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有相當強烈的邪惡氣息……你做過什麼壞事嗎?」俄摩蘭科似乎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一如往常的和那些人類一樣的眼神,和那些人類一樣……。
『所謂的人類,都是一個樣。』
* * * * *
雖然剛才才經過一場激戰,找出了殺害半獸人的真兇,戰鬥中的刀光劍影快速晃動。但是我的心思卻完全放在戰鬥前俄摩蘭科所對我提出的問題。
激戰完後,我們一行人移往二樓休息,維希斯和蕾西安穩的趟在床上休息著,均勻的呼吸表示他們並沒有受到剛才戰鬥的搔擾。巴鐸和俄摩蘭科則坐在靠近房門出口的地方武器則放在手邊戒備著,畢竟現在樓下住著的可是半獸人。
我則窩在房間內側的角落,眼神望著門口卻對焦不起來。
* * * * *
我置身於一間房間裡,四週傳來祭師們的咒歌聲,房間內泛著潔淨的白光,白光則籠罩著趟在石板床上的女孩。
女孩的臉是我再熟悉不過倩影,她安穩的趟在石板床上,妨彿只是沉沉的睡去。
一團黑影從我身旁飛過,無視我的存在。
起初,它似乎被白光阻擋在外無法靠近女孩,黑影圍繞著白光飛來飛去,慢慢的黑影似乎失去了耐心動作越來越粗暴,開始撞擊白光。而白光在黑影的撞擊下,則開始慢慢的浮現裂痕。
我回想著昨天的夢境擔心著。
「可惡,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麼會出現半獸人?可惡,怎麼會這樣,該怎麼辦才好。」我抱著頭煩腦著。
『哼,你又在煩腦什麼無聊的問題了?』從我的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十分的清楚,那是另一個我。
「我想回蓋文堡去救西薇雅啊!她一定出事了,我才會做那種夢,我要救她,我一定要回去救她!」我吼著。
『哼,那就回蓋文堡去啊,有什麼好煩腦的。』
「可是現在跑出了半獸人啊!」
『關半獸人屁事?』
「我如果自己一個人離開,八成是死在路上。我如果帶著夥伴離開,那留下來的人八成都會死在半獸人的手下。我能不煩腦嗎?」
『哼,你又知道半獸人會把留下來的人給宰了?』
「這裡是哪裡?是蓋文堡!蓋文堡!!蓋文堡什麼東西最有名?就是半獸人狩獵季!別的地方我是不知道,不過這裡人類跟半獸人之間的關係,連小孩子都知道。如果出事了,你要我怎麼跟亞提交待?跟他說”對不起,我沒有想到蕾西會遭到半獸人的毒手,我以為人類跟半獸人之間相處的很好,我沒預料到半獸人會偷襲。”嗎?」
『哼?亞提當初託付的人可是恩卡呢,你管那麼多做啥?他既然沒有託付給你就代表他不信任你,你現在何必為了不信任你的人如此煩腦?更何況亞提還不知道還活不活著呢。』
「不是這樣的?亞提之所以託付給恩卡是因為就算恩卡人不在,也有奧雪莉可以陪伴蕾西,他是為了蕾西好才這麼做的,請你不要扭曲他的心意。恩卡是我的朋友,亞提也是,光這點我就不能丟下蕾西不管,而且亞提他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哼,說的真有自信啊,好像你都知道似的。既然不能丟下蕾西不管,那就留下來啊。等到風雪停了半獸人離去後再上路就行了。』
「這可是百年一度的大風雪,如果風雪再吹一個月,你要我再等一個月?風雪又不可能只吹個兩三天,不行,我沒有時間!西薇雅一定出事了,我要盡早趕到她身邊去。」
『那就去啊。』
「不行,我放不下心維希斯和蕾西。」
『哼,真是龜毛。又想要做這,又想要做那,偏偏自己的能力又不足以完成,你那天真的個性真令人反感啊。真可悲,你的心遲早會被無力感給啃蝕掉的,哈哈哈哈哈哈,我等著看呢。』
「可惡,到底該怎麼辦,有什麼辦法。啊啊啊~~~」我抓著頭,真氣自己的無力,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哼,還不簡單。』
「你有什麼辦法嗎?說啊!快說啊~!」
『把樓下那群半獸人給做掉,問題不就都解決了?維希斯和蕾西交給老站長和鐵拳小姐照顧,你和巴鐸、俄摩蘭科一起上路,或者是把俄摩蘭科留下來,照顧他們也可以。』
「把半獸人做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雖然他們是半獸人,可是他們的命也是命啊!今天又不是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對峙著,怎麼可以為了自己,就把對方都殺?這樣我和那些半獸人又有什麼差別?!」
『唷~唷~唷~,您還真有愛心啊,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為對方著想呢~真善良啊。』
「哼。」我別過頭去。
『這樣說好了,你仔細想想俄摩蘭科說過的話。』
「俄摩蘭科說過的話?”你的身上有相當強烈的邪惡氣息……你做過什麼壞事嗎?”這句嗎?」
