怎麼辦?」菲烈恩猶豫的問。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扥爾巴特說完,拔了劍就是往前衝。羅優也拿著他那把黑色的長劍衝入敵陣。

  兩隻半獸人直接面對我們,推車後面則是另外六隻半獸人,包圍著三個作商人打扮的人,他們的情況看來十分危急。
  我用半獸人語大喊:「你們這些綠皮笨蛋!看這裡!」同時手一放,將等待多時的箭射了出去。
  箭才出手我就後悔了,這一箭的力道太輕,可能連牠們的綠皮都穿不透,果不其然,箭插在半獸人肚皮上,牠卻像沒事一樣的向我衝來,不過下個瞬間,牠就倒在羅優的劍下了。

  金費雪不知何時溜過去的,他突然出現在敵陣的後方,反手提著匕首對面前的半獸人猛然一刺,這一刀似乎沒有造成傷害,匕首沒有穿透皮甲,半獸人一拳往金揮去,在金的臉上狠狠砸了一下。
  這一擊雖然沒有生效,但卻使半獸人的包圍網出現了漏洞,兩個商人急忙逃向森林,剩下一個商人則是衝過金的身邊往另一個方向逃。

  其中三隻半獸人眼見獵物逃跑,立刻向森林追去,看看其他人似乎無暇分神幫他們,我對著羅優說:「這裡麻煩你,我去救人。」
  羅優一邊輕巧的閃過半獸人的攻擊,一邊對我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看來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這邊的戰鬥了。
  那個拖爾巴特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跑過去時正好看到他大劍一揮就砍翻了一隻半獸人,看他剛才見義勇為的言行,他應該不是惡徒才對,我放下了出森林以來一直在心中徘徊的懷疑,心無旁騖的衝向森林。

  繞過大樹,正好看到那三名半獸人正打算對兩名商人下毒手,眼看我是來不及救他們了,忽然一陣黑暗將那三隻半獸人和兩名商人都包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看到金的動作像是對這裡丟出了什麼東西,正在納悶之際,他那雙眼睛的紅光閃入了我的視線。

  「那是……黑暗術!」我心想:「為什麼金會使用黑暗術?」
  金那雙紅眼轉開了,他轉身去應付乘機攻擊的半獸人,我也緊覺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黑暗術中還傳出兵器揮舞的聲音和慘叫聲,我連忙開始施法:

  「猶如床單與被褥的誓約,憑藉著安眼之曲的意志;疲勞征服戰意!sleep!」

  睡眠述會從體力較差的商人開始作用,如果是我施法的不夠成功,可能是只有商人倒下,我焦急的聽著裡面聲音的變化。
  發出了好像有人倒地的聲音,但是兵器揮動的聲音還在……「該死!」我失敗了!?

  「你們這些綠皮沒腦醜八怪!有種出來戰鬥!別躲在黑暗中!」我用半獸人語大喊,希望能把他們引離黑暗術的範圍,但不知道他們是太聰明了還是笨到連半獸人語都聽不懂,沒有任何一隻半獸人被我引出來。
  從身後的聲音判斷,羅優那方面的戰鬥已經快結束了但我面前的危機還沒解決,正在驚慌間,黑暗中又傳出一聲慘叫。
  我定下心神,完成了咒語,對著黑暗發出第二發睡眠術,此時裡面才平靜下來,問題是,那兩個商人還活著嗎?