『沒錯。』
「他說這句話又如何?和我殺不殺半獸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天真,真是天真啊。他從你身上判斷到你身上有相當強烈的邪惡氣息,他卻不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事?那麼你覺得他是依什麼標準來判斷你的?你過去做的事?想想你過去做的事,在場的人難道不可能有人幹的壞事比你還多嗎?有什麼是可以直接指證你那強烈的邪惡氣息,卻又是當時在場的人所沒有的?』
「……血統。」
『沒錯。』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說那又如何?!今天他是安迪蒂斯的聖騎士!想也知道他的偵測法術是以安迪蒂斯的標準來判斷你是否邪惡。就算你再天真善良又如何?你就算哪天真的救了全世界又如何?人們會相信你嗎?不會!只要一個放的了偵測法術的小牧師,對你放了偵測法術之後,然後指著你說”正義女神說你是個邪惡的傢伙。”,你覺得人們會信你還是信安迪蒂斯?再說你有那種救的了全世界的能力嗎?沒有!沒有!沒有!血統那種像烙印般的東西就是定義著你跟邪惡之間的等號,你做再多對的事也沒有用,你為別人著想那麼多做什麼?別人管過你死活嗎?你他媽的幾時才能放棄你那無聊又自虐的想法?』
「……」
『想想看,半獸人、西薇雅、蕾西,誰對你來說最重要呢?誰排第二,誰又是裡面最不重要的。』
「……西薇雅最重要、再來是蕾西、再來是半獸人……。」
『這就對了,放棄最不重要的半獸人,然後可以讓你早點達到西薇雅身邊,蕾西和維希斯的潛在危機也解除了。這樣子不是很好嗎?』
「可是……!!」
『那我問你,你有更好的方法嗎?』另一個我伸出手示意我住口。
「………沒有。」
『哼,愚昧。』
「……。」
* * * * *
「巴鐸。」
「嗯?」
「那些半獸人,我們把他做掉吧。」
「其實我早就想動手了,是你們攔著我才忍下來的。」
* * * * *
踩著熟稔輕穩的腳步順著樓梯往下走,「暗影的薄紗,請在此為黑暗之人顯現。為吾這悲哀的黑暗之人……」我憑空抽出一件影之斗蓬披在身上,身影看起來更加溶入了黑影裡。
(對不起,為了西薇雅,我別無選擇了,對不起…………。)
偷襲的箭矢呼嘯而過,疾速地劃破凝重的氣息。那急促的聲響猶如鳴鼓一般,宣示著雙方不可避免的戰鬥。
「%$##$%@$#@$#%~~~」札安高唱著我們聽不懂的咒歌,一隻從沒見過的魔物就出現在札安身邊。
「口戛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阿口口阿!!!」魔物大叫著,並且對我們吐著氣。原來四對二的戰鬥,勝算就已不大了,現在對方再多一名戰友,情況更是不利。
鐵拳小姐第一時間就衝上去和魔物纏鬥。
巴鐸大叔衝了上去,和札安開始混戰,我則踩著敏捷的腳步快速變換位置,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置札安於最不利的情況下,然後先解決掉他。
唐先生見狀也衝了過來,揮舞著長劍,加入圍攻的行列。
半獸人不愧長年與蓋文堡爭戰著,札安的身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口孔口阿!!」另一名半獸人高舉著戰斧從我側面的方向直撲上來,來勢洶洶。重心一壓,一個掃堂腿攻向另一名半獸人下盤,等我驚覺到他下盤之沉穩時,想抽身已來不及,巨斧朝我身上招呼而來。
我的鮮血飛濺在另一名半獸人身上,重擊使我的動作鈍了一下,札安從另一邊嚷嚷著我聽不懂的話語攻了過來,我吃了的避過札安那閃著魔法光芒的手。
就在巴鐸大叔和唐先生繼續追擊著札安時,突然魔物和札安都從我們眼前消失了。
身經百戰的巴鐸大叔斧鋒一轉,便招呼在另一名半獸人身上,頓時另一名半獸人身上也掛了彩。
唐先生見狀便和巴鐸大叔連手圍剿起另一名半獸人。
我飛快的移到了另一名半獸人身後,朝著他的要害狠狠的招呼下去,出力過猛牽動到剛剛受的受傷,撞擊到鎧甲時手軟了一下,匕首就這樣彈掉了。
顧慮著身上的重傷當下便放棄了匕首,踏著未停下的腳步移動到了唐先生身邊。
「呼………呼……………呼…。」我大力喘著氣,適圖回復著體力。
「口孔口阿!!」另一名半獸人身上掛滿彩,抱著同歸於盡的氣魄,嘶吼著朝我撲了上來。
可惜的是我已無力再躲避了,剛才的重傷已奪去我過多的體力。
「金費雪!!」我最後聽見的,是隊友關心的呼喊。
熟悉的冰冷觸感,訴說著我已無力支撐起身體再戰。
失焦的視線,已看不清眼前是敵是友。
耳邊眾多的雜音,也已無力思考是誰在說話了。
「對不起,西薇雅……我累了,對不起。」
[Replay]第三十七話.錯誤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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