  身後打鬥的聲音也平息了,這場戰鬥似乎只持續了短短二十幾秒,現在大家都已經來到我身旁,呆望著眼前這團黑暗。
  「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是扥爾巴特,他一臉驚恐的看著黑暗。
  沒人理他,羅優關心的看著金,金則是頭低低的看著地面,而我正準備用照明術來抵銷黑暗術的效果,開始集中心神。

  「小心!」菲烈恩大喊,我抬起頭剛好看到一隻特別壯碩的半獸人從黑暗中衝向羅優,手上還提著一柄血淋淋的大刀。竟然沒有被催眠!?這隻半獸人的實力恐怕非同小可,牠手上的大刀還隱隱閃著藍光,看來不是普通的武器。
  羅優閃過了半獸人的衝刺攻擊,輕巧的回擊一劍在半獸人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不小的傷口,半獸人狂吼一聲,又是一刀劈去,羅優再度輕鬆  的閃過,並且又漂亮的回敬了牠一劍……羅優真是厲害呀!唔!現在不是觀戰的時候,我連忙完成照明術的施法,讓黑暗消散。
  定眼一看,三個商人躺在地上,似乎只是睡著了,而兩隻半獸人則是血肉糢糊的倒在地上,很明顯已經死了。

  「呼……」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發睡眠術讓商人倒下之後,那三隻半獸人就開始自相殘殺了,我放心的對其他人大喊:「人都沒事,把那隻老大解決吧!」
  金費雪又是不知何時溜到半獸人身後,匕首正待出手,忽然半獸人似乎是發覺了金的動作,反手一刀就往金砍去,金閃避不及,結接實實的吃了這一擊。

  「金!」

  金踉嗆的向後退去,手臂上都是鮮血,傷勢看來不輕。
  羅優大喝一聲,把半獸人的注意力引離金費雪,然後又是精確的一劍刺去。

  我繞到金身邊,對他吟唱治療咒文,為了讓他能有餘力支援羅優,我選擇的是以往很少使用的二環治療咒文,金手臂上的傷很快就癒合了。
  「謝啦,」金說,而後一閃身就消失在樹木的陰影中,真是高明的潛行技巧呀!

  看來這樣的戰鬥是沒有我出手的餘地,我只好用詩人的方法來支援他們了,開始唱起鼓舞鬥志的戰歌。咦?托爾巴特和菲烈恩在幹什麼?我就只看到他們在半獸人身邊步步為營的移動著,但似乎是不敢靠近加入戰局。真是被打敗了……難怪需要人護送……
  金再度出現在半獸人老大身後,一刀刺去卻落空了,真可惜!半獸人似乎是覺得狀況不妙,轉身就要逃跑。
  「想跑!?」羅優乘牠露出破綻,一劍往牠胸口刺去,企圖阻止牠逃走,然而盡管受到重創,牠的腳步卻沒有絲毫遲緩,仍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森林中。

  我連忙搭上箭,然而還來不及瞄準,牠就消失在森林深處了,真是可惡!

  「大家都沒事吧?」眼看是追不上了,我便不再理牠,轉身問大家的情況。看來除了金之外,所有人都毫髮無傷,而且金現在也沒事了。
  我們叫醒了兩名商人,而他們倆都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原來它們是從溫萊過來的商隊,在路上受到半獸人攻擊,請的護衛又很沒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你們現在這樣是沒辦法繼續前進的……沒有護衛在這一帶形同自殺呀…」我對商人說。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折回去,那不但是死傷慘重,更是血本無歸啊!」其中一位說。
  我正想怒喝「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時,另一位商人也說:「聽說蓋文堡離這裡不遠,我們還是先去那裡想辦法好了。」
  「嗯,」我壓下心中的火氣,說:「蓋文堡離這裡大約半天的路程,我們就是從那邊來的,這一路上應該不會有危險.」
  托爾巴特和菲烈恩一臉焦急的樣子,提醒了我也必須早點趕回去,於是匆忙和兩位商人告別,請求他們埋葬屍體後,我們趕緊上路了。

  「對了,」走了二、三十步,我才突然想到要問這件事:「金,你怎麼會用黑暗術?我還不知道你有法師的能力呢!」
  金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紅眼,說:「這是天賦的能力。」
  羅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腦子沒反應過來過來還是怎麼了,竟然說:「天賦能力,聽說術士的魔法能力就是天賦的,」我什麼都沒想笑著說:「也許你適合去當個術士呢!」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